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①。至攘人犬豕鸡豚者②,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其不仁滋甚③,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④,其不仁滋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拖其衣裘⑤,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滋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
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⑥,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诚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⑦?
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多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
〔注释〕 ① 亏: 损害。 ② 攘: 偷盗、窃取。 ③ 滋: 更加。 ④ 苟: 假如。⑤ 拖: 夺取。 ⑥ 以此说往: 以此类推。 ⑦ 奚: 什么。
[中] 子墨子言曰: 今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诚欲毁誉之审①,赏罚之当,刑政之不过失。是故子墨子曰,古者有语:“谋而不得②,则以往知来③,以见知隐④。”谋若此,可得而知矣。
今师徒唯毋兴起⑤,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为者也。春则废民耕稼树艺,秋则废民获敛,今唯毋废一时,则百姓饥寒冻馁而死者,不可胜数。今尝计军出,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拨劫⑥,往而靡弊腑冷不反者⑦,不可胜数;又与矛戟戈剑乘车,其往则碎折靡弊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牛马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涂道之修远,粮食辍绝而不继⑧,百姓死者,不可胜数也;与其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饥饱之不节,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胜数。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则是鬼神之丧其主后⑨,亦不可胜数。
国家发政,夺民之用,废民之利,若此甚众。然而何为为之?曰:“我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子墨子言曰: 计其所自胜,无所可用也。计其所得,反不如所丧者之多。今攻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攻此不用锐,且无杀而徒得此然也。杀人多必数于万,寡必数于千,然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且可得也。今万乘之国,虚数于千,不胜而入;广衍数于万,不胜而辟。然则土地者,所有余也;王民者,所不足也。今尽王民之死,严下上之患,以争虚城,则是弃所不足,而重所有余也。为政若此,非国之务者也。
饰攻战者言曰: 南则荆吴之王,北则齐晋之君,始封于天下之时,其土地之方,未至有数百里也;人徒之众,未至有数十万人也。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也,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故当攻战而不可不为也。
子墨子言曰: 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天下之有病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⑩。故孝子不以食其亲,忠臣不以食其君。古者封国于天下,尚者以耳之所闻⑪,近者以目之所见,以攻战亡者不可胜数。何以知其然也?东方有莒之国者,其为国甚小,间于大国之间,不敬事于大,大国亦弗之从而爱利,是以东者越人夹削其壤地,西者齐人兼而有之。计莒之所以亡于齐越之间者,以是攻战也。虽南者陈蔡,其所以亡于吴越之间者,亦以攻战。虽北者且一不著何,其所以亡于燕代胡貊之间者,亦以攻战也。是故子墨子言曰: 古者王公大人,诚欲得而恶失,欲安而恶危,故当攻战而不可不非。
饰攻战者之言曰: 彼不能收用彼众,是故亡。我能收用我众,以此攻战于天下,谁敢不宾服哉?子墨子言曰: 子虽能收用子之众,子岂若古者吴阖闾哉?古者吴阖闾教士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舍焉,次注林⑫。出于冥隘之径⑬,战于柏举,中楚国而朝宋与及鲁。至夫差之身,北而攻齐,舍于汶上,战于艾陵,大败齐人而葆之大山,东而攻越,济三江五湖,而葆之会稽。九夷之国莫不宾服。于是退不能赏孤⑭,施舍群萌⑮,自恃其力,伐其功,誉其智,怠于教,遂筑姑苏之台,七年不成。及若此,则吴有离罢之心。越王勾践视吴上下不相得,收其众以复其仇,入北郭,徙大内,围王宫,而吴国以亡。
昔者晋有六将军,而智伯莫为强焉,计其土地之博,人徒之众,欲以抗诸侯,以为英名。攻战之速,故差论其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谋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败之。并三家以为一家,而不止,又围赵襄子于晋阳。及若此,则韩魏亦相从而谋曰:“古者有语:‘唇亡则齿寒。’赵氏朝亡,我夕从之;赵氏夕亡,我朝从之。《诗》曰:‘鱼水不骛⑯,陆将何及乎⑰!’”是以三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门除道,奉甲兴士,韩魏自外,赵氏自内,击智伯大败之。是故子墨子言曰: 古者有语曰:“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今以攻战为利,则盖尝鉴之于智伯之事乎?此其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
〔注释〕 ① 诚: 的确。 ② 谋而不得: 谋划得不到结论。 ③ 以往知来: 根据往事推知未来。 ④ 以见知隐: 根据现象推知本质。 ⑤ 师徒: 军队。⑥ 拨: 大盾。劫: 刀柄。 ⑦ 靡弊: 残破、凋敝。 ⑧ 辍绝: 断绝。 ⑨ 主后: 主祭的人及其后代。 ⑩ 行药: 通用的良方。 ⑪ 尚者: 先前。 ⑫ 注林: 地名。⑬ 冥隘: 地名。 ⑭ 赏: 抚恤,照顾。 ⑮ 萌: 百姓。 ⑯鱼水不骛: 鱼在水中游得不快。⑰陆将何及: 离水上陆,后悔莫及。
[下] 子墨子言曰: 今天下之所誉善者,其说将何哉?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与?意亡非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与?虽使下愚之人,必曰:“将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今天下之所同义者,圣王之法也。
今天下之诸侯将犹多皆攻伐并兼,则是有誉义之名,而不察其实也。此譬犹盲者之与人同命白黑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则岂谓有别哉?是故古之知者之为天下度也,必顺虑其义而后为之行。是以动则不疑,远迩咸得其所欲,而顺天鬼百姓之利,则知者之道也。
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国之说,一天下之和,总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农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赏之,鬼富之,人誉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参乎天地①,至今不废。此则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
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诸侯则不然,将必皆差论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车之卒伍,于此为坚甲利兵,以往攻伐无罪之国。入其国家边境,芟刈其禾稼,斩其树木,堕其城郭以湮其沟池②,攘杀其牲牷,燔溃其祖庙,劲杀其万民,覆其老弱,迁其重器。卒进而柱乎斗,曰:“死命为上,多杀次之,身伤者为下,又况失列北桡乎哉③,罪死无赦!”以惮其众④。夫无兼国覆军,贼虐万民,以乱圣人之绪。
意将以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杀天民,剥振神之位,倾覆社稷,攘杀其牺牲,则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将以为利鬼乎?夫杀天之人,灭鬼神之主,废灭先王,贼虐万民,百姓离散,则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将以为利人乎?夫杀之人,为利人也悖矣⑤。又计其费,此为害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财用不可胜数也,则此下不中人之利矣。
今夫师者之相为不利者也,曰将不勇,士不奋,兵不利,教不习,师不众,卒不和,威不圉,围之不久,争之不疾,系之不强,植心不坚⑥,与国诸侯疑。与国诸侯疑,则敌生虑而意赢矣。遍具此物,而致从事焉,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⑦。
今不尝观其说好攻伐之国?若使中兴师,君子,庶人也必且数千,徒倍十万,然后足以师而动矣。久者数岁,速者数月。是上不暇听治,士不暇治其官府,农夫不暇稼穑,妇人不暇纺绩织纴,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
然而又与其车马之疲弊也,幔幕帷盖,三军之用,甲兵之备,五分而得其一,则犹为序疏矣。然而又与其散亡道路,道路辽远,粮食不继傺⑧,食饮不时,厕役以此饥寒冻馁疾病,而转死沟壑中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不利于人也,天下之害厚矣。
而王公大人乐而行之,则此乐贼灭天下之万民也,岂不悖哉!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若使此四国者得意于天下,此皆十倍其国之众,而未能食其地也,是人不足而地有余也。今又以争地之故而反相贼也,然则是亏不足而重有余也。
今逮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 以攻伐之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 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彼非所谓攻,谓诛也⑨。
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高阳乃命玄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雷电勃振,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侍,搤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几⑩。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明不违,天下乃静,则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
逮至乎夏王桀,天有酷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谷焦死,鬼呼国,鹤鸣十夕余。天乃命汤于镳宫,用受夏之大命:“夏德大乱,予既卒其命于天矣,往而诛之,必使汝堪之。”汤焉敢奉率其众,是以向有夏之境,帝乃使阴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来告曰:“夏德大乱,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于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间西北之隅。”汤奉桀众以克有夏,属诸侯于薄,荐章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诸侯莫敢不宾服,则此汤之所以诛桀也。
逮至乎商王纣,天不序其德,祀用失时,兼夜中十日雨土于薄,九鼎迁止,妇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为男,天雨肉,棘生乎国道,王况自纵也⑪。赤鸟衔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宾,河出绿图,地出乘黄。武王践功,梦见三神,曰:“予既沈渍殷纣于酒德矣,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武王乃攻狂夫,反商之周,天赐武王黄鸟之旗。王既已克殷,成帝之来,分主诸神,祀纣先王,通维四夷,而天下莫不宾,焉袭汤之绪,此即武王之所以诛纣也。
若以此三圣王者观之,则非所谓攻也,所谓诛也。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 子以攻伐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楚熊丽始封此睢山之间,越王繄亏,出自有遽,始邦于越,唐叔与吕尚邦齐晋。此皆地方数百里,今以并国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是故何也?子墨子曰: 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古者天子之始封诸侯也,万有余。今以并国之故,万国有余皆灭,而四国独立。此譬犹医之药万有余人,而四人愈也。则不可谓良医矣。
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曰: 我非以金玉、子女、壤地为不足也,我欲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来诸侯也。子墨子曰: 今若有能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
夫天下处攻伐久矣,譬若童子之为马然。今若有能信效先利天下诸侯者,大国之不义也,则同忧之;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小国城郭之不全也,必使修之;布粟之绝,则委之,币帛不足,则共之。以此效大国,则小国之君悦。
人劳我逸,则我甲兵强。宽以惠,缓易急,民必移。易攻伐以治我国,攻必倍。量我师举之费,以争诸侯之毙,则必可得而序利焉。督以正,义其名,必务宽吾众,信吾师,以此授诸侯之师,则天下无敌矣,其为下不可胜数也。此天下之利,而王公大人不知而用,则此可谓不知利天下之巨务矣。
是故子墨子曰: 今且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诚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繁为攻伐,此实天下之巨害也。今欲为仁义,求为上士,尚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非攻之为说,而将不可不察者此也。
〔注释〕 ① 参: 立。 ② 湮: 填埋。 ③ 失列北桡: 落伍败北。④ 惮: 恐吓。⑤ 悖: 荒谬,矛盾,背理。 ⑥ 植心不坚: 决心不坚定。⑦ 易务: 另寻生计。⑧ 傺: 接济。 ⑨ 攻: 攻伐掠夺。诛: 以有义诛讨不义。 ⑩ 几: 式微,衰败。⑪ 况: 愈益,更加。
【鉴赏】 墨子非攻的学说,是劳动人民期待和平生活,保护自己劳动成果的朴素愿望的提升。墨子从劳动人民朴素的道德观念出发,概括兼相爱、交相利的兼爱说,又从兼爱说引申出非攻的概念。墨子用私有制社会普遍的道德规范“勿偷盗”,来类比论证非攻的概念。
现在假设有一人,闯入人家的果园菜园,偷窃人家的桃李瓜姜,人听到了都会说他不对,当政者抓到了会惩罚他。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不劳而获,亏人自利。偷人家犬豕鸡豚牛马;屠杀无辜,抢掠衣裘戈剑;翻墙而入,绑架人之子女;挖洞入室,窃人之金玉布帛,都是不仁义的行为,应该处罚。
现在天下的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要使这四国得意于天下,即使再有10倍多的人口,都开发不完广袤的土地,本来是人不足,而地有余,现在却又要争地以战,互相攻杀,这分明是“亏不足(人口)而重有余(土地)”的蠢事。南方楚越之王,北方齐晋之君,所有余的是土地,所不足的是人民,他们尽民之死,以争虚城,是弃所不足(人口),而重所有余(土地),这不是国家应该干的事。齐晋楚越等大国,占有广大未开垦的土地,不足的是垦荒种地的人民。攻伐兼并战争,杀所不足,争所有余,荒谬背理。
墨子历数好战大国攻伐掠夺战争的罪状。耽误农时,使百姓陷于饥饿。发动战争,春天耽误人民耕稼树艺,秋天影响人民收获劳动成果。哪怕耽误一个农时季节,百姓饥寒冻馁而死的就不可胜数。
抢掠人民辛勤创造的财富。今王公大人,天下诸侯,策动爪牙之士,排列舟车卒伍,打造坚甲,秣马厉兵,攻伐无罪之国,侵入边境,抢割庄稼,砍伐树木,抢掠牲畜,把人民辛勤创造的财富,窃为己有,是不劳而获,亏人自利,犹如强盗。《孙子·军事篇》和《九地篇》说:“侵掠如火”,“掠乡分众”,“掠于饶野”,正是大国掠夺小国的状况的真实写照。
好攻伐之国,动辄兴兵10万,连年战争,农夫无暇稼穑,妇女无暇纺织。被迫征战的大国百姓,征途因饥饿、疾病死者不可胜数,战斗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攻下三里之城,杀人多必数万,寡必数千。攻伐掠夺战争,对交战双方百姓,都是巨大灾难。结论是繁为攻伐,实在是天下的巨害。
墨子非攻,不是反对一切战争。墨子不是把一切攻伐战争,都归结为不义,加以反对。他不是反对一切战争的非暴力论者。墨子向当时的好攻伐之君,宣传非攻学说,好战国君为自己的攻伐掠夺行为辩护,非难墨子,似乎墨子反对一切战争,这当然是误解。
墨子在战国大攻小、强执弱的战略形势下,选择守小国,确定战略防御的方针,这种战略防御,不是消极的,是积极的。守小国,不限于守自己的家乡,无论什么地方出现大国强国攻伐掠夺小国弱国的情况,墨子都力图制止。墨子说:“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墨子非攻救守,是主动的侠义正义之举。
墨子针对好攻伐之君的误解,自我辩护说:“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 彼非所谓攻,谓诛也。”墨子主张战争分为正义和非正义两类,大国强国攻伐掠夺小国弱国为不义,而小国弱国组织自卫,抗击诛讨敢于入侵的大国强国敌寇,是正义的举动。前者叫“攻”(攻伐掠夺),后者叫“诛”(诛讨不义),概念类别不同,物情事理有别,不可混淆。积极的战略防御,在总体上处于守势,为了有效防御,根本消除威胁,有时也采取短暂的进攻行动,打出去,并且打赢,这就是墨子所说的“诛”(诛讨不义)。把“诛”(诛讨不义)纳入战略防御可采取的行动范围,表现了墨家战略防御的积极性质。墨子非攻的学说,在今天仍有积极的借鉴价值。
墨子非攻。推荐。爱诗词网。[上] 今有一人,入人园圃,窃其桃李,众闻则非之,上为政者得则罚之。此何也?以亏人自利也①。至攘人犬豕鸡豚者②,其不义又甚入人园圃窃桃李。是何故也?以亏人愈多,其不仁滋甚③,罪益厚。至入人栏厩,取人马牛者,其不仁义又甚攘人犬豕鸡豚。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④,其不仁滋甚,罪益厚。至杀不辜人也,拖其衣裘⑤,取戈剑者,其不义又甚入人栏厩、取人马牛。此何故也?以其亏人愈多。苟亏人愈多,其不仁滋甚矣,罪益厚。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别乎?杀一人谓之不义,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说往⑥,杀十人十重不义,必有十死罪矣;杀百人百重不义,必有百死罪矣。当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谓之不义。今至大为不义攻国,则弗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诚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奚说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⑦?今有人于此,少见黑曰黑,多见黑曰白,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白黑之辩矣;少尝苦曰苦,多尝苦曰甘,则必以此人为不知甘苦之辩矣。今小为非,则知而非之。大为非攻国,则不知非,从而誉之,谓之义,此可谓知义与不义之辩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辩义与不义之乱也。〔注释〕 ① 亏: 损害。 ② 攘: 偷盗、窃取。 ③ 滋: 更加。 ④ 苟: 假如。⑤ 拖: 夺取。 ⑥ 以此说往: 以此类推。 ⑦ 奚: 什么。[中] 子墨子言曰: 今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诚欲毁誉之审①,赏罚之当,刑政之不过失。是故子墨子曰,古者有语:“谋而不得②,则以往知来③,以见知隐④。”谋若此,可得而知矣。今师徒唯毋兴起⑤,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为者也。春则废民耕稼树艺,秋则废民获敛,今唯毋废一时,则百姓饥寒冻馁而死者,不可胜数。今尝计军出,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拨劫⑥,往而靡弊腑冷不反者⑦,不可胜数;又与矛戟戈剑乘车,其往则碎折靡弊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牛马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胜数;与其涂道之修远,粮食辍绝而不继⑧,百姓死者,不可胜数也;与其居处之不安,食饭之不时,饥饱之不节,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胜数。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则是鬼神之丧其主后⑨,亦不可胜数。国家发政,夺民之用,废民之利,若此甚众。然而何为为之?曰:“我贪伐胜之名,及得之利,故为之。”子墨子言曰: 计其所自胜,无所可用也。计其所得,反不如所丧者之多。今攻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攻此不用锐,且无杀而徒得此然也。杀人多必数于万,寡必数于千,然后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且可得也。今万乘之国,虚数于千,不胜而入;广衍数于万,不胜而辟。然则土地者,所有余也;王民者,所不足也。今尽王民之死,严下上之患,以争虚城,则是弃所不足,而重所有余也。为政若此,非国之务者也。饰攻战者言曰: 南则荆吴之王,北则齐晋之君,始封于天下之时,其土地之方,未至有数百里也;人徒之众,未至有数十万人也。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也,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故当攻战而不可不为也。子墨子言曰: 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天下之有病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⑩。故孝子不以食其亲,忠臣不以食其君。古者封国于天下,尚者以耳之所闻⑪,近者以目之所见,以攻战亡者不可胜数。何以知其然也?东方有莒之国者,其为国甚小,间于大国之间,不敬事于大,大国亦弗之从而爱利,是以东者越人夹削其壤地,西者齐人兼而有之。计莒之所以亡于齐越之间者,以是攻战也。虽南者陈蔡,其所以亡于吴越之间者,亦以攻战。虽北者且一不著何,其所以亡于燕代胡貊之间者,亦以攻战也。是故子墨子言曰: 古者王公大人,诚欲得而恶失,欲安而恶危,故当攻战而不可不非。饰攻战者之言曰: 彼不能收用彼众,是故亡。我能收用我众,以此攻战于天下,谁敢不宾服哉?子墨子言曰: 子虽能收用子之众,子岂若古者吴阖闾哉?古者吴阖闾教士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舍焉,次注林⑫。出于冥隘之径⑬,战于柏举,中楚国而朝宋与及鲁。至夫差之身,北而攻齐,舍于汶上,战于艾陵,大败齐人而葆之大山,东而攻越,济三江五湖,而葆之会稽。九夷之国莫不宾服。于是退不能赏孤⑭,施舍群萌⑮,自恃其力,伐其功,誉其智,怠于教,遂筑姑苏之台,七年不成。及若此,则吴有离罢之心。越王勾践视吴上下不相得,收其众以复其仇,入北郭,徙大内,围王宫,而吴国以亡。昔者晋有六将军,而智伯莫为强焉,计其土地之博,人徒之众,欲以抗诸侯,以为英名。攻战之速,故差论其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谋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败之。并三家以为一家,而不止,又围赵襄子于晋阳。及若此,则韩魏亦相从而谋曰:“古者有语:‘唇亡则齿寒。’赵氏朝亡,我夕从之;赵氏夕亡,我朝从之。《诗》曰:‘鱼水不骛⑯,陆将何及乎⑰!’”是以三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门除道,奉甲兴士,韩魏自外,赵氏自内,击智伯大败之。是故子墨子言曰: 古者有语曰:“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今以攻战为利,则盖尝鉴之于智伯之事乎?此其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注释〕 ① 诚: 的确。 ② 谋而不得: 谋划得不到结论。 ③ 以往知来: 根据往事推知未来。 ④ 以见知隐: 根据现象推知本质。 ⑤ 师徒: 军队。⑥ 拨: 大盾。劫: 刀柄。 ⑦ 靡弊: 残破、凋敝。 ⑧ 辍绝: 断绝。 ⑨ 主后: 主祭的人及其后代。 ⑩ 行药: 通用的良方。 ⑪ 尚者: 先前。 ⑫ 注林: 地名。⑬ 冥隘: 地名。 ⑭ 赏: 抚恤,照顾。 ⑮ 萌: 百姓。 ⑯鱼水不骛: 鱼在水中游得不快。⑰陆将何及: 离水上陆,后悔莫及。[下] 子墨子言曰: 今天下之所誉善者,其说将何哉?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与?意亡非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与?虽使下愚之人,必曰:“将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誉之。”今天下之所同义者,圣王之法也。今天下之诸侯将犹多皆攻伐并兼,则是有誉义之名,而不察其实也。此譬犹盲者之与人同命白黑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则岂谓有别哉?是故古之知者之为天下度也,必顺虑其义而后为之行。是以动则不疑,远迩咸得其所欲,而顺天鬼百姓之利,则知者之道也。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国之说,一天下之和,总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农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赏之,鬼富之,人誉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参乎天地①,至今不废。此则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诸侯则不然,将必皆差论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车之卒伍,于此为坚甲利兵,以往攻伐无罪之国。入其国家边境,芟刈其禾稼,斩其树木,堕其城郭以湮其沟池②,攘杀其牲牷,燔溃其祖庙,劲杀其万民,覆其老弱,迁其重器。卒进而柱乎斗,曰:“死命为上,多杀次之,身伤者为下,又况失列北桡乎哉③,罪死无赦!”以惮其众④。夫无兼国覆军,贼虐万民,以乱圣人之绪。意将以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杀天民,剥振神之位,倾覆社稷,攘杀其牺牲,则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将以为利鬼乎?夫杀天之人,灭鬼神之主,废灭先王,贼虐万民,百姓离散,则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将以为利人乎?夫杀之人,为利人也悖矣⑤。又计其费,此为害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财用不可胜数也,则此下不中人之利矣。今夫师者之相为不利者也,曰将不勇,士不奋,兵不利,教不习,师不众,卒不和,威不圉,围之不久,争之不疾,系之不强,植心不坚⑥,与国诸侯疑。与国诸侯疑,则敌生虑而意赢矣。遍具此物,而致从事焉,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⑦。今不尝观其说好攻伐之国?若使中兴师,君子,庶人也必且数千,徒倍十万,然后足以师而动矣。久者数岁,速者数月。是上不暇听治,士不暇治其官府,农夫不暇稼穑,妇人不暇纺绩织纴,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然而又与其车马之疲弊也,幔幕帷盖,三军之用,甲兵之备,五分而得其一,则犹为序疏矣。然而又与其散亡道路,道路辽远,粮食不继傺⑧,食饮不时,厕役以此饥寒冻馁疾病,而转死沟壑中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不利于人也,天下之害厚矣。而王公大人乐而行之,则此乐贼灭天下之万民也,岂不悖哉!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若使此四国者得意于天下,此皆十倍其国之众,而未能食其地也,是人不足而地有余也。今又以争地之故而反相贼也,然则是亏不足而重有余也。今逮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 以攻伐之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禹征有苗,汤伐桀,武王伐纣,此皆立为圣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 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彼非所谓攻,谓诛也⑨。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高阳乃命玄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雷电勃振,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侍,搤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几⑩。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明不违,天下乃静,则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逮至乎夏王桀,天有酷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谷焦死,鬼呼国,鹤鸣十夕余。天乃命汤于镳宫,用受夏之大命:“夏德大乱,予既卒其命于天矣,往而诛之,必使汝堪之。”汤焉敢奉率其众,是以向有夏之境,帝乃使阴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来告曰:“夏德大乱,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于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间西北之隅。”汤奉桀众以克有夏,属诸侯于薄,荐章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诸侯莫敢不宾服,则此汤之所以诛桀也。逮至乎商王纣,天不序其德,祀用失时,兼夜中十日雨土于薄,九鼎迁止,妇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为男,天雨肉,棘生乎国道,王况自纵也⑪。赤鸟衔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国。”泰颠来宾,河出绿图,地出乘黄。武王践功,梦见三神,曰:“予既沈渍殷纣于酒德矣,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武王乃攻狂夫,反商之周,天赐武王黄鸟之旗。王既已克殷,成帝之来,分主诸神,祀纣先王,通维四夷,而天下莫不宾,焉袭汤之绪,此即武王之所以诛纣也。若以此三圣王者观之,则非所谓攻也,所谓诛也。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以非子墨子曰: 子以攻伐为不义,非利物与?昔者楚熊丽始封此睢山之间,越王繄亏,出自有遽,始邦于越,唐叔与吕尚邦齐晋。此皆地方数百里,今以并国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是故何也?子墨子曰: 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古者天子之始封诸侯也,万有余。今以并国之故,万国有余皆灭,而四国独立。此譬犹医之药万有余人,而四人愈也。则不可谓良医矣。则夫好攻伐之君又饰其说曰: 我非以金玉、子女、壤地为不足也,我欲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来诸侯也。子墨子曰: 今若有能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夫天下处攻伐久矣,譬若童子之为马然。今若有能信效先利天下诸侯者,大国之不义也,则同忧之;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小国城郭之不全也,必使修之;布粟之绝,则委之,币帛不足,则共之。以此效大国,则小国之君悦。人劳我逸,则我甲兵强。宽以惠,缓易急,民必移。易攻伐以治我国,攻必倍。量我师举之费,以争诸侯之毙,则必可得而序利焉。督以正,义其名,必务宽吾众,信吾师,以此授诸侯之师,则天下无敌矣,其为下不可胜数也。此天下之利,而王公大人不知而用,则此可谓不知利天下之巨务矣。是故子墨子曰: 今且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诚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繁为攻伐,此实天下之巨害也。今欲为仁义,求为上士,尚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非攻之为说,而将不可不察者此也。〔注释〕 ① 参: 立。 ② 湮: 填埋。 ③ 失列北桡: 落伍败北。④ 惮: 恐吓。⑤ 悖: 荒谬,矛盾,背理。 ⑥ 植心不坚: 决心不坚定。⑦ 易务: 另寻生计。⑧ 傺: 接济。 ⑨ 攻: 攻伐掠夺。诛: 以有义诛讨不义。 ⑩ 几: 式微,衰败。⑪ 况: 愈益,更加。【鉴赏】 墨子非攻的学说,是劳动人民期待和平生活,保护自己劳动成果的朴素愿望的提升。墨子从劳动人民朴素的道德观念出发,概括兼相爱、交相利的兼爱说,又从兼爱说引申出非攻的概念。墨子用私有制社会普遍的道德规范“勿偷盗”,来类比论证非攻的概念。现在假设有一人,闯入人家的果园菜园,偷窃人家的桃李瓜姜,人听到了都会说他不对,当政者抓到了会惩罚他。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不劳而获,亏人自利。偷人家犬豕鸡豚牛马;屠杀无辜,抢掠衣裘戈剑;翻墙而入,绑架人之子女;挖洞入室,窃人之金玉布帛,都是不仁义的行为,应该处罚。现在天下的好战之国齐晋楚越,要使这四国得意于天下,即使再有10倍多的人口,都开发不完广袤的土地,本来是人不足,而地有余,现在却又要争地以战,互相攻杀,这分明是“亏不足(人口)而重有余(土地)”的蠢事。南方楚越之王,北方齐晋之君,所有余的是土地,所不足的是人民,他们尽民之死,以争虚城,是弃所不足(人口),而重所有余(土地),这不是国家应该干的事。齐晋楚越等大国,占有广大未开垦的土地,不足的是垦荒种地的人民。攻伐兼并战争,杀所不足,争所有余,荒谬背理。墨子历数好战大国攻伐掠夺战争的罪状。耽误农时,使百姓陷于饥饿。发动战争,春天耽误人民耕稼树艺,秋天影响人民收获劳动成果。哪怕耽误一个农时季节,百姓饥寒冻馁而死的就不可胜数。抢掠人民辛勤创造的财富。今王公大人,天下诸侯,策动爪牙之士,排列舟车卒伍,打造坚甲,秣马厉兵,攻伐无罪之国,侵入边境,抢割庄稼,砍伐树木,抢掠牲畜,把人民辛勤创造的财富,窃为己有,是不劳而获,亏人自利,犹如强盗。《孙子·军事篇》和《九地篇》说:“侵掠如火”,“掠乡分众”,“掠于饶野”,正是大国掠夺小国的状况的真实写照。好攻伐之国,动辄兴兵10万,连年战争,农夫无暇稼穑,妇女无暇纺织。被迫征战的大国百姓,征途因饥饿、疾病死者不可胜数,战斗丧师多不可胜数,丧师尽不可胜计,攻下三里之城,杀人多必数万,寡必数千。攻伐掠夺战争,对交战双方百姓,都是巨大灾难。结论是繁为攻伐,实在是天下的巨害。墨子非攻,不是反对一切战争。墨子不是把一切攻伐战争,都归结为不义,加以反对。他不是反对一切战争的非暴力论者。墨子向当时的好攻伐之君,宣传非攻学说,好战国君为自己的攻伐掠夺行为辩护,非难墨子,似乎墨子反对一切战争,这当然是误解。墨子在战国大攻小、强执弱的战略形势下,选择守小国,确定战略防御的方针,这种战略防御,不是消极的,是积极的。守小国,不限于守自己的家乡,无论什么地方出现大国强国攻伐掠夺小国弱国的情况,墨子都力图制止。墨子说:“大国之攻小国也,则同救之。”墨子非攻救守,是主动的侠义正义之举。墨子针对好攻伐之君的误解,自我辩护说:“子未察吾言之类,未明其故者也: 彼非所谓攻,谓诛也。”墨子主张战争分为正义和非正义两类,大国强国攻伐掠夺小国弱国为不义,而小国弱国组织自卫,抗击诛讨敢于入侵的大国强国敌寇,是正义的举动。前者叫“攻”(攻伐掠夺),后者叫“诛”(诛讨不义),概念类别不同,物情事理有别,不可混淆。积极的战略防御,在总体上处于守势,为了有效防御,根本消除威胁,有时也采取短暂的进攻行动,打出去,并且打赢,这就是墨子所说的“诛”(诛讨不义)。把“诛”(诛讨不义)纳入战略防御可采取的行动范围,表现了墨家战略防御的积极性质。墨子非攻的学说,在今天仍有积极的借鉴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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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二)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学而。推荐。爱诗词网。(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二)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三)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四)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六)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七)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八)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九)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十)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十二)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十三)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十四)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十五)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十六)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注释〕 《论语》二十篇,各取首章第一、二句的二字或三字为题。 子:古代男子的尊称。《论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 习:温习、演习、实习。 说:通“悦”,欣喜、愉快的意思。 朋:同类,志同道合者。一说这里指的是弟子。 愠(yùn):怨恨。 君子:有德者。 有子:孔子弟子,姓有,名若。 孝弟: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弟。弟,即悌,音tì。 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和讨人喜欢的脸色。 曾子:孔子弟子,名参(shèn)。 省(xǐnɡ):反省,自我检查。 道:治理。乘(shènɡ):兵车。千乘之国,春秋时大国。 使民以时:使用民力,不违农时。 汎(fàn):同“泛”,广泛。亲仁:亲近有仁德的人。 子夏:孔子弟子,姓卜,名商,字子夏。 贤贤:尊重其才德。 易色:不重容貌。慎终:谨慎地对待送终之礼;追远:追思久逝的祖先。 子禽:陈亢,字子禽。子贡:孔子弟子,姓端木,名赐,字子贡。 求之与:主动求得的。 与之与:别人告知的。 小大:小事大事。由之:按照“和”的观念去做。 复:实践诺言。就有道而正焉:按有道者的言行来匡正自己。 无谄:不谄媚于人。 两句诗见《诗经·卫风·淇奥》。〔鉴赏〕 《论语》是孔子及其部分弟子言论的汇编,在中华文化典籍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由孔门弟子或再传弟子编纂的,但非一人一时所辑成。共二十篇,每篇分列若干章。看似散珠,无所贯串,然而《论语》的“论”字,就含讨论编次的意义。其编次的意图,通过研究文本,还是可以解读的。以首篇为例,历代研究者不断寻绎篇中各章之间的关联。南宋朱熹认为此篇“先言自修,而后亲师友”(《朱子语类》卷二十)。他并且认定该篇“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论语集注》)。清代崔述也认为《论语》首篇之大义为教人“学为仁而已矣”,“故首章言学,次二三章即言仁也”(《论语余说》)。《论语》首篇开宗明义就记孔子论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的确不是偶然的。这一方面是由于孔子一生为人,乐于学而勤于教。孔子自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述而》),并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他还教育弟子要“笃信好学”(《泰伯》)。他最担心的是“德之不修,学之不讲”(《述而》),这也是孔子的自勉。另一方面,强调孔子论学是达到“仁”的境界的重要条件。“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为人的最高精神境界。“仁”的范畴也是孔子伦理思想体系中的最高道德原则。这不免使人有难以企及的神秘感。所以众弟子问仁颇多,孔子的回答也因人因时而异。然而认为仁者并非天生而就,而是要通过后天的学习,以“学”求“仁”,以“知”达“仁”的这一观点则是始终如一。他还告诫弟子:要想成为仁人君子而不努力学习,“其蔽也愚”(《阳货》)。以“学”求“仁”,有一个由浅入深、就近至远的过程。读者在琢磨本篇所蕴含的孔学这个观点时,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第一个是基础道德和道德理想境界的关系。孔子把孝悌作为仁的基础,敬爱父母兄长是实现仁德的第一要求。正如孔子学生有子所说,孝悌为“仁之本”。一个人如能做到“入则孝,出则弟”,那么推而广之,进一步达到“汎爱众”,既欲立己,又能立人,可以推断他最终达到仁德的理想境界并非不可企及。强调孝悌这一基础道德自然是传统社会的要求,但是只要存在家庭,敬爱父母兄长这一美德就必须大力提倡。第二个是“诚信”在中国古代社会的提出。本篇有多章谈论诚信问题,应予关注。“信”这一伦理范畴,在春秋时期已经出现。贵族以此处理上下等级关系,所以常常“忠、信”并提,要求下对上讲诚信。孔子对诚信思想有很大的突破。他认为人与人交往必须“谨而信”(《学而》),“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为政》)。这里的“信”,已拓展为人与人之间必须讲的“信誉”,不只是对上而言。这在当时是一种新思想。所以弟子们感到很新鲜,纷纷阐述自己对“信”的理解。子夏说:“与朋友交,言而有信”(第七章)。有子说:“信近于义,言可复也。”(第十三章)曾子更是把“信”作为每日三省的内容之一:“与朋友交而不信乎?”(第四章)可见在孔学中,“信”与“孝、悌”一样,也是实践“仁”最高道德原则的一个重要的基础道德规范。本篇的重点是论学论仁,以学求仁,而从第十二章以后,又辑入论礼的内容。论述了礼的功用问题:“礼之用,和为贵”(第十二章);讨论了“恭”与“礼”的关系:“恭近于礼,远耻辱也”(第十三章);提出了“富而好礼”的观点,认为“富而无骄”固然不错,但远不如“富而好礼”层次更高(第十五章)。礼与仁的关系,是研究孔子思想的重要问题。本篇尾段引入这一问题,是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具体论述将在第三篇《八佾》中展开。
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
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
闭门造车出门合辙。推荐。爱诗词网。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古语所谓“闭门造车”是称赞“出门合辙”,比喻想法一致。后来,此语在使用时发生转义,比喻不考虑客观情况,脱离实际,只凭主观想象办事。
相见欢朱敦懦。推荐。爱诗词网。朱敦儒《相见欢》朱敦儒朱敦儒金陵城上西楼①。倚清秋②。万里夕阳垂地、大江流③。中原乱④。簪缨散⑤。几时收⑥。试倩悲风吹泪、过扬州⑦。江山秋色图(局部)【宋】赵伯驹故宫博物院藏注释①金陵:今江苏南京。②倚:倚栏。③大江:长江。④中原乱:指北宋末年靖康之难,金兵占领中原,北宋灭亡。⑤簪(zān)缨:古代官吏的帽饰,此指代北宋的官员。⑥收:结束乱局,此指收复失地。⑦倩:请托、恳请。过:到。扬州:位于今江苏,此指宋金对峙的前线。鉴赏宋钦宗靖康元年(1126),北宋都城汴京被金军攻破,宋徽宗、宋钦宗被掳北上。宋高宗赵构于次年五月在南京(今河南商丘)即位,重建宋朝(史称南宋),改元建炎,沿黄河一线设防阻止金军南下。十月,宋高宗以金兵南逼为由,从南京迁往扬州(今属江苏),将防线由黄河南移至淮、汉、长江一线。高宗建炎元年(1127)秋,朱敦儒南逃至金陵(今江苏南京)时作有本词,上阕写作者登临金陵城楼所见悲凉宏阔的江山秋景,下阕写作者面对国破山河乱的沉痛心情。上阕写得气象宏阔而凄美,悲怆之中有慷慨之音。首二句“金陵城上”“清秋”用浅淡之笔点出时空场景。“上西楼”自是无言,有“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南唐李煜《乌夜啼》)为证;“清秋”自是萧寒,有“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柳永《曲玉管》)为据。无言与萧索,两者烘托出作者沉郁低沉的心境。前人写登楼,如“风萧瑟而并兴兮,天惨惨而无色”(三国王粲《登楼赋》),“城上西楼倚暮天,楼中归望正凄然”(唐张继《冯翊西楼》)之类,缺少本词清淡中所夹带的亡国悲凉之音,亦是因时事和个人气质不同使然。上阕末句“夕阳垂地”“大江流”等雄大意象一出,本词便更上一个境界,与杜甫的名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旅夜书怀》)相通,两者所流露出的感情色彩虽然不同,但在落笔之气势、景象之宏阔上,却堪称伯仲。“万里夕阳”的景色壮美而血红,可是“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岳飞《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残阳渲染的乃是满目疮痍的故国景象,正是“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减字木兰花》)。作者登古都金陵,临邈远之长江,望烽烟之中原,流离漂泊,“故国山河”,“独倚危楼,无限伤心处”(《苏幕遮》),其情感纠缠何其复杂,都统统凝练在寥寥数笔的景致中。柳永有“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八声甘州》),两位词人虽寄意不同,但情景却十分相通。上阕写景铺陈渲染悲凉氛围,下阕转入抒情以达胸臆。下阕首三句“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连用三个短句,音节急促,慷慨悲歌之中表达着对故国的无限深情,可谓“一双新泪眼,千里旧关山”(《临江仙》)。下阕末句写作者恳请悲风将自己的眼泪吹过前线重镇扬州以问候故土同胞。他泪流纵横,深感恢复旧山河遥遥无期,哀痛中流露出绝望,绝望中留有希望,可谓写得凄婉至极。“扬州”自古繁华,而今却是“悲风吹泪”,今昔对比,更是惹人泣下如雨,再联想到后来词人姜夔过扬州时“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扬州慢》),其辛酸更是难忍了。作者早年隐居故乡洛阳,过着“旗亭问酒,萧寺寻茶”(《朝中措》)的“清都山水郎”(《鹧鸪天《西都作》)式的优游闲雅生活,词风浪漫潇洒、清雅飘逸。此次南渡之变促使朱敦儒逃奔南方,亦促使其词风转向悲壮慷慨、沉郁清丽,亦最终改变其人生方向。本词慷慨苍凉,充满对故国的怀念,是朱敦儒人生转折时期的经典之作。(张伟特)集评清《陈廷焯:“希真词最清淡,惟此章笔力雄大,气韵苍凉,悲歌慷慨,情见乎词。”(《云韶集》)链接宋代的文化名城——扬州。扬州为宋代的淮南东路治所,经济文化繁荣。北宋时工商业虽远不如唐代,但仍为漕运重要转运站,长江流域和珠江流域的货物多经此转运,闽、广、江、浙商人亦常在此经商,神宗熙宁年间年商税额达五万余贯。手工业有造船、纺织、铜器打造、印刷、酿酒等部门。朝廷在此设造船场。所产锦、白绫等绸缎与白苎布、铜器、白桃酒享有盛名,销量很大。郊区产稻较多,并产茶叶,种花较盛。芍药尤多,有的园圃多达数万株,不少销往外地。文风兴盛,文字学家徐铉、徐锴等均是当地人,欧阳修、王安石、秦观皆曾在此居住过。风俗喜簪花,多花市之设。南宋时期为南北军事要冲,因遭兵火,经济文化发展受到影响。咸淳年间穆罕默德十六裔孙普哈丁来此传教,所创仙鹤寺为国内四大清真寺之一。
沈醉不知归路。推荐。爱诗词网。如梦令李清照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首词,选自李清照的词集《漱玉词》。这是李清照回忆少女时代生活的一首词。她截取了天真烂漫的少女生活的一个片断——曾经有一次临晚乘醉尽兴忘归的泛舟。“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常”,“尝”的通假字,曾经的意思。词一开头先作交代,点出时间地点,然后以“沈醉”写人。至于为何而醉且沉?似乎应是饮酒而醉,但如果细读下文,看到主人公饱览初夏美景,留连忘返,则不妨可以说这种醉意也有几分是因这美好的景色而为之陶醉。“不知归路”四字,既承上“沈醉”而言,又引起下文的描写。“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这是进一步讲“不知归路”,其中“误入”两字照应前面的“沈醉”,因为“沈醉”方会“误入”,“藕花深处”四字则照应前面的“不知归路”,而进一步具体化。此句既说“兴尽”,又写“误入”,实际上还在写主人公余兴未尽、意犹未尽,所以虽说“兴尽”,但远远看到莲叶田田,闻到荷花飘香,却又身不由己,信舟划去。然而,当她划到藕花深处时,才发现此处已无路可通,从对景色的“沈醉”中顿然醒悟过来。作者早已就在前面交代了的“日暮”、“晚”的天气,此刻当已更晚,贪玩的少女这才不免有些吃惊,于是赶紧往回划。“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里的“争”,就是争先恐后的意思,引申为“赶紧”,主人公赶紧划归,船桨击水,发出哗哗声响,把两岸沙滩上已经栖息的鸥鹭惊了起来,这也照应到前面,见出主人公确实归舟甚晚了。这就是李清照这首《如梦令》的全部内容。在这首词中,我们虽然看不到有多少现实的社会内容,但可以看到一个在封建社会中不受妇女礼教规范束缚的天真活泼的性格,看到作者对自然、对生活的浓厚的兴趣和热爱,给我们以美的享受。李清照词中,有不少这样的笔墨,曾因此而被封建道学家们视为“毫无顾藉”,但在今天看来这正是可贵的地方。从词的创作的角度来看,晚唐五代的花间词派主要把笔墨放在珠帘罗幕香闺佳人的描写上,天地狭窄。南唐至宋初词渐趋阔大,而李清照作为一个女词人,能走向广阔的郊外,扩大视野,不作卿卿我我男女恩怨之声,而写自己对美好自由生活及大自然的热爱,情调显得健康,意境显得开阔,这是不容易的。李清照后期词因时代的动乱而更多地写到当时的社会生活和时代情绪,在思想内容上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这与她前期的词作就有这样良好的开端分不开的。这首词在艺术上采用白描的手法,不事雕饰,文辞清新,用笔轻灵,写得真切自然,已开始显露出李清照词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特征。
【诗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出处】唐·李白《行路难三首》其一【译注】一斗十千的美酒斟满金杯,名贵的珍羞佳肴盛满玉盘。此诗写送别宴席上的情景及诗人的心绪。字里行间充满了抑郁不平的感慨,同时也表现出自信的精神。【全诗】行路难其一[唐]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赏析】《行路难》系乐府旧题,属《杂曲歌辞》,《乐府解题》云“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李白此诗作于离开长安之时,有系于开元十八、九年(730—731),言是初入长安困顿而归时所作;有系于天宝三载(744),谓是赐金放还时作。参照《梁园吟》、《梁甫吟》二诗,与此结尾如出一辙,故以前说为允。诗从高堂华宴写起,可能是饯筵的场面。“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前句化用曹植《名都篇》“美酒斗十千”,后句本于《北史》“韩晋明好酒纵诞,招饮宾客,一席之费,动至万钱,犹恨俭率”,它展示的是如同《将进酒》“烹羊宰牛且为乐”那样的盛宴,然而接下来却没有“会须一饮三百杯”的酒兴和食欲。“停杯”尤其“投著”这个动作,表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愤和失落,“拔剑击柱”这一动作,更增加了这种感觉。“心茫然”也就是失落感的表现。于是诗的前四句就有一个场面陡转的变化。
玉盘珍羞直万钱。推荐。爱诗词网。【诗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出处】唐·李白《行路难三首》其一【译注】一斗十千的美酒斟满金杯,名贵的珍羞佳肴盛满玉盘。此诗写送别宴席上的情景及诗人的心绪。字里行间充满了抑郁不平的感慨,同时也表现出自信的精神。【全诗】行路难其一[唐]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赏析】《行路难》系乐府旧题,属《杂曲歌辞》,《乐府解题》云“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李白此诗作于离开长安之时,有系于开元十八、九年(730—731),言是初入长安困顿而归时所作;有系于天宝三载(744),谓是赐金放还时作。参照《梁园吟》、《梁甫吟》二诗,与此结尾如出一辙,故以前说为允。诗从高堂华宴写起,可能是饯筵的场面。“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前句化用曹植《名都篇》“美酒斗十千”,后句本于《北史》“韩晋明好酒纵诞,招饮宾客,一席之费,动至万钱,犹恨俭率”,它展示的是如同《将进酒》“烹羊宰牛且为乐”那样的盛宴,然而接下来却没有“会须一饮三百杯”的酒兴和食欲。“停杯”尤其“投著”这个动作,表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愤和失落,“拔剑击柱”这一动作,更增加了这种感觉。“心茫然”也就是失落感的表现。于是诗的前四句就有一个场面陡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