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所盼望的,过年过节之外,大概要数迎神赛会的时候了。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待到赛会的行列经过时,一定已在下午,仪仗之类,也减而又减,所剩的极其寥寥。往往伸着颈子等候多时,却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一个金脸或蓝脸红脸的神像匆匆地跑过去。于是,完了。
我常存在这样的一个希望:这一次所见的赛会,比前一次繁盛些。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也总是只留下一个纪念品,就是当神像还未抬过之前,化一文钱买下的,用一点烂泥,一点颜色纸,一枝竹签和两三枝鸡毛所做的,吹起来会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的哨子,叫作“吹都都”的,吡吡地吹它两三天。
现在看看《陶庵梦忆》,觉得那时的赛会,真是豪奢极了,虽然明人的文章,怕难免有些夸大。因为祷雨而迎龙王,现在也还有的,但办法却已经很简单,不过是十多人盘旋着一条龙,以及村童们扮些海鬼。那时却还要扮故事,而且实在奇拔得可观。他记扮《水浒传》中人物云:“……于是分头四出,寻黑矮汉,寻梢长大汉,寻头陀,寻胖大和尚,寻茁壮妇人,寻姣长妇人,寻青面,寻歪头,寻赤须,寻美髯,寻黑大汉,寻赤脸长须。大索城中;无,则之郭,之村,之山僻,之邻府州县。用重价聘之,得三十六人,梁山泊好汉,个个呵活,臻臻至至,人马称娖而行。……”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可惜这种盛举,早已和明社一同消灭了。
赛会虽然不像现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谈国事,为当局所禁止,然而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闹;我关于赛会的知识,多半是从他们的叙述上得来的,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眼学”。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大概羡慕他们的出风头罢。我想,我为什么不生一场重病,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扮犯人”的心愿的呢?……然而我到现在终于没有和赛会发生关系过。
要到东关看五猖会去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因为那会是全县中最盛的会,东关又是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出城还有六十多里水路,在那里有两座特别的庙。一是梅姑庙,就是《聊斋志异》所记,室女守节,死后成神,却篡取别人的丈夫的;现在神座上确塑着一对少年男女,眉开眼笔,殊与“礼教”有妨。其一便是五猖庙了,名目就奇特。据有考据癖的人说:这就是五通神。然而也并无确据。神像是五个男人,也不见有什么猖獗之状;后面列坐着五位太太,却并不“分坐”,远不及北京戏园里界限之谨严。其实呢,这也是殊与“礼教”有妨的,——但他们既然是五猖,便也无法可想,而且自然也就“又作别论”了。
因为东关离城远,大清早大家就起来。昨夜预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已经泊在河埠头,船椅,饭菜,茶炊,点心盒子,都在陆续搬下去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忽然,工人的脸色很谨肃了,我知道有些蹊跷,四面一看,父亲就站在我背后。
“去拿你的书来。”他慢慢地说。
这所谓“书”,是指我开蒙时候所读的《鉴略》。因为我再没有第二本了。我们那里上学的岁数是多拣单数的,所以这使我记住我其时是七岁。
我忐忑着,拿了书来了。他使我同坐在堂中央的桌子前,教我一句一句地读下去。我担着心,一句一句地读下去。
两句一行,大约读了二三十行罢,他说:
“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
他说完,便站起来,走进房里去了。
我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读着,读着,强记着,——而且要背出来。
粤自盘古,生于太荒,
首出御世,肇开混茫。
就是这样的书,我现在只记得前四句,别的都忘却了;那时所强记的二三十行,自然也一齐忘却在里面了。记得那里听人说,读《鉴略》比读《千字文》,《百家姓》有用得多,因为可以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那当然是很好的,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粤自盘古”就是“粤自盘古”,读下去,记住它,“粤自盘古”呵!“生于太荒”呵!……
应用的物件已经搬完,家中由忙乱转成静肃了。朝阳照着西墙,天气很清朗。母亲,工人,长妈妈即阿长,都无法营救,只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在百静中,我似乎头里要伸出许多铁钳,将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夹住;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鸣叫似的。
他们都等候着;太阳也升得更高了。
我忽然似乎已经很有把握,便即站了起来,拿书走进父亲的书房,一气背将下去,梦似的就背完了。
“不错。去罢。”父亲点着头,说。
大家同时活动起来,脸上都露出笑容,向河埠走去。工人将我高高地抱起,仿佛在祝贺我的成功一般,快步走在最前头。
我却并没有他们那么高兴。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
直到现在,别的完全忘却,不留一点痕迹了,只有背诵《鉴略》这一段,却还分明如昨日事。
我至今一想起,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
五月二十五日。
【析】《五猖会》通过忆述儿时对迎神赛会的向往和准备去东关看“五猖会”却被背书弄得兴趣索然这两方面的内容,批判了封建教育制度和封建家长制。其间,在叙事中还插入议论,触及并抨击了时事政治。
文章前半部分写作者童年时如同盼望过年过节一样,殷切期待着迎神赛会的到来,但往往看到的只是“所剩的极其寥寥”的赛会尾巴,于是,只得寄希望于下回,“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作者在简练而真切地描绘了当时自己那种向往、惋惜的心情后,引用了《陶庵梦忆》中关于赛会热烈场面的生动记叙,并感叹道:“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
然而,当时的赛会,“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这说明了封建社会对此项民间活动的鄙视和限制。原来,在“上等人”看来,这无非是“下等人”粗俗不堪的表演。可是童年的鲁迅却“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甚至希望自己能有一次“扮犯人”的荣幸,这是鲁迅从小接近劳动人民的结果。我们从《阿长与〈山海经〉》、《社戏》、《故乡》等作品知道,童年鲁迅常与农民、农民的孩子相亲近,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十分喜爱民间艺术,所以他与“下等人”的思想感情是相沟通的。
文章的后部分写作者童年时看五猖会前的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我”“笑着跳着”,节日的欢情可闻可见。但是一切准备妥当,大船即将启行之时,父亲走来了,慢慢地说:“去拿你的书来”,“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这“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我”一下子从欢乐的巅峰跌入失望的渊底。面对背书的严令,在场的人都不敢违拗,只有“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孩子的“发着抖”的“急急诵读的声音”,使我们今天的读者们也会感到心沉,它使我们体会到封建家庭教育就像是一具束缚儿童身心的沉重的桎梏,专制而冷酷。
书,梦似地背完了;东关,也去了。但是,“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事情过去了30多年,作者在写这段回忆文字的时候,“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
提出“何以”问题做为全文的结尾,含蓄隽永,令人掩卷深思。其实,联系鲁迅的家庭和他的生活经历,答案是不难寻找的。
鲁迅出生在一个从小康到困顿的封建家庭。鲁迅的父亲虽非封建顽固派,但他本人是秀才,笃信孔孟之道,认为读书做官是人生唯一正确的道路,所以他强制孩子读死书、死读书。7岁的鲁迅兴高采烈要去看赛会,父亲偏在这时候要他背《鉴略》,背不出不准去,其目的就是要孩子任何时候也不可忘了“正事”、“正路”,这真所谓用心良苦。诚然,背诵《鉴略》这一段往事,使鲁迅难以忘怀,但是,他终于没走封建家庭给他设计的人生道路,反而倒促使他对家庭和教育问题深入思考:他清晰地认识到“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①,发出了“救救孩子”②的呼号,主张“完全解放了我们的孩子”③,“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④。他痛恨孔孟的伦理纲常,反对“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主张革命也要“革到老子身上”去。⑤鲁迅曾说:“倘有人作一部历史,将中国历来教育儿童的方法,用书,作一个明确的记录”,“则其功德,当不在禹下”。⑥对此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五猖会》,正是这样“一个明确的记录”。
这篇叙事散文,集中写一件事,但作者善于生发开去,运用渲染气氛、铺陈对比、叙议结合的手法来加强文章的感染力。语言简洁而富有表现力,比如第一节结尾时用了“于是,完了”四个字,语义双关,既交代赛会冷落地结束,又充分表达了希望得不到满足的失落、惋惜之情。又如描写准备去看五猖会的欢乐情绪时,写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一句,真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儿童幼稚纯真的神气和雀跃欢腾的姿态跃然纸上。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材料剪裁方面独到的艺术匠心:文章题为《五猖会》,却并没有具体描述五猖会的盛况。这固然与人物因背书而产生的兴味索然有关,也是作者为了文章主题思想的充分表达而作的精心安排,从而使文章内容与艺术形式达到了高度统一。 ①鲁迅《上海的儿童》 ②鲁迅《狂人日记》 ③鲁迅《随感录四十》 ④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⑤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⑥鲁迅《我们怎样教育儿童的?》
五猖会。推荐。爱诗词网。孩子们所盼望的,过年过节之外,大概要数迎神赛会的时候了。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待到赛会的行列经过时,一定已在下午,仪仗之类,也减而又减,所剩的极其寥寥。往往伸着颈子等候多时,却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一个金脸或蓝脸红脸的神像匆匆地跑过去。于是,完了。我常存在这样的一个希望:这一次所见的赛会,比前一次繁盛些。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也总是只留下一个纪念品,就是当神像还未抬过之前,化一文钱买下的,用一点烂泥,一点颜色纸,一枝竹签和两三枝鸡毛所做的,吹起来会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的哨子,叫作“吹都都”的,吡吡地吹它两三天。现在看看《陶庵梦忆》,觉得那时的赛会,真是豪奢极了,虽然明人的文章,怕难免有些夸大。因为祷雨而迎龙王,现在也还有的,但办法却已经很简单,不过是十多人盘旋着一条龙,以及村童们扮些海鬼。那时却还要扮故事,而且实在奇拔得可观。他记扮《水浒传》中人物云:“……于是分头四出,寻黑矮汉,寻梢长大汉,寻头陀,寻胖大和尚,寻茁壮妇人,寻姣长妇人,寻青面,寻歪头,寻赤须,寻美髯,寻黑大汉,寻赤脸长须。大索城中;无,则之郭,之村,之山僻,之邻府州县。用重价聘之,得三十六人,梁山泊好汉,个个呵活,臻臻至至,人马称娖而行。……”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可惜这种盛举,早已和明社一同消灭了。赛会虽然不像现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谈国事,为当局所禁止,然而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闹;我关于赛会的知识,多半是从他们的叙述上得来的,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眼学”。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大概羡慕他们的出风头罢。我想,我为什么不生一场重病,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扮犯人”的心愿的呢?……然而我到现在终于没有和赛会发生关系过。要到东关看五猖会去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因为那会是全县中最盛的会,东关又是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出城还有六十多里水路,在那里有两座特别的庙。一是梅姑庙,就是《聊斋志异》所记,室女守节,死后成神,却篡取别人的丈夫的;现在神座上确塑着一对少年男女,眉开眼笔,殊与“礼教”有妨。其一便是五猖庙了,名目就奇特。据有考据癖的人说:这就是五通神。然而也并无确据。神像是五个男人,也不见有什么猖獗之状;后面列坐着五位太太,却并不“分坐”,远不及北京戏园里界限之谨严。其实呢,这也是殊与“礼教”有妨的,——但他们既然是五猖,便也无法可想,而且自然也就“又作别论”了。因为东关离城远,大清早大家就起来。昨夜预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已经泊在河埠头,船椅,饭菜,茶炊,点心盒子,都在陆续搬下去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忽然,工人的脸色很谨肃了,我知道有些蹊跷,四面一看,父亲就站在我背后。“去拿你的书来。”他慢慢地说。这所谓“书”,是指我开蒙时候所读的《鉴略》。因为我再没有第二本了。我们那里上学的岁数是多拣单数的,所以这使我记住我其时是七岁。我忐忑着,拿了书来了。他使我同坐在堂中央的桌子前,教我一句一句地读下去。我担着心,一句一句地读下去。两句一行,大约读了二三十行罢,他说:“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他说完,便站起来,走进房里去了。我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读着,读着,强记着,——而且要背出来。粤自盘古,生于太荒,首出御世,肇开混茫。就是这样的书,我现在只记得前四句,别的都忘却了;那时所强记的二三十行,自然也一齐忘却在里面了。记得那里听人说,读《鉴略》比读《千字文》,《百家姓》有用得多,因为可以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那当然是很好的,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粤自盘古”就是“粤自盘古”,读下去,记住它,“粤自盘古”呵!“生于太荒”呵!……应用的物件已经搬完,家中由忙乱转成静肃了。朝阳照着西墙,天气很清朗。母亲,工人,长妈妈即阿长,都无法营救,只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在百静中,我似乎头里要伸出许多铁钳,将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夹住;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鸣叫似的。他们都等候着;太阳也升得更高了。我忽然似乎已经很有把握,便即站了起来,拿书走进父亲的书房,一气背将下去,梦似的就背完了。“不错。去罢。”父亲点着头,说。大家同时活动起来,脸上都露出笑容,向河埠走去。工人将我高高地抱起,仿佛在祝贺我的成功一般,快步走在最前头。我却并没有他们那么高兴。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直到现在,别的完全忘却,不留一点痕迹了,只有背诵《鉴略》这一段,却还分明如昨日事。我至今一想起,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五月二十五日。【析】《五猖会》通过忆述儿时对迎神赛会的向往和准备去东关看“五猖会”却被背书弄得兴趣索然这两方面的内容,批判了封建教育制度和封建家长制。其间,在叙事中还插入议论,触及并抨击了时事政治。文章前半部分写作者童年时如同盼望过年过节一样,殷切期待着迎神赛会的到来,但往往看到的只是“所剩的极其寥寥”的赛会尾巴,于是,只得寄希望于下回,“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作者在简练而真切地描绘了当时自己那种向往、惋惜的心情后,引用了《陶庵梦忆》中关于赛会热烈场面的生动记叙,并感叹道:“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然而,当时的赛会,“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这说明了封建社会对此项民间活动的鄙视和限制。原来,在“上等人”看来,这无非是“下等人”粗俗不堪的表演。可是童年的鲁迅却“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甚至希望自己能有一次“扮犯人”的荣幸,这是鲁迅从小接近劳动人民的结果。我们从《阿长与〈山海经〉》、《社戏》、《故乡》等作品知道,童年鲁迅常与农民、农民的孩子相亲近,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十分喜爱民间艺术,所以他与“下等人”的思想感情是相沟通的。文章的后部分写作者童年时看五猖会前的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我”“笑着跳着”,节日的欢情可闻可见。但是一切准备妥当,大船即将启行之时,父亲走来了,慢慢地说:“去拿你的书来”,“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这“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我”一下子从欢乐的巅峰跌入失望的渊底。面对背书的严令,在场的人都不敢违拗,只有“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孩子的“发着抖”的“急急诵读的声音”,使我们今天的读者们也会感到心沉,它使我们体会到封建家庭教育就像是一具束缚儿童身心的沉重的桎梏,专制而冷酷。书,梦似地背完了;东关,也去了。但是,“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事情过去了30多年,作者在写这段回忆文字的时候,“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提出“何以”问题做为全文的结尾,含蓄隽永,令人掩卷深思。其实,联系鲁迅的家庭和他的生活经历,答案是不难寻找的。鲁迅出生在一个从小康到困顿的封建家庭。鲁迅的父亲虽非封建顽固派,但他本人是秀才,笃信孔孟之道,认为读书做官是人生唯一正确的道路,所以他强制孩子读死书、死读书。7岁的鲁迅兴高采烈要去看赛会,父亲偏在这时候要他背《鉴略》,背不出不准去,其目的就是要孩子任何时候也不可忘了“正事”、“正路”,这真所谓用心良苦。诚然,背诵《鉴略》这一段往事,使鲁迅难以忘怀,但是,他终于没走封建家庭给他设计的人生道路,反而倒促使他对家庭和教育问题深入思考:他清晰地认识到“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①,发出了“救救孩子”②的呼号,主张“完全解放了我们的孩子”③,“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④。他痛恨孔孟的伦理纲常,反对“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主张革命也要“革到老子身上”去。⑤鲁迅曾说:“倘有人作一部历史,将中国历来教育儿童的方法,用书,作一个明确的记录”,“则其功德,当不在禹下”。⑥对此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五猖会》,正是这样“一个明确的记录”。这篇叙事散文,集中写一件事,但作者善于生发开去,运用渲染气氛、铺陈对比、叙议结合的手法来加强文章的感染力。语言简洁而富有表现力,比如第一节结尾时用了“于是,完了”四个字,语义双关,既交代赛会冷落地结束,又充分表达了希望得不到满足的失落、惋惜之情。又如描写准备去看五猖会的欢乐情绪时,写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一句,真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儿童幼稚纯真的神气和雀跃欢腾的姿态跃然纸上。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材料剪裁方面独到的艺术匠心:文章题为《五猖会》,却并没有具体描述五猖会的盛况。这固然与人物因背书而产生的兴味索然有关,也是作者为了文章主题思想的充分表达而作的精心安排,从而使文章内容与艺术形式达到了高度统一。字数:3880注释①鲁迅《上海的儿童》②鲁迅《狂人日记》③鲁迅《随感录四十》④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⑤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⑥鲁迅《我们怎样教育儿童的?》作者:王德邻知识来源:张效民主编.鲁迅作品赏析大辞典.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92.第283-2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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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二)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学而。推荐。爱诗词网。(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二)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三)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四)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六)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七)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八)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九)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十)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十二)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十三)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十四)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十五)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十六)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注释〕 《论语》二十篇,各取首章第一、二句的二字或三字为题。 子:古代男子的尊称。《论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 习:温习、演习、实习。 说:通“悦”,欣喜、愉快的意思。 朋:同类,志同道合者。一说这里指的是弟子。 愠(yùn):怨恨。 君子:有德者。 有子:孔子弟子,姓有,名若。 孝弟: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弟。弟,即悌,音tì。 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和讨人喜欢的脸色。 曾子:孔子弟子,名参(shèn)。 省(xǐnɡ):反省,自我检查。 道:治理。乘(shènɡ):兵车。千乘之国,春秋时大国。 使民以时:使用民力,不违农时。 汎(fàn):同“泛”,广泛。亲仁:亲近有仁德的人。 子夏:孔子弟子,姓卜,名商,字子夏。 贤贤:尊重其才德。 易色:不重容貌。慎终:谨慎地对待送终之礼;追远:追思久逝的祖先。 子禽:陈亢,字子禽。子贡:孔子弟子,姓端木,名赐,字子贡。 求之与:主动求得的。 与之与:别人告知的。 小大:小事大事。由之:按照“和”的观念去做。 复:实践诺言。就有道而正焉:按有道者的言行来匡正自己。 无谄:不谄媚于人。 两句诗见《诗经·卫风·淇奥》。〔鉴赏〕 《论语》是孔子及其部分弟子言论的汇编,在中华文化典籍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由孔门弟子或再传弟子编纂的,但非一人一时所辑成。共二十篇,每篇分列若干章。看似散珠,无所贯串,然而《论语》的“论”字,就含讨论编次的意义。其编次的意图,通过研究文本,还是可以解读的。以首篇为例,历代研究者不断寻绎篇中各章之间的关联。南宋朱熹认为此篇“先言自修,而后亲师友”(《朱子语类》卷二十)。他并且认定该篇“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论语集注》)。清代崔述也认为《论语》首篇之大义为教人“学为仁而已矣”,“故首章言学,次二三章即言仁也”(《论语余说》)。《论语》首篇开宗明义就记孔子论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的确不是偶然的。这一方面是由于孔子一生为人,乐于学而勤于教。孔子自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述而》),并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他还教育弟子要“笃信好学”(《泰伯》)。他最担心的是“德之不修,学之不讲”(《述而》),这也是孔子的自勉。另一方面,强调孔子论学是达到“仁”的境界的重要条件。“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是为人的最高精神境界。“仁”的范畴也是孔子伦理思想体系中的最高道德原则。这不免使人有难以企及的神秘感。所以众弟子问仁颇多,孔子的回答也因人因时而异。然而认为仁者并非天生而就,而是要通过后天的学习,以“学”求“仁”,以“知”达“仁”的这一观点则是始终如一。他还告诫弟子:要想成为仁人君子而不努力学习,“其蔽也愚”(《阳货》)。以“学”求“仁”,有一个由浅入深、就近至远的过程。读者在琢磨本篇所蕴含的孔学这个观点时,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第一个是基础道德和道德理想境界的关系。孔子把孝悌作为仁的基础,敬爱父母兄长是实现仁德的第一要求。正如孔子学生有子所说,孝悌为“仁之本”。一个人如能做到“入则孝,出则弟”,那么推而广之,进一步达到“汎爱众”,既欲立己,又能立人,可以推断他最终达到仁德的理想境界并非不可企及。强调孝悌这一基础道德自然是传统社会的要求,但是只要存在家庭,敬爱父母兄长这一美德就必须大力提倡。第二个是“诚信”在中国古代社会的提出。本篇有多章谈论诚信问题,应予关注。“信”这一伦理范畴,在春秋时期已经出现。贵族以此处理上下等级关系,所以常常“忠、信”并提,要求下对上讲诚信。孔子对诚信思想有很大的突破。他认为人与人交往必须“谨而信”(《学而》),“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为政》)。这里的“信”,已拓展为人与人之间必须讲的“信誉”,不只是对上而言。这在当时是一种新思想。所以弟子们感到很新鲜,纷纷阐述自己对“信”的理解。子夏说:“与朋友交,言而有信”(第七章)。有子说:“信近于义,言可复也。”(第十三章)曾子更是把“信”作为每日三省的内容之一:“与朋友交而不信乎?”(第四章)可见在孔学中,“信”与“孝、悌”一样,也是实践“仁”最高道德原则的一个重要的基础道德规范。本篇的重点是论学论仁,以学求仁,而从第十二章以后,又辑入论礼的内容。论述了礼的功用问题:“礼之用,和为贵”(第十二章);讨论了“恭”与“礼”的关系:“恭近于礼,远耻辱也”(第十三章);提出了“富而好礼”的观点,认为“富而无骄”固然不错,但远不如“富而好礼”层次更高(第十五章)。礼与仁的关系,是研究孔子思想的重要问题。本篇尾段引入这一问题,是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具体论述将在第三篇《八佾》中展开。
策马前途须努力。推荐。爱诗词网。“策马前途须努力,莫学龙钟虚叹息”的意思,全诗,出处,解释,赏析“策马前途须努力,莫学龙钟虚叹息”是关于描写“谕理警世·砥砺教化·百折不馁”类的诗句。诗句写不要象失意潦倒的人那样长嘘短叹,而要快马加鞭,冲破重重障碍,奋力向前。表现出诗人刚强的性格及刻苦奋进的精神。如今仍然有着深刻的教育意义。注:龙钟,潦倒貌。李涉“岳阳别张祜”“全唐诗”第5427页。繁体:“策馬前途須努力,莫學龍鐘虛嘆息”的意思,全詩,出處,解釋,賞析“策馬前途須努力,莫學龍鐘虛嘆息”是關於描寫“諭理警世·砥礪教化·百折不餒”類的詩句。詩句寫不要象失意潦倒的人那樣長噓短嘆,而要快馬加鞭,沖破重重障礙,奮力向前。表現出詩人剛強的性格及刻苦奮進的精神。如今仍然有著深刻的教育意義。註:龍鐘,潦倒貌。李涉“嶽陽別張祜”“全唐詩”第5427頁。拼音:“CeMaQianTuXuNuLi,MoXueLongZhongXuTanXi”DeYiSai,QuanShi,ChuChu,JieShi,ShangXi“CeMaQianTuXuNuLi,MoXueLongZhongXuTanXi”ShiGuanYuMiaoXie“YuLiJingShi·DiLiJiaoHua·BaiSheBuNei”LeiDeShiGou。ShiGouXieBuYaoXiangShiYiLaoDaoDeRenNaYangChangShiDuanTan,ErYaoKuaiMaJiaBian,ChongPoChongChongZhangAi,FenLiXiangQian。BiaoXianChuShiRenGangJiangDeXingGeJiKeKuFenJinDeJingShen。RuJinRengRanYouZhaoShenKeDeJiaoYoYiYi。Zhu:LongZhong,LaoDaoMao。LiShe“YueYangBieZhangHu”“QuanTangShi”Di5427Xie。
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
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
闭门造车出门合辙。推荐。爱诗词网。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古语所谓“闭门造车”是称赞“出门合辙”,比喻想法一致。后来,此语在使用时发生转义,比喻不考虑客观情况,脱离实际,只凭主观想象办事。
列子御风。推荐。爱诗词网。典源出处《庄子·逍遥游》:“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疏:“姓列,名御寇,郑人也。与郑繻公同时,师于壶丘子林,著书八卷,得风仙之道,乘风游行,泠然轻举,所以称善也。”释义用法列御寇学得仙术,能够乘风而行。后以此典形容仙人乘风飞游;或用以形容乘车、船、马等奔驶疾速,如乘风一般。用典形式【仙寇】宋·杨亿:“泠然知有待,仙寇异吾曹。”【驭气】宋·范成大:“舍舟得马如驭气,步入青松三十里。”【驭风】唐·韩愈:“还随蹑凫骑,来访驭风襟。”宋·范成大:“控临缥缈疑无地,指点虚无欲驭风。”【乘风】宋·范成大:“玉宵有客方东望,竟欲乘风御气游。”明·陈子龙:“方见燕雀笑黄鹄,安能乘风凌九州。”【御风】唐·李商隐:“御风知有在,去国肯无聊。”宋·史达祖:“独自卷帘栊,谁为开尊俎。恨不得御风归去。”【驭风仙】唐·白居易:“我无缩地术,君非驭风仙。”【列子车】唐·刘禹锡:“云是淮王宅,风为列子车。”【列御风】清·赵执信:“我身列御风,舟子僚弄丸。”【列御至】唐·骆宾王:“人疑列御至,客似令威还。”【御风列】宋·苏轼:“愿因骑鲸李,追此御风列。”【御泠然】宋·孔平仲:“便欲御泠然,因之游广寒。”【御寇风】宋·陆游:“横空我欲江湖去,谁借泠然御寇风?”【列子御风】宋·苏轼:“列子御风殊不恶,犹被庄生讥数数。”宋·范成大:“列子御风犹有待,邹生吹律强生春。”【列生御风】唐·顾况:“列生御风归,饲豕如人焉。”【泠然御风】唐·刘禹锡:“仙子东南秀,泠然善御风。”【乘空列御】清·黄景仁:“乘空列御是耶非,广袖飘如鹢退飞。”
僧尼孽海。推荐。爱诗词网。僧尼孽海明刊本《僧尼孽海》正文书影日本文化四年(1807)抄本《僧尼孽海》正文书影明代文白相间短篇艳情小说集。两集四十二则。题“南陵风魔解元唐伯虎选辑”,又题“吴趋唐寅字子畏撰”,作者名为假托。成书于明天启年间。现存主要版本有明刊本,藏日本佐伯市图书馆佐伯文库;日本文化四年(1807)抄本,藏日本无穷会;抄本,藏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1985年台湾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说丛刊”影印日本文化四年抄本,1995年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思无邪汇宝”排印明刊本。乾集沙门昙献齐武成帝时,西方和尚昙献入贡中国,住在相轮寺。他年方二十一岁,粗眉大眼,身高鼻隆,善运气术,四方善男善女经常围聚听他授法。武成帝驾崩,后主即位,胡后尊为太后,闻知昙献是西域异人,乘辇去相轮寺相会。昙献裸体藏于密室,胡后脱去冕服环佩,换便衣入室,与昙献交欢,胡后心满意足。以后时常来寺淫戏,并赠其金银珍宝。她还托以听讲为名,召僧徒百余人入内宫,选宫女配对群交。胡后与昙献相搂相抱绕殿巡行。胡后见精壮僧徒就选为面首,陪宿宫内。后主闻太后不谨,朝见太后,见二少尼倩美夺目,强拉去脱衣验身,原来是男身。于是昙献事亦发而被杀,将胡后幽禁于北宫。齐亡入周,胡后淫心愈炽,遂与泼赖少年厮混,经常入寺找和尚,毫不顾忌。胡后死后,其墓被元髡杨琏真伽挖开,见胡后面色如生,肌肤丰润,与活人无异。柳州寺僧某商人死于客地,其妻请柳州寺和尚明悟到家诵经超度其夫亡灵。明悟素不守戒律,见妇美貌,遂撩挑勾引,觅淫药敷之,与妇人通奸,恣意取乐。明悟带徒弟广觉拜妇人为干娘,妇人见广觉未蓄发,让他与女儿同榻。半夜妇人揭被察看,见女与广觉相搂而眠。明悟见女体莹如玉,腻香扑鼻,遂顿生邪念。一日,妇人外出,明悟独自去妇人家,搂女接唇,女害怕惊喊欲走,明悟引诱挑逗,得以如愿。两年后,女嫁王中奉,劣性不改,常来寺找和尚寻欢,被寺侧宋慈福宫守卫发现,告知其夫。中奉惊怒,责问妻子,女默然不敢言。中奉遂告于官府,府尹逮和尚拷问,和尚收监,女被杖打后遣还娘家。封师滇南人李亚卿早年丧偶,在金陵再娶少妇。妇少女时与邻居少年华生在后园戏耍,失去贞操。李亚卿与女洞房之夜,觉妇不像处女,心中不快。妇却十分中意。然而李是中年之人,精力不济,妇人十分不满,常怨天怨地。寺中尼姑设计,令妇人佯作癫狂,李亚卿请封师驱鬼降妖,尼姑巧言哄李远避亲戚家中。妇人避入密室,封师入内与妇淫乱。如此有百余日,妇得封师不忍舍去,下毒将丈夫谋死,家仆揭其奸情,妇人与封师受到惩罚。宝奎寺僧杭州有一妇人,生一女,丈夫死,再嫁吕某。吕赴京办事,妇独宿寂寞难耐。其女十二岁,嫁于医生之子,子幼未圆房,女与邻居周一通情。二尼姑引母女俩与宝奎寺两和尚淫乐,被邻居发现。众人趋宝奎寺暗察,见僧房反锁,寂无人声,就逾墙而入,至一低矮暗室,见里面灯烛莹煌,有僧七八人,拥妇戏谑饮酒,丑秽百般。众人告到县衙。县太尹逮捕二尼拷问,原来是一和尚携妇到寺,众僧挟之同饮。县衙役拘妇,责问其女何在,妇人拒答,尹大怒加刑,妇人始吐实情。官判僧尼杖死,母女官卖。浮屠辩机和尚辩机初寄寓于合浦公主的封地,公主下嫁房玄龄之子遗爱。公主与遗爱狩猎于封地,见辩机白皙过人,公主遂与和尚私通。公主喜看人淫戏。辩机即搂一女子戏耍,另一女掷烛而逃,公主大笑。遗爱见公主爱和尚,赠送厚金,以讨好公主。公主又与智最、惠弘二和尚淫乱。至永徽年间三和尚皆以逆谋诛死。望海寺僧元朝至正年间傅某娶妻应氏,只生一女十五岁。傅赴京办事,应氏被望海寺一僧诱惑而私通,两人相处甚欢。应氏怕女察觉,与僧密谋,设酒肴将女灌醉,由僧奸之。自此,三人共寝。僧的徒弟亦与母女二人苟合。傅某归家,发现奸情,鞭挞其妻,将女投河溺死,两个和尚俱忧郁而死。西天僧西番僧元朝顺帝时,大臣哈麻向顺帝引荐西天僧,以气功术媚于帝,传授演揲法儿。哈麻之妹婿秃鲁帖木儿亦荐西番僧伽遴真,善秘密法,皆房中术。顺帝广取民间妇女,恣肆淫戏。顺帝封西天僧为司徒,西番僧为大元国师,选良家女数十人,供其戏弄。二僧出入宫禁,夜宿宫闱,公主、嫔妃、才人均遭众僧群奸搏弄,顺帝惟知习法为快,无所禁止。丑声秽行四野传闻,国中淫污不堪。僧员茂关西年轻寡妇伍爱卿,年二十余,国色天姿,抚养幼子住在村庄。村头庙宇修葺落成,爱卿为亡夫超度,到庙设醮,请和尚诵经。和尚员茂见爱卿十分美貌,就怂恿她来吃素念经,并时常来她家,用心撩拨。开始爱卿厉色拒绝,不为所动。几日后员茂仍步前踪,爱卿芳心摇荡,与他往来甚密。奸情终被邻居发现,告到官府,员茂被拘。官审得实情,判员茂发配千里,爱卿另嫁良人。灵隐寺僧灵隐寺和尚众多,九里松一街多素食、香烛杂卖店铺。寺内和尚看上一个老板娘,常到店中买些果饼、胭脂等物品,回寺顾盼其物,以泄欲念。一日,有一弹琵琶瞎子坐其门首弹唱“郭华买胭脂”的故事。妇人明白是和尚所遣,前来勾引,遂与丈夫商议,骗和尚入彀。和尚来店,丈夫故意避开,和尚久坐不起身,妇人煎饼泡茶款待。彼此眉目送情,渐至笑谑,欲拥抱接吻。妇人说丈夫在家碍事,和尚罄其积蓄,付其丈夫外出办货,并设宴饯行。是夜,和尚与妇人调情谑浪,无所不至。两人解衣就寝,忽闻叩门声急,妇人将和尚藏入空箱之内,并将箱锁住,与丈夫将箱子抬至荒郊弃之。清晨,巡逻的士兵见箱,以为是强盗打劫所遗,送到京尹处,京尹开锁一看,见一裸体和尚,知道是行为不轨而被人暗算,复锁箱,抛入江中。和尚明了然迷恋妓女李秀奴,彼此往来日久,和尚衣钵荡尽,秀奴翻脸拒见。了然旧情难忘,一夜乘醉前往,秀奴不接待,和尚大怒,将其刺死。事至府郡,见和尚臂上刺字,叹相思之苦。苏东坡写判词,和尚被斩。云游僧一清秀和尚假扮尼姑,云游四方。和尚借寓于吴县某豪富家的功德庵,以女尼身份倡说轮回,妄谈生死,被奉为活佛。假尼常诱妇女至庵作会,选年少貌美者留宿净室,并置簿册,记载名字。一次,偶被司理登楼纳凉发现,富豪为其辩护。司理搜查功德庵,获簿册、白绫帕等证物。严刑拷打假尼,贼秃哑口无言。判刑后斩首于市,暴尸潭中。一假尼云游至钱宦家借宿,恰巧钱某外出,尼与钱妻同榻,借机苟合。夜半钱妻又将贴身婢小福让假尼强奸。将及两载,钱某失意归家,正巧钱子患痘疾而死,假尼诓骗钱某,与钱妻裸体共暖其子,七日可返阳再生。钱某相信,让妻与尼共宿被中,自己则远避书房。六昼夜后,妻舅来访,觉其中有诈。钱某闯入室内,揭被视看,果然是男僧。钱某大怒,缚和尚溺死,妻以幽死。万历丁酉五月,乌程某寺有一少年尼姑远道而来,大建殿宇,妇女群聚,日有百余人。凌太守之弟看上少尼,要她相见,少尼拒之。凌厉言威胁,少尼不得已出见。令仆人褪其衣裤,发现是和尚巧扮,捕送官衙。僧海潮和尚海潮,看上袁某的妻子,日思夜想,与挚友木匠商量。木匠是袁妻的舅父,替和尚想出一条妙计:将一只僧鞋偷偷置于袁妻的床下,换其夫新鞋一只给潮。袁某赴宴时换鞋,发现了僧鞋,怀疑妻子与和尚有私情。妇人难以自明,结果被休。海潮蓄发还俗,请木匠作伐,妇人见潮衣冠楚楚,就嫁给他,一年后生下一子。潮经常热情款待木匠,妇疑之,潮醉后泄露真情。妇人回娘家告诉母与兄长,告至官府,和尚与木匠皆杖毙于狱,妇人悒悒而亡,子也天,袁某为之零涕。金山寺僧(附)金山寺和尚惠明,看上扬子江边税家妻子周氏,密使一婆子将僧鞋偷放在凳下。丈夫归家见僧鞋,怒打周氏,将周氏休掉。惠明还俗,托媒娶周氏,并生一女,两人感情融洽。无意中惠明吐露潜谋,周氏击鼓伸冤,皇帝亲审惠明,将其凌迟处死,金山寺众僧也遭牵连。永宁寺僧(附)江州永宁寺和尚吴员成看上张德化妻子韩氏,张邀员成诵经求嗣,和尚目摇心动,买通婢女,窃去韩氏绣鞋一只,候张来寺商议醮事时,令行童故将绣鞋丢在庙门首。张见鞋,回家追问失鞋之故,将妻遣归娘家。员成遂潜踪易姓,聘娶韩氏,夫妻恩爱,两情欢畅。中秋佳节,酒醉露真,韩氏缢死。韩家状告官府,为女雪冤。临安寺僧宋时临安寺有和尚二十余人,僮仆十余人,皆不守佛规,惟以邪淫取乐。庙内长廊深巷,曲折环通,高墙内又设夹弄,僧房中各设私室,作藏匿妇女之用。常常到市井诱骗迷路失群的女子入寺,供众僧僮仆玩耍。有的妇人幽居窟室多年,有病、色衰者被引出,然不知去向。窟室中有妇女三十余人,皆美姿绝色,和尚们置酒欢饮,不堪入目。湖州一士人携妻来临安访亲,妻子被骗入寺,遭受奸辱。又有太守之女,十四五岁,观灯迷路,被一僧引入私室,强行奸污。窟室每日有三、四个和尚守御。一日众僧过海送丧,隔日方归,妇女们便相商逃走。三四个勇健妇人候守卫的和尚睡熟,便越墙而去,告于官府。府尹大惊,即率兵捕杀众僧,焚其庙宇。查明病弱色衰的妇女均遭杀害后埋于寺后荒地,掘出骸骨三十余副。一士人候差临安,其妻随轿同行。至闹市中被骗入寺,引进暗室,被一和尚强行奸宿。一日僧出忘了锁门,妇人至观音堂,抽绢帕上金线缠在观音佛像上,并用指甲在观音足上刻一“川”字。月余后,和尚突发慈悲,放妇人归家,妇即告知其夫,夫诉状赵府尹。时正值大旱,府尹命各寺抬出观音求雨,查得临安寺住持所为,捉拿归案,问斩。吴中一士人与临安某寺一和尚熟识,交往已久。一日入寺访僧,僧正好外出,士人径入僧房,见榻前悬一木鱼,无心敲击一声。一少妇从榻后地板下钻出,地板随即合而无缝。此妇正是士人的表亲,妇人惧怕缩回,士人急奔归,在门口遇僧。僧见士人慌张而生疑,强留士人,欲杀其灭口。士人求死前大醉,然后自缢。僧同意,士人用酒坛将僧击死,出寺报官。官杀诸秃,妇人获救,都是些求子嗣被先后诱入的。吴有某男借宿临安某寺,见僧出必锁其门,不容人进入。一夕未锁,男子进房窥视,有少妇在室。男子急出,被持酒的和尚撞见。僧怒,持刀欲杀男,男泣求容醉后杀之,并要咸菜下酒。僧允许,去厨房取菜。男急脱衣衫塞酒壶口,潜于门背后,伺僧进门,猛击其首数十下,和尚闷绝而死。男问妇人,乃谋杀其夫而夺来的。西冷寺僧东京城外二十里,地名新桥,有一富家,姓秦名得,娶宋氏为妻。秦外出未归,妻倚门等候。见一僧因石路冻滑,跌落水沼中,浑身是水,战栗发抖。宋氏见状怜悯,叫僧在外屋坐定,烧火盆让他烘焙衣服,又持热汤与他解寒。僧故意磨蹭,在秦得归家时,拜谢出门。秦责问宋氏,宋氏告知原委,秦不谅解,遣宋氏回娘家。僧知宋氏被休,遂离寺还俗蓄发。一年后托媒来宋家议亲,宋氏被母所逼,不得已转嫁于僧。宋氏勉强欢娱,终日郁闷不乐。一日僧醉归,露出实情。宋氏大恨,回家诉于父,告至开封府。包公将僧发配千里,妇抑郁而死。僧怀义浮屠薛怀义,本名冯小莹(宝),性淫毒。他在洛阳闹市装疯卖傻,招摇于市。千金公主召他入宫,荐其入侍武后。武后十分钟爱,为让他自由出入宫禁,便剃发为浮屠,封白马寺主,甚得武后宠幸。复拜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后封升辅国大将军鄂国公。怀义富贵而骄纵,不愿入宫侍寝,广蓄女子,在寺中日夜宣淫。适值武后新宠御医沈南谬,怀义心甚愤愠,暗烧明堂,火光冲天,照城中如白昼。武后与太平公主计谋,将怀义扑杀焚之。募缘僧京师人王武功,妻子颇有姿色,被化缘和尚看上。和尚设计离间,武功将赴淮上任官职,僧送肉蟹一盒,内藏小金牌一钱。武功疑妻与僧有染,诉于官府。僧已逃遁,妇独坐狱受讯,武功弃妇上任而去。妇人被释,穷困受饿,僧引妇人至寺,藏于密室奸淫。妇趁僧不备逃出寺院,告于巡逻兵卒,官府将僧逮捕,妇人怀恨而死。江右一武士,居城西隅,生女十七岁。武士六旬得子,如获珍宝。武士外出,有一胡僧登门化缘,言其女当贵为后妃,其子面有死气,难过周岁。武士妻恐而泣求,僧嘱打扫高楼一间,诵经祷佛,即可消灾长生。是夜,僧杀死婢女,夺子相威胁,叱女裸体,缚绑其母,强奸其女。恰好武士归,将僧射杀,其子伤一臂,其女愧而自缢。毗林僧毗林某僧十分孝敬母亲,两人住在庙里。寓客张某从新安携一妓女赵寿儿来,寿儿颇有姿色,经常借看望僧母为由,与僧通奸。一日僧称母暴病而亡,时当暑日,即治棺收殓。是夜寿儿忽失踪,张某报官捕缉。原来僧诈称母死,将寿儿装入棺材,准备外逃。事发,僧受杖打,还俗为民,寿儿鞭挞官卖。仵作、木匠亦连坐。鄠县僧宁王至鄠县围猎,在树林丛草中发现一个木柜,开锁一看,内藏一美貌少女。女言姓莫,昨夜遇盗,是二僧所为。宁王见少女冶态横生,姿色美艳,将捕获的生熊换置柜中上锁,把少女带去,献于皇上,少女充才人受宠幸。二僧将木柜搬至客店,深夜店主闻客房内吱吱有声,原来二僧开箱欲奸污少女,反被熊吃掉。水云寺僧洪熙年间,闽中水云寺殿宇轩昂,禅房幽雅。传言有赤脚大仙显灵,凡妇人无子嗣者,至寺设醮,净身就殿,寝宿一宵,就能有孕。求嗣者甚多,妇人住进密室,丈夫封锁外门。夜半和尚从空心柱中潜出,吹灭灯烛,上床与妇人云雨。新任蔡知府闻知,差一美貌妓女侦探实情。半夜果有秃头搂抱云雨,妓女将胭脂涂其腋下,接连三秃头来缠,妓女一夜未眠。次日细禀知府,知府带一队哨兵,将水云寺围住。和尚列队查验,果有四人腑下留红,吩咐加刑拷打,和尚供认不讳。水云寺被焚,淫僧枭首示众。明刊本《僧尼孽海》插图书影闽寺僧万历乙未年间许孚远巡抚入闽。闽中一山寺,素称灵刹,官族富豪进寺求嗣,夜有绛服真人前来交合,十分灵验。许公闻之心疑,觅一妓女,扮作良家妇人前往投宿。夜里果见一僧穿绛衣从蒲团下潜出,淫乐后复入地下。妓女用炭灰抹其头顶。次日许公突至寺中,命和尚俱脱去僧帽,见一黑顶者,立即拿下拷问。得其淫人妻女的罪状,遂焚寺杀僧。精严寺僧嘉兴大刹精严寺,塑造大佛,求嗣者独宿其殿,令其家人自封殿门。半夜和尚经地穴透佛腹穿顶而出,即与妇人淫乐。百姓之妇多陷其术而不敢言。一仕族妻求嗣被奸,即啮其鼻,僧去。次日归告诉家属,其家遣人进寺搜查,见一僧拥被而卧,揭而视之,果有伤。遂告到官衙,终被韩彦破之。奉先寺僧奉先寺一和尚将一年轻妇女诱入寺内地窖中,妇夜里从地道至僧房与和尚共寝,晨回地窖安身。十余年后,忽然和尚绝迹,地道又塞,妇人离家久远,已不识旧路,无家可归。只能穴土而出,遍往附近人家窃食糊口。后被人发觉,送其回家,父母皆在,失女二十年,僧早已死去。新市寺僧建炎初金兵入侵,某仕宦携妻踉跄至新市寺暂居,举目无亲。寺内一和尚经常嘘寒问暖,馈赠肴酒。仕宦极为感动,与僧引为知己。后金兵退去,仕宦到驻地上任,和尚送银雇船,设宴酌别。仕官将妻留在寺内,和尚买通舟子,在太湖中将仕官杀死。和尚将其妻霸占,舟子常来敲诈,和尚不堪忍受,欲将舟子砍杀。舟子自首,告至官府。官判和尚死刑,舟子受贿杀命官亦当死。仕妻削发为尼。行脚僧一行脚僧路过某官宅,窥见家眷貌美,且家居富有。至晚聚众二十余人,将官宅劫掠罄尽。杀其父,留母女削发披缁为僧,供众僧淫乐。母不甘受辱,自刎而死。女思仇未雪,忍辱偷生。后遇万参将,心善好施,至寺参与庙会。女向参将夫人伸诉。夫人即带女归宅,女嚎啕大哭,叫冤不止。参将使老妪验其下身,果是妇人。参将率兵擒拿,众僧逃散大半,余下的收籍为僧兵,以御倭寇,后被倭寇杀戮。南京城外僻静处,一妇女探亲独行,路遇一和尚,以刀相逼遭强暴。妇人痛绝而醒,手指僧所去路方向,僧被追拿而伏法。鄞县僧绛州僧太宰某公,未做官时寄寓于一寺庙读书。某公家贫,常受僧人接济。住久了,知僧人有一密室,僧寂然进出,每入必宿,每出神倦。一日,僧人外出做法事,某公用指叩门,见一女童开门。内有妇女十余人,某公欲退,被众妇拖住不放。俄而僧归大怒,请某公自死,某公求一醉自尽。忽见韦驮尊者显灵,以杵授之,果见杵在手中,即挥杵击僧,僧昏仆。某公急奔出寺,山门已闭,某公奔入钟楼,钟有孔,某公避入钟内。众僧聚柴焚钟,公击钟,邻居闻钟声,见火光,鼓噪而入,救出某公,奔诉于官,寺毁僧灭。绛州陶尚书未及第时,曾在僧舍读书。一日闲游,无意中步至僧密室,见妇人坐于僧怀调笑。陶急避,僧追及,将其幽禁别室,迫其自尽。陶愿饱食而死,僧送食进室,陶举石击僧首而外逃。僧忍痛急追,陶仓皇奔入钟楼,钟忽自起,陶潜入钟内,钟复覆下。陶家人得神梦示,集众将陶救出。后诉于官,僧伏法,寺亦废。江安县僧江安县民妇柯氏,因与夫口角,赌气回娘家。经母劝解方归,在回家路上遇见二僧,叫真悟和真性,将柯氏劫持到寺。柯氏哀恳放她回家,和尚不肯放归。柯氏只得隐忍,竭力陪侍。寺中老和尚明融双脚溃烂,柯氏煎汤洗擦,殷勤服侍,明融怜其哀恳,放她回家。次日,柯氏到县衙上告被拐情由,然不晓寺名,惟有曾在观音足上刻有指痕为凭。时因大旱,县出告示,令各寺庵送观音塑像,集中虔祷求雨。县尹查得真悟、真性恶行,二僧拒不招认,传柯氏对证,并去寺中搜出二妇人。老僧明融已贿差逃躲,柯氏念其放回之恩,未供出明融。真悟、真性各责四十,收监待决。六驴十二佛万历年间江都县令刘道隆,夜梦六驴,甚觉疑异。日乘轿出西门,果然遇六个和尚,命衙役拘留,传言请用斋饭,一小和尚叩首不止,诉说自己是女子,五和尚夜宿其家,半夜将合家杀死。女削发披缁,被劫持同行。平时二僧监守,三僧化斋供食,时已三载。刘道隆大怒,五僧不待加刑,均服罪。女号泣数日后自尽。某官考满还乡,遇十二个和尚,劫杀一家,留下姐妹二人扮作行童,供其淫乐。后遇张巡检,请众僧作醮祭祀,二行童密诉于官,张密点弓兵,擂鼓将僧擒获,审问毕皆服罪。延庆寺僧江南一女柳含春,十六岁出痘,父祷于延庆寺,不日即愈。女到寺焚香酬神,僧作回偈梵语,诵于佛前,偈语有调戏之意。女聪慧,归家后告诉父亲,父怒,诉于官方谷珍。方令竹笼囚僧,投于急流,亦作偈语讥僧。僧临死泣诉,以偈语回答,方笑而宽恕。姚庄寺僧(附)嘉兴县白太尹访姚庄寺和尚胜福州,间游街市时见妇女们浓妆艳抹。太尹问跟随听差,答云此地风俗,乃美貌少年为和尚宠爱,妇女们只好向道士献媚。白太尹题诗讥讽此风俗。相国寺僧(附)相国寺比丘澄晖娶艳妓为妻,酒醉后用佛语戏谑其妻。一少年叩门拜见,愿置酒参会梵嫂,澄晖十分为难,凌晨见院牌写着“勒建双飞之寺”。李煜遇僧(附)后主李煜私访妓院,见和尚在座,李煜遭冷遇。李煜于壁上题词,和尚妓女相拥入屏帷,李煜徐步而出。王和尚(附)武陵张氏嫁女,宴请邻里。郑妻素与和尚私通,偶失筷子落地,张妻笑曰:“别无好处,只是一个光头。”众人哗笑。坤集明因寺尼元朝临平明因寺,一豪门女子于万历某冬日立志来寺修行,法名性空,颜色姝丽。徽人黄某慷慨风流,在临平街上开一典铺。观音生辰之日黄某入寺见性空,不觉魂摇神夺。一尼来铺典物,黄某掷钱与尼,求尼引见性空,复赠金簪厚贿。尼为黄某传书递柬,性空渐有意于黄。黄送珍珠同心结两枚和诗二首,欲结同心,候盼佳期。尼用男女情悦相诱,引黄入寺会见性空。三人交杯畅饮,共枕欢娱。后来黄某带契友来寺与众尼淫乐,为地方里正觉察。县太尹将黄某配遣边塞,杖众尼,离寺另嫁。麻姑庵尼麻姑庵飞阁流丹,琉璃鳞次。有六七个尼姑,庵主娇姿艳质,未满三旬。一幼尼青春二八,芳姿炫目,清韵逼人。有一标致和尚云游到庵,庵主点茶备斋,与小和尚对席而食,并留其夜宿。自此淫欲无度,二月有余。庵主与二尼皆有身孕,两人一齐分娩,污秽狼藉。地方具报到官,官毁庵逐尼。杭州尼杭州有二尼,美貌淫荡。武林门外杨店七官人,少年风流,来庵闲游。二尼以目传情,邀其留宿,王与二尼暮隐而入,朝曦而出。王纵欲过度,死于庵中。尼将王埋于花坛之下,被一偷儿行窃时窥见。王父觅子不得,鸣于官府,官府出榜悬赏,偷儿奔告于王父,官府勒二尼归宗,庵亦废。京师尼京师一尼年少貌美,与一男子相好情笃。尼欲留住男子,乘酒醉,削去男发,以徒弟相伴。该男妻子入庵寻找,将夫救出。其子外出经商,婆媳因琐事不和,媳窥见婆与一和尚在房中调情,后来告知丈夫。其子不问情由,将父亲杀死。邻保甲告于宫,子坐牢而死,尼判徒刑。江西尼宋朝咸淳间一人寓居江西,招一尼教女儿刺绣,女儿忽然有身孕。尼乃二形人,逢阴则男,逢阳则女。与女交合数次,故有娠。那人告到官府,尼不服,验查其身,无异。案子到宪司那里,宪司设法审明,遂判假尼处死。女僧嫁人京师狄氏貌美,嫁于富家,人人谓之倾国。滕书生出游遇见狄氏,归来郁郁不欢,得知狄氏与尼姑慧澄相熟,生求尼撮合好事。尼设计,带一颗宝珠,送与狄氏玩赏。狄氏爱不释手,想买下,无奈索价太高。尼说如到庵与持珠人相会,即赠给她。狄氏终于中计,来庵会书生,见书生颀秀风流,颇为心动,二人拥抱入帏,成就好事。后狄氏夫归,书生上门索珠,狄氏语塞,只得将珠送还。然而狄氏趁丈夫外出又与书生私通,夫有所觉察,防备甚严,狄氏思念书生病死。乾明寺尼汴梁张生,年十八,聪明俊秀。元宵节到乾明寺观灯,拾得一方红绡帕,上面题诗一首,约来年正月十五夜到相蓝后门一会,车前有鸳鸯灯为号。即时张生果然赴约,吟诗一首,车内一女子见张生英俊大喜,约次夜再会。张生由一尼引路至乾明寺与女子幽会,女子即尼姑也。二人相抱就枕,极尽欢娱。后来两人逃到苏州,两情和好,偕老百年。西湖庵尼临安某少年爱慕上官妻,见西湖庵一尼姑从上官家出来,少年遂托尼为其计谋:少年出资修建殿宇,尼姑邀上官妻赴殿宇鼎新盛会。将上官妻引至曲室,以酒灌醉,少年乐极暴卒。上官妻酒醒,见一男子卧于身旁已气绝,急呼婢女,徒步而返。尼怕事露,将少年埋于榻下。少年家诉于官衙,婢女口泄一二,官查得实情,尼被判刑。张漆匠遇尼嘉泰年间,张漆匠是建造功德寺的役工。偶春夜出浴,路遇一老妪,将张挽入小门,暗中扪壁而行。转经数曲,进一小室,一尼携灯引入另一密室。室内灯烛荧煌,酒肴器皿备具,一妇人随来,形貌非凡,设酒款待。妇人不语,令张共寝。张屡问姓名,妇更无一言。拂晓,尼启钥进来唤起张,令妪引出,亦摸布壁而行,至一门出,已非先来之路。后来使人遍访,终找不到原所入门,疑是鬼魅。栖云庵尼栖云庵女尼,携一官吏之妻女与和尚在庵中戏乐,久而无人知晓。冬月,官吏奉差他往,妻女白天赴庵宣淫,毫无顾忌。被邻居发现,逾墙进一雪窦,见其猥亵状难以形容。尼用银子贿赂众人,妻女持金饰泣求,众邻退走。次日众邻再访庵堂,尼已他迁,庵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