每当我感到死亡无足为惧时,就会回到半睡半醒着行动的状态,两个自己,也分不清活动的还是脑袋后的是主体,昏昏沉沉,能意识到永远不能明白自己是谁,在做什么,甚至找不到存在着的完整而有力支撑我的支柱。像火摇曳着,像冰气一样幽冷的一道暗影却是我的,中间还隔一片湖,明明那是个羽毛都沉得下去的湖,但偏对岸才有光,才有属于我的东西。这光这暗影正是我所需要的,而这灰蒙蒙无边无际的边境和对岸,其实都与死无异。 无声箫的诗文(1篇)
青檬。近现代。无声箫。一粒青檬,在我脑海里漂浮,用沉睡好久的复苏一顿屠戮。我的脑海就翻涌,就此忘掉苦与乐,饱尝来自无始无终沉醉了的惬意。有声音就开始赞颂,回荡着,回荡传到椰林的小岛,酷热的沙漠,戈壁到了冰原问候旅行的候鸟,凉意的北方,稻田到了花园。穿梭着,穿梭挨到了眼前,挨到了我睡意昏沉:月光下,是沙滩的窸窣?还是海涛的回溯?我随着浪花,像支木筏消进布满阳光的浅海。斑驳着,斑驳阳光肆意点在身上,这将是我的眼睛常常金般闪耀在海上。依然无依无挂的青檬,我像浪花一样吻你,像月光按着琴键,日与夜融成动情。一阵阵浪花袭来,不知何时,你的力量在倾泄,我整个身子下坠,到阳光拉不住我的地方或许仅仅是一个傍晚我将你的表皮失丧。只有一粒绿琥珀像一支箭矢破开身后的海墙。海墙之后是不会呼吸挣扎的我,向我眉心刺去的,而破开留在我唇边钻进嘴里的,霎那间,毫无征兆地突兀而剧烈地炸开!用百万年的压力风尘变成岩石的怪力,绞动我的心,我的泪:我见到了教堂的白十字架,穹顶宏大的壁画,绚烂诡谲下的神像,匍匐在紫袍下的仪式。同样怀着虔诚的心我弯腰将火种擦燃,捋平丘陵和沼泽。带上兽牙和木桨,看到星月在塔顶上旋转,有人赞美,有人将它定格。海蚌被我敲碎了,珍珠为我带来原罪。即便会有无数人的责问,也没人敢对我举起石头,因我们都在黑暗中清醒也都会惧怕。到黎明我们便怠倦,迷恋着黑夜的无所作为。火把,闪电,星光,灯塔,城市,月亮,照亮着船上的人们,一箱箱朽木味的金子酒杯和葡萄酒,也着实难以让人清醒。海浪却接近一场大战,呐喊声,擂鼓声,我冲过一块块大陆,我们从没有过征服,倒是在那呆过。我像一位无名者,在船上随海摇曳,在船上像船在海上。无拘无束,坐在正确的长凳,操纵琴键,穿越一个又一个房间,像个天真的绅士,即兴拨动命定的音符。这一刻,感觉的,奇异的美妙的,随心所欲的怦然心动的无限的音符让我漫步了“除幸福以外”一遍。然后,骄傲的我掉进了海里,然后,我和我同时死了。我在一片白中醒来,穿粗布麻衣,打着照黑光的手电,依稀可见的海不见了,只剩下了海音。抑扬顿挫中我漂到一扇门前:一个穿彩丝绸衣服的黑人看见我说:“名字,伙计。”快活转动那只黑派克钢笔,“天堂。”他晃晃名片:“nigger,oneofgods”。“jake。”缓缓回复。“怎么死的?”“意外坠海。”“生前在哪?”“阴沟。”“死在哪?”“阴沟。”“死前看到什么?”“阴沟。”“死前拿过什么?”眼睛急促一扫,继续“我知道是青檬和手电。”我答道:“只有青檬是。”将青檬和手电放下时他也填完手边的格子,“走吧。”他笑敲桌子,“带上你的青檬。”一扇门为我敞开了:一阵眩晕后,我,青檬,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