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袁枚
黄生允修借书,随园②主人授③以书而告之曰:“书非借不能读也。子不闻藏书者乎?《七略》④《四库》⑤,天子之书,然天子读书者有几?汗牛塞屋⑥,富贵家之书,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其他祖父积,子孙弃者,无论⑦焉。非独书为然,天下物皆然。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必虑人逼取,而惴惴⑧焉摩玩⑨不已,曰‘今日存,明日去,吾不得而见之矣。’若业⑩为吾所有,必高束(11)焉,庋藏(12)焉,曰‘姑俟(13)异日观’云尔。
“余幼好书,家贫难致(14)。有张氏藏书甚富,往借,不与,归而形诸梦。其切如是。故有所览辄(15)省记。通籍(16)后,俸去书来,落落大满(17),素蟫灰丝(18),时蒙卷轴(19)。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
今黄生贫类予(20),其借书亦类予。惟予之公书,与张氏之吝书若不相类。然则予固不幸而遇张乎,生固幸而遇予乎?知幸与不幸,则其读书也必专,而其归书也必速。
为一说(21),使与书俱(22)。
【注释】①选自《小仓山房文集》。袁枚(1716年—1798年),清代文学家。字子才,号简斋、随园。浙江钱塘人。著有《小仓山房集》、《随园诗话》、《子不语》等。
②〔随园〕本文作者袁枚的别墅。袁枚自号随园主人。
③〔授〕亲手交付。
④〔七略〕书名,汉朝刘歆编辑。“七略”是: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
⑤〔四库〕《四库全书》的简称。四库,经、史、子、集四部的代称。
⑥〔汗牛塞屋〕形容书籍极多。汗牛,书籍用牛运输,牛累得出汗。塞屋,堆满了屋子。也叫“汗牛充栋”。
⑦〔无论〕不用说。
⑧〔惴惴(zhuìzhuì)〕心里七上八下,又害怕又发愁。
⑨〔摩玩〕研究切磋,细心体会。
⑩〔业〕已经。
(11)〔高束〕成语“束之高阁”的简缩。把东西捆起来,放在高高的架子上面,比喻扔在一边不用或不管。
(12)〔庋(guǐ)藏〕妥善收藏。庋,安置,保存。
(13)〔俟(sì)〕等待。
(14)〔难致〕难以得到。
(15)〔辄(zhé)〕就。
(16)〔通籍〕做官。“籍”是二尺长的竹片,上写姓名、年龄、身份等,挂在宫门外,以备出入时查对。通籍,谓记名于门籍,可以进出宫门。后来也称初做官为“通籍”,意谓朝中已经有了名籍。
(17)〔落落大满〕多得堆满了。落落,喻多。
(18)〔素蟫(yín)灰丝〕白色的蠹鱼,灰色的蛛丝。
(19)〔卷轴(zhóu)〕指裱好带轴的书画等。此处泛指书画。
(20)〔类予〕像我。类,类似。
(21)〔为一说〕做这一篇文章,讲一番议论。
(22)〔俱〕一起。
【译文】黄生允修来借书,随园主人把书交给他后,告诉他说:“书不是借的是不会去读的。你没有听说过关于藏书的事吗?《七略》、《四库全书》,是皇帝的书,可是皇帝读书的有几个呢?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的书多得用牛来拉,堆满屋子,可是他们读书的有几个呢?除此以外,有的人家祖辈父辈把书保存起来,儿子孙子却把书抛弃,这就不用说了。不只是对待书是这样,对待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也是这样。不是自己的东西,勉强借到了,一定会考虑到人家要逼着讨回去,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因而抓紧时间不断地研究切磋,细细体会。心里想:‘今天留在我这里,明天给人讨回去,我就不能够看到它了。’如果这书已经为自己所有,必然把书捆起来高高地放在架子上,收藏起来,说:‘姑且等到以后看它吧!’
“我小时候喜爱读书,家里穷,很难弄到书。有个姓张的藏书很多,我去向他借,他不借给我,回来以后,还梦见这件事。那心情是这样的迫切。所以读了书,就边思考边记下来。当了官以后,薪俸拿出去,书就买进来,房里放满了书,白色的蠹鱼,灰色的蛛丝,时常出现在书本上,然后我才感叹借书的人用心专一,同时也感到自己小时候的光阴是多么可珍惜的啊!”
现在,黄生允修贫穷的情况像少年时的我一样,他借书的心情也像少年时的我一样。只是我对书的慷慨和姓张的对书的吝啬,似乎不一样。那么我是不幸碰到姓张的吗?黄生允修是幸运而碰到我吗?懂得幸运和不幸,那么他读书一定会专心,他还书也一定会快速。
我做了这篇文章,让他和书一起拿去。
黄生借书说翻译。推荐。爱诗词网。清·袁枚黄生允修借书,随园②主人授③以书而告之曰:“书非借不能读也。子不闻藏书者乎?《七略》④《四库》⑤,天子之书,然天子读书者有几?汗牛塞屋⑥,富贵家之书,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其他祖父积,子孙弃者,无论⑦焉。非独书为然,天下物皆然。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必虑人逼取,而惴惴⑧焉摩玩⑨不已,曰‘今日存,明日去,吾不得而见之矣。’若业⑩为吾所有,必高束(11)焉,庋藏(12)焉,曰‘姑俟(13)异日观’云尔。“余幼好书,家贫难致(14)。有张氏藏书甚富,往借,不与,归而形诸梦。其切如是。故有所览辄(15)省记。通籍(16)后,俸去书来,落落大满(17),素蟫灰丝(18),时蒙卷轴(19)。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今黄生贫类予(20),其借书亦类予。惟予之公书,与张氏之吝书若不相类。然则予固不幸而遇张乎,生固幸而遇予乎?知幸与不幸,则其读书也必专,而其归书也必速。为一说(21),使与书俱(22)。【注释】①选自《小仓山房文集》。袁枚(1716年—1798年),清代文学家。字子才,号简斋、随园。浙江钱塘人。著有《小仓山房集》、《随园诗话》、《子不语》等。②〔随园〕本文作者袁枚的别墅。袁枚自号随园主人。③〔授〕亲手交付。④〔七略〕书名,汉朝刘歆编辑。“七略”是:辑略,六艺略,诸子略,诗赋略,兵书略,术数略,方技略。⑤〔四库〕《四库全书》的简称。四库,经、史、子、集四部的代称。⑥〔汗牛塞屋〕形容书籍极多。汗牛,书籍用牛运输,牛累得出汗。塞屋,堆满了屋子。也叫“汗牛充栋”。⑦〔无论〕不用说。⑧〔惴惴(zhuìzhuì)〕心里七上八下,又害怕又发愁。⑨〔摩玩〕研究切磋,细心体会。⑩〔业〕已经。(11)〔高束〕成语“束之高阁”的简缩。把东西捆起来,放在高高的架子上面,比喻扔在一边不用或不管。(12)〔庋(guǐ)藏〕妥善收藏。庋,安置,保存。(13)〔俟(sì)〕等待。(14)〔难致〕难以得到。(15)〔辄(zhé)〕就。(16)〔通籍〕做官。“籍”是二尺长的竹片,上写姓名、年龄、身份等,挂在宫门外,以备出入时查对。通籍,谓记名于门籍,可以进出宫门。后来也称初做官为“通籍”,意谓朝中已经有了名籍。(17)〔落落大满〕多得堆满了。落落,喻多。(18)〔素蟫(yín)灰丝〕白色的蠹鱼,灰色的蛛丝。(19)〔卷轴(zhóu)〕指裱好带轴的书画等。此处泛指书画。(20)〔类予〕像我。类,类似。(21)〔为一说〕做这一篇文章,讲一番议论。(22)〔俱〕一起。【译文】黄生允修来借书,随园主人把书交给他后,告诉他说:“书不是借的是不会去读的。你没有听说过关于藏书的事吗?《七略》、《四库全书》,是皇帝的书,可是皇帝读书的有几个呢?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的书多得用牛来拉,堆满屋子,可是他们读书的有几个呢?除此以外,有的人家祖辈父辈把书保存起来,儿子孙子却把书抛弃,这就不用说了。不只是对待书是这样,对待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也是这样。不是自己的东西,勉强借到了,一定会考虑到人家要逼着讨回去,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因而抓紧时间不断地研究切磋,细细体会。心里想:‘今天留在我这里,明天给人讨回去,我就不能够看到它了。’如果这书已经为自己所有,必然把书捆起来高高地放在架子上,收藏起来,说:‘姑且等到以后看它吧!’“我小时候喜爱读书,家里穷,很难弄到书。有个姓张的藏书很多,我去向他借,他不借给我,回来以后,还梦见这件事。那心情是这样的迫切。所以读了书,就边思考边记下来。当了官以后,薪俸拿出去,书就买进来,房里放满了书,白色的蠹鱼,灰色的蛛丝,时常出现在书本上,然后我才感叹借书的人用心专一,同时也感到自己小时候的光阴是多么可珍惜的啊!”现在,黄生允修贫穷的情况像少年时的我一样,他借书的心情也像少年时的我一样。只是我对书的慷慨和姓张的对书的吝啬,似乎不一样。那么我是不幸碰到姓张的吗?黄生允修是幸运而碰到我吗?懂得幸运和不幸,那么他读书一定会专心,他还书也一定会快速。我做了这篇文章,让他和书一起拿去。字数:1800知识来源:何小宛主编.中学生古诗古文阅读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第437-4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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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只要在中国过活,便总得常听到“他妈的”或其相类的口头禅。我想:这话的分布,大概就跟着中国人足迹之所至罢;使用的遍数,怕也未必比客气的“您好呀”会更少。假使依或人所说,牡丹是中国的“国花”,那么,这就可以算是中国的“国骂”了。
我生长于浙江之东,就是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那地方通行的“国骂”却颇简单:专一以“妈”为限,决不牵涉余人。后来稍游各地,才始惊异于国骂之博大而精微:上溯祖宗,旁连姊妹,下递子孙,普及同性,真是“犹河汉而无极也”。而且,不特用于人,也以施之兽。前年,曾见一辆煤车的只轮陷入很深的辙迹里,车夫便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车的骡子道:“你姊姊的!你姊姊的!”
别的国度里怎样,我不知道。单知道诺威人Ham-sun有一本小说叫《饥饿》,粗野的口吻是很多的,但我并不见这一类话。Gorky所写的小说中多无赖汉,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也没有这骂法。惟独Artzybashev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但其时他已经决计为爱而牺牲了,使我们也失却笑他自相矛盾的勇气。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容易的,别国却似乎为难,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眼光看起来。
论他妈的。推荐。爱诗词网。无论是谁,只要在中国过活,便总得常听到“他妈的”或其相类的口头禅。我想:这话的分布,大概就跟着中国人足迹之所至罢;使用的遍数,怕也未必比客气的“您好呀”会更少。假使依或人所说,牡丹是中国的“国花”,那么,这就可以算是中国的“国骂”了。我生长于浙江之东,就是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那地方通行的“国骂”却颇简单:专一以“妈”为限,决不牵涉余人。后来稍游各地,才始惊异于国骂之博大而精微:上溯祖宗,旁连姊妹,下递子孙,普及同性,真是“犹河汉而无极也”。而且,不特用于人,也以施之兽。前年,曾见一辆煤车的只轮陷入很深的辙迹里,车夫便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车的骡子道:“你姊姊的!你姊姊的!”别的国度里怎样,我不知道。单知道诺威人Ham-sun有一本小说叫《饥饿》,粗野的口吻是很多的,但我并不见这一类话。Gorky所写的小说中多无赖汉,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也没有这骂法。惟独Artzybashev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但其时他已经决计为爱而牺牲了,使我们也失却笑他自相矛盾的勇气。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容易的,别国却似乎为难,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眼光看起来。那么,俄国也有这类骂法的了,但因为究竟没有中国似的精博,所以光荣还得归到这边来。好在这究竟又并非什么大光荣,所以他们大约未必抗议;也不如“赤化”之可怕,中国的阔人,名人,高人,也不至于骇死的。但是,虽在中国,说的也独有所谓“下等人”,例如“车夫”之类,至于有身分的上等人,例如“士大夫”之类,则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予生也晚”,赶不上周朝,未为大夫,也没有做士,本可以放笔直干的,然而终于改头换面,从“国骂”上削去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又改对称为第三人称者,恐怕还因为到底未曾拉车,因而也就不免“有点贵族气味”之故。那用途,既然只限于一部分,似乎又有些不能算作“国骂”了;但也不然,阔人所赏识的牡丹,下等人又何尝以为“花之富贵者也”?这“他妈的”的由来以及始于何代,我也不明白。经史上所见骂人的话,无非是“役夫”,“奴”,“死公”;较厉害的,有“老狗”,“貉子”;更厉害,涉及先代的,也不外乎“而母婢也”,“赘阉遗丑”罢了!还没见过什么“妈的”怎样,虽然也许是士大夫讳而不录。但《广弘明集》(七)记北魏邢子才“以为妇人不可保。谓元景曰,“卿何必姓王?’元景变色。子才曰,‘我亦何必姓邢;能保五世耶?’”则颇有可以推见消息的地方。晋朝已经是大重门第,重到过度了;华胄世业,子弟便易于得官,即使是一个酒囊饭袋,也还是不失为清品。北方疆土虽失于拓跋氏,士人却更其发狂似的讲究阀阅,区别等第,守护极严。庶民中纵有俊才,也不能和大姓比并。至于大姓,实不过承祖宗余荫,以旧业骄人,空腹高心,当然使人不耐。但士流既然用祖宗做护符,被压迫的庶民自然也就将他们的祖宗当作仇敌。邢子才的话虽然说不定是否出于愤激,但对于躲在门第下的男女,却确是一个致命的重伤。势位声气,本来仅靠了“祖宗”这惟一的护符而存,“祖宗”倘一被毁,便什么都倒败了。这是倚赖“余荫”的必得的果报。同一的意思,但没有邢子才的文才,而直出于“下等人”之口的,就是:“他妈的!”要攻击高门大族的坚固的旧堡垒,却去瞄准他的血统,在战略上,真可谓奇谲的了。最先发明这一句“他妈的”的人物,确要算一个天才,——然而是一个卑劣的天才。唐以后,自夸族望的风气渐渐消除;到了金元,已奉夷狄为帝王,自不妨拜屠沽作卿士,“等”的上下本该从此有些难定了,但偏还有人想辛辛苦苦地爬进“上等”去。刘时中的曲子里说:“堪笑这没见识街市匹夫,好打那好顽劣。江湖伴侣,旋将表德官名相体呼,声音多厮称,字样不寻俗。听我一个个细数:粜米的唤子良;卖肉的呼仲甫……开张卖饭的呼君宝;磨面登罗底叫德夫:何足云乎?!”(《乐府新编阳春白雪》三)这就是那时的暴发户的丑态。“下等人”还未暴发之先,自然大抵有许多“他妈的”在嘴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雅号也有了;身分也高了;家谱也修了,还要寻一个始祖,不是名儒便是名臣。从此化为“上等人”,也如上等前辈一样,言行都很温文尔雅。然而愚民究竟也有聪明的,早已看穿了这鬼把戏,所以又有俗谚,说:“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他们是很明白的。于是他们反抗了,曰:“他妈的!”但人们不能蔑弃扫荡人我的余泽和旧荫,而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无论如何,总是卑劣的事。有时,也或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但大概是乘机,而不是造运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还是卑劣的事。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倘不改造,即永远有无声的或有声的“国骂”。就是“他妈的”,围绕在上下和四旁,而且这还须在太平的时候。但偶尔也有例外的用法:或表惊异,或表感服。我曾在家乡看见乡农父子一同午饭,儿子指一碗菜向他父亲说:“这不坏,妈的你尝尝看!”那父亲回答道:“我不要吃。妈的你吃去罢!”则简直已经醇化为现在时行的“我的亲爱的”的意思了。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九日。【析】在鲁迅杂文中,《论“他妈的!”》可算得上是一篇奇文妙文。奇在论题奇怪,专论一句骂人的俗语;妙在立论高妙,谐趣无穷,对这句粗话的流传地域、演变发展的沿革、内在的深层含义论证考辩得详博而又精微。鲁迅还运用比较的方法,与日、俄、德国同类的骂法相比较,显示出中国“国骂”的别出心裁,自有深意。本文亦庄亦谐,机智锋利,由此,剖开了高门巨族的精魂,在戏谑性的嘲讽议论中透露出作者睿智而深沉的思考,显示了鲁迅杂文特有的幽默、冷峭、精警、奇崛的语言风格。首先,从流传的广泛和使用的频率,鲁迅断言“他妈的”乃是中国的“国骂”。因为只要中国人足迹所至,就能听到这句骂人的粗话,其使用的遍数未必比客气的问候用语“您好呀”为少。如果在骂人的恶语中进行评选,那么这句话必定夺魁;居“国骂”之位而并无愧色。但“国骂”也有变化,有发展,在浙东的骂法只限制于骂“妈”,那原话大概是“你妈妈的”。但当它流传开来以后,骂的对象就更为广泛而普遍了,“上溯祖宗,下递子孙”,不仅辱及女性,而且普及同性的男儿,最后甚至施之于牲口兽类。残暴的性行为可以施之于同性、异性,长辈、幼辈,甚至异类的牛马牲口,这就是这句“国骂”的含义,难怪鲁迅要引用庄子的话,表示“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便是银河系里的亿万颗星星,从数字和分布上也比不上这句粗话流传使用的广泛性和普遍性。那么,从比较的角度看,外国的“国骂”又如何呢?鲁迅就哈姆生和高尔基的作品进行考察,发现他们写下等人的小说中没有这一类的骂法,仅从阿尔志跋绥夫的小说《工人绥惠略夫》中发现一例,即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而这句话在该书的日文、德文译本中都难以翻译:“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不仅费解,而且那含义也隐僻浑沦得莫名其妙,与亚拉借夫的原话大相迳庭。比较的结果,说明仅只俄国有这类骂法,但没有中国似的精博,流传也不如中国广泛,所以还得承认它是中国的“国骂”。它的发明权和使用权理应归属中国。其次,对于“国骂”的内容,鲁迅觉得不便阐释,写在纸上恐伤大雅,就委婉曲折,旁敲侧击地加以点评。这话只出于“下等人”之口,是林纾者流所贬斥的车夫们的口头禅,上等人“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即使是未为“士大夫”的作者,也只能改头换面,并不能放笔直书,其办法就是删掉这句骂人粗话之前表示性行为的一个动词,削去最后直指女性生殖器的一个名词,又将第二人称的“你妈”二字改为第三人称的“他妈”。这样一理解,“国骂”的内容就昭然若揭了,但此话并不通用于上等人,似难称为“国骂”。不过牡丹为“国花”,也只是阔人赏识,帝王封赠,下等人并未读过周敦颐的《爱莲说》,何尝承认牡丹是“花之富贵者也”?以此类推,则“他妈的”作为“国骂”与牡丹被称“国花”,也是地位近似,旗鼓相当的。鲁迅的幽默,充溢在字里行间,处处露机锋,语语含讥刺,令人忍俊不禁。第三论及“国骂”的由来和动机。经鲁迅查考,这“他妈的”不见经史上记载,史书上记载的骂人毒语,“役夫”、“奴”、“死公”等都是把对方贬为奴仆、贱隶或死人,“老狗”、“貉子”则是贬人为兽。辱及先人的咒骂,则有齐威王骂周王的“而母婢也”,译成白话是“你妈是个大丫头”;还有陈琳为袁绍写的讨伐曹操的檄文,骂曹操是“赞阉遗丑”,是指曹操之父曹嵩过继给太监中常待曾腾为子,骂曹操是阉臣人家的后代。这二例虽意存轻蔑,但可能都是写实,不过揭了其母的老底,在专重门第的社会里是一种贬辱对方的厉害手段。“他妈的”一语直接凌辱对方的母亲,更为恶毒,为什么不见于史书呢?也许是士大夫不愿有伤大雅,故意讳而不录。但为什么产生这句“国骂”?鲁迅从《广弘明集》上的记载推想出其中的奥妙,邢子才认为妇人必不能保住贞节,因此,祖先和后代都不能保持纯正的血统。他说好友王元景不一定姓王,说自己不一定姓邢,因为决不能保证以后的五代人都有纯正的血统。这件事说明高门贵族对于血统的重视,但他们内部的混乱的性关系却又常常破坏了这理应保持的血统。口讲仁义道德而行为蔑礼败德,常常是阀阅世族的特点。下等人看透了这一点,就发明了“他妈的”来攻击高门世族,暴露其中的丑恶与卑劣。鲁迅深入分析了西晋北魏时贵族大重门第和被压迫的庶民对门第阀阅的仇恨心理。司马氏建立的西晋王朝,实行九品中正制,严格士族的等第区分,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以维护贵族官僚特权阶层的世袭统治。只要是高门贵胄家的子弟,即使蠢如酒囊饭袋,也不失清品,得做高官。东晋承西晋余荫,门阀制度也发展到了顶点,高门士族编订了“百家谱”,决不与庶族通婚。北方虽然处于异族统治下,拓跋氏建立北魏王朝,但汉族中的士人“却更其发狂地讲究阀阅,区别等第,守护极严”,生怕寒门庶族窜入,乱了他们的血统。他们的子弟往往骄贵恣肆,堕落腐化,毫无才能,完全凭祖宗福佑,承袭余荫做官。“但士流既然用祖宗做护符,被压迫的庶民自然也就将他们的祖宗当做仇敌”,一句“他妈的”既表示出对高门贵胄门第的蔑视与仇恨,又隐含着要辱及他们的先人,采用强暴的手段发泄仇恨,破坏他们血统的复仇愿望。被压迫的庶民的报复愿望是可以理解的,但瞄准人家的血统,要侮辱人家母亲的战略却是奇特、怪诞而且狡诈的。鲁迅说最先发明这一句“他妈的”的人物是一个卑劣的天才,褒中有贬,既肯定这种战术“对于躲在门第下的男女,却确是一个致命的重伤”,因为毁及祖宗,伤害了高门巨族的体面,也撕破了他们所赖以保全自己的唯一护符。但是,从动机到手段,这种骂法与想法都是卑劣的。“国骂”的流传,自然没有伤及高门贵族的一根毫毛,但却显示出骂人者品格的卑劣和怨仇的深重,自然,想在心造的幻梦中占别人的便宜,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对于“他妈的”一语的发展和运用,鲁迅接着从历史的发展和封建王朝的后代中作了精辟的分析。唐王朝建立以后,以李渊、李世民为代表的关陇贵族集团为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限制豪门贵族,重视和照顾中小地主阶级的利益,许多庶族出身的读书人通过科举走入仕途,改变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状况,自夸族望的风气渐渐消除。金朝和元代都是异族入主中原,对宋朝贵族的打击十分厉害,“已奉夷狄为帝王,自不妨拜屠沽作卿士”,严格的等级和门第限制自然不能照原样维持下去,但也产生了新的问题,这就是暴发户的兴起。鲁迅引用刘时中的散曲,生动刻画了那些暴发户的丑态:一经发迹,便附庸风雅,取了许多表字名号,想削尖脑袋钻进上等人的队伍中。卖米的谐音于“粮”号子良,卖肉的化脯为甫字仲甫,卖饭的盼客人吃饱就祝君宝(饱),磨面的终以罗筛筛面得到麦夫,所以取表字为德夫。当他们未发迹之前,自然出口粗俗,“他妈的”随时挂在口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取雅号,修家谱,与豪门联宗,寻名儒和名臣为始祖。一方面,从血统上来寻求高贵的渊源,另方面,又从言行举止上装出一副文雅高贵派头,以掩盖自己的粗俗鄙陋。被压迫的民众看穿他们的这套把戏,就用“他妈的”作为武器,对这些“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的伪善者进行猛烈的攻击。暴发户代代皆有,于是,“他妈的”也就不绝于世了。对于这句“他妈的”,鲁迅既承认它产生的合理性和它所包含的丰富的阶级的历史的内容,又严肃指出它的目的和手段的卑劣。鲁迅认为,不论是别人和自己的祖宗的旧荫和余泽,都应蔑弃或扫荡,因为靠祖宗吃饭总不是光采的事。至于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即使只是在幻想中取得做别人祖宗的光荣,也总是十分卑劣的。至于要施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以强暴的性行为去搞乱人家的血统,即使只是乘机施行,更是十分卑劣的行为。因此,国骂“他妈的”不论从动机和目的上,都显示出民族的劣根性。但鲁迅又清醒地看到:“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这种状况如不改变,产生国骂的阶级基础依然存在,无数有声或无声国骂就永远围绕在全社会的上下和四旁,国骂不绝于耳,就说明阶级的对立是何等严峻与尖锐,“而且这还须在太平的时候”。如果在革命的风潮席卷大地时,那么,被压迫的民众就不会只用国骂来表示反抗,而必然用刀和剑来进行清算了。篇末论“他妈的”一语的另外用法,举乡农父子吃饭时的对话为例,说明在特定的场合,在关系亲密的人口中,“他妈的”已经醇化为“我的亲爱的”,变成了表示惊异或叹服的口头禅。这就难怪阿Q深爱这“妈妈的”一语,在表示复杂的感情,如仇情、蔑视、惊异、叹服或热爱时,总是把“妈妈的”一语说将出来。这样,“他妈的”又变成万能的抒情体物写志的专用名词了。鲁迅对“国骂”的研究深入隐微,从中发出深厚的社会历史内蕴,并与中国人的深层心态联系起来加以剖析,给人以诸多启迪。因此,这篇文章的特点,就不是“谐趣”、“奇妙”等可以概括得了的。最主要的特点,正在于鲁迅以深刻的思想之光去烛照日常俗语,从中发掘出深刻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心理内涵来。
谨庠序之教。推荐。爱诗词网。谨庠序①之教,申之以孝悌②之义,颁③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孟子·梁惠王上》三)注释①庠(xiáng)、序:古代对学校的称呼。②悌:恭兄。③颁:同“斑”。【译文】认真办学的目的就是要从小就向学生传授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道理。因为孝道盛行,须发斑白的长者、老人就不用再为食粮而肩挑背驮重物在路上奔波了。感悟老有所养。养老,是老龄社会首先要解决的一个社会保障问题,这不仅仅是一家一户的孝敬的问题。
【出典】《汉书》卷一上《高帝纪上》:“夏四月,项羽围汉荥阳,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亚父劝项羽急攻荥阳,汉王患之。……五月,将军纪信曰:‘事急矣!臣请诳楚,可以间出。’于是陈平夜出女子东门二千余人,楚因四面击之。纪信乃乘王车,黄屋左纛,曰:‘食尽,汉王降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令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守荥阳。羽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已出去矣。’羽烧杀信。”
【释义】汉初,刘邦被项羽重兵围困于荥阳,汉将纪信献计以身冒充刘邦降楚,掩护刘邦乘机逃走,纪信遂被项羽烧死。
纪信诈帝。推荐。爱诗词网。【出典】《汉书》卷一上《高帝纪上》:“夏四月,项羽围汉荥阳,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亚父劝项羽急攻荥阳,汉王患之。……五月,将军纪信曰:‘事急矣!臣请诳楚,可以间出。’于是陈平夜出女子东门二千余人,楚因四面击之。纪信乃乘王车,黄屋左纛,曰:‘食尽,汉王降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令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守荥阳。羽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已出去矣。’羽烧杀信。”【释义】汉初,刘邦被项羽重兵围困于荥阳,汉将纪信献计以身冒充刘邦降楚,掩护刘邦乘机逃走,纪信遂被项羽烧死。【例句】郦寄卖友,纪信诈帝。(李瀚《蒙求》9962)这里举纪信冒充刘邦以掩护刘邦脱逃事作为提供学童学习典故之一则。
沙扬娜拉。推荐。爱诗词网。《沙扬娜拉一首——赠日本女郎》徐志摩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沙扬娜拉!【赏析】1924年4月,印度诗人泰戈尔访问中国,徐志摩一直相随在他身边。5月29日,徐志摩又陪泰戈尔一行前往东京讲学。在访日期间,他写了长达18节的《沙扬娜拉》,被辑录在1925年8月版的诗集《志摩的诗》中。1928年8月,徐志摩自己删改的、上海新月书店出版的《志摩的诗》,将《沙扬娜拉》的前17节删去,仅保存了第18节,这就是广为传诵的《沙扬娜拉一首》。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比喻性的意象。和描述性意象不同,诗人这五行诗的情思是借风中水莲的姿态传递出来的,而不是由现实的物象直射出来。诗人以不胜凉风的水莲花比拟日本少女与朋友道别时的那一低头的深情、温柔和娇羞,“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是喜是忧,是甜是苦,那感情是多么复杂,又多么微妙!朱自清曾在《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里说过,“徐志摩最讲究用比喻——他让你觉着世上一切都是活泼的,鲜明的”。能够和这首《沙扬娜拉一首》媲美的《她是睡着了》的前两节,那也是用四个比喻构成四个不同的境界。“她”睡态的安详,用星光下的白莲去比拟;“她”入梦后的静谧,用袅起的碧螺烟去比拟;“她”睡熟时轻柔的鼾声,用山泉幽抑的声响去比拟;“她”进入梦乡后的欢快,用彩蝶成双结对飞舞去比拟。如此比拟,诗人那种恬静而欢快的情趣也就跃然纸上了。
【诗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出处】唐·杜甫《月夜》。【译注】今夜鄜州明月当空,只有你一人在闺房中独自仰望。遥想我那可怜的年幼儿女,还不懂得想念远在长安的爸爸。鄜(fū)州:今陕西省富县,当时作者妻小留居鄜州。闺:女子的卧室。未解:不懂得。忆:想念。【鉴赏】鄜:读作fu。鄜州:即今陕西富县。闺中:是指闺房中的妻子。唐玄宗天宝十五年,杜甫把家人安置在鄜州,自己一个人前往灵武(此时唐肃宗在灵武即位),途中被安禄山的军队俘获,押往长安。这首诗便是杜甫在长安面对明月,思念妻女所写的。这几句诗语译成白话是这样的:今天晚上的鄜州,只有我妻子一人在那儿独自看着月亮;我在这遥远的异乡怜惜那四个小儿女,他们还不懂得想念我这沦落在长安的爸爸。在外流浪的男子,作客异乡,想念妻儿,最爱念“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这四句诗,感受也最为深刻。【用法例释】用以形容女子独守空闺,思念丈夫,而幼小的儿女并不理解。[例]想到这里她不禁眼眶湿润了,这倒不是悲自己的身世,她可怜怀里的孩子,又操心安林的事业和身体。……今天月下独思,不禁想起杜甫的那首《咏月》诗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梁衡《路,该这样走》)【全诗】《月夜》.[唐].杜甫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注释】①鄜(fu)州:今陕西富县。当时杜甫的妻子、儿女所在之地。②闺中:指妻子。③二句既点出上句“独看”的内心活动是“忆长安”,又进一层说明“独看”不仅因为丈夫不在身边,而且因为身边的儿女年小,还不懂得思念在长安的父亲;或者说小儿女还不能理解母亲思念长安的感情。④二句想象妻子看月久,思念深,以致云鬟被夜雾沾湿、玉臂被月光照冷而自己不觉得。清辉:月光。玉臂:洁白的手臂。⑤二句意谓何时才能两人团聚并倚在透明的窗帘边共同赏月,那就月光双照而泪痕消失了。虚幌:透明的薄幔。“双照”与前“独看”对应。【赏析】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禄山攻陷潼关,玄宗奔蜀。七月,肃宗李亨即帝位于灵武。杜甫把家眷安置在鄜州(鄜:读fu,鄜州即今陕西省富县。)城北的羌村,只身北上,投奔肃宗,不幸被叛军截获,掳到长安。这首诗就是同年八月在长安所作。这是一篇抒写离情的诗作。题为《月夜》,句句从月色中照出。首联诗人设想闺中的妻子正在“独看”“鄜州月”,衬托出诗人对妻子的思念之情。颔联借小儿女点出妻子是因“忆长安”而望月,并加深了“独看”的含意:不仅因为丈夫不在而“独”,也因为小儿女“未解”而“独”。颈联想象妻子夜深不寐、独自望月怀人的情形,写得逼真感人,进一步表达出二人的相思之情。最后以希望之辞收束全篇。全诗构思巧妙,词语精工,情致曲折缠绵,遂成为千古传颂的名篇,如黄生所云:“五律至此,无忝诗圣矣!”
遥怜小儿女。推荐。爱诗词网。【诗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出处】唐·杜甫《月夜》。【译注】今夜鄜州明月当空,只有你一人在闺房中独自仰望。遥想我那可怜的年幼儿女,还不懂得想念远在长安的爸爸。鄜(fū)州:今陕西省富县,当时作者妻小留居鄜州。闺:女子的卧室。未解:不懂得。忆:想念。【鉴赏】鄜:读作fu。鄜州:即今陕西富县。闺中:是指闺房中的妻子。唐玄宗天宝十五年,杜甫把家人安置在鄜州,自己一个人前往灵武(此时唐肃宗在灵武即位),途中被安禄山的军队俘获,押往长安。这首诗便是杜甫在长安面对明月,思念妻女所写的。这几句诗语译成白话是这样的:今天晚上的鄜州,只有我妻子一人在那儿独自看着月亮;我在这遥远的异乡怜惜那四个小儿女,他们还不懂得想念我这沦落在长安的爸爸。在外流浪的男子,作客异乡,想念妻儿,最爱念“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这四句诗,感受也最为深刻。【用法例释】用以形容女子独守空闺,思念丈夫,而幼小的儿女并不理解。[例]想到这里她不禁眼眶湿润了,这倒不是悲自己的身世,她可怜怀里的孩子,又操心安林的事业和身体。……今天月下独思,不禁想起杜甫的那首《咏月》诗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梁衡《路,该这样走》)【全诗】《月夜》.[唐].杜甫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注释】①鄜(fu)州:今陕西富县。当时杜甫的妻子、儿女所在之地。②闺中:指妻子。③二句既点出上句“独看”的内心活动是“忆长安”,又进一层说明“独看”不仅因为丈夫不在身边,而且因为身边的儿女年小,还不懂得思念在长安的父亲;或者说小儿女还不能理解母亲思念长安的感情。④二句想象妻子看月久,思念深,以致云鬟被夜雾沾湿、玉臂被月光照冷而自己不觉得。清辉:月光。玉臂:洁白的手臂。⑤二句意谓何时才能两人团聚并倚在透明的窗帘边共同赏月,那就月光双照而泪痕消失了。虚幌:透明的薄幔。“双照”与前“独看”对应。【赏析】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禄山攻陷潼关,玄宗奔蜀。七月,肃宗李亨即帝位于灵武。杜甫把家眷安置在鄜州(鄜:读fu,鄜州即今陕西省富县。)城北的羌村,只身北上,投奔肃宗,不幸被叛军截获,掳到长安。这首诗就是同年八月在长安所作。这是一篇抒写离情的诗作。题为《月夜》,句句从月色中照出。首联诗人设想闺中的妻子正在“独看”“鄜州月”,衬托出诗人对妻子的思念之情。颔联借小儿女点出妻子是因“忆长安”而望月,并加深了“独看”的含意:不仅因为丈夫不在而“独”,也因为小儿女“未解”而“独”。颈联想象妻子夜深不寐、独自望月怀人的情形,写得逼真感人,进一步表达出二人的相思之情。最后以希望之辞收束全篇。全诗构思巧妙,词语精工,情致曲折缠绵,遂成为千古传颂的名篇,如黄生所云:“五律至此,无忝诗圣矣!”
僧尼孽海。推荐。爱诗词网。僧尼孽海明刊本《僧尼孽海》正文书影日本文化四年(1807)抄本《僧尼孽海》正文书影明代文白相间短篇艳情小说集。两集四十二则。题“南陵风魔解元唐伯虎选辑”,又题“吴趋唐寅字子畏撰”,作者名为假托。成书于明天启年间。现存主要版本有明刊本,藏日本佐伯市图书馆佐伯文库;日本文化四年(1807)抄本,藏日本无穷会;抄本,藏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1985年台湾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说丛刊”影印日本文化四年抄本,1995年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思无邪汇宝”排印明刊本。乾集沙门昙献齐武成帝时,西方和尚昙献入贡中国,住在相轮寺。他年方二十一岁,粗眉大眼,身高鼻隆,善运气术,四方善男善女经常围聚听他授法。武成帝驾崩,后主即位,胡后尊为太后,闻知昙献是西域异人,乘辇去相轮寺相会。昙献裸体藏于密室,胡后脱去冕服环佩,换便衣入室,与昙献交欢,胡后心满意足。以后时常来寺淫戏,并赠其金银珍宝。她还托以听讲为名,召僧徒百余人入内宫,选宫女配对群交。胡后与昙献相搂相抱绕殿巡行。胡后见精壮僧徒就选为面首,陪宿宫内。后主闻太后不谨,朝见太后,见二少尼倩美夺目,强拉去脱衣验身,原来是男身。于是昙献事亦发而被杀,将胡后幽禁于北宫。齐亡入周,胡后淫心愈炽,遂与泼赖少年厮混,经常入寺找和尚,毫不顾忌。胡后死后,其墓被元髡杨琏真伽挖开,见胡后面色如生,肌肤丰润,与活人无异。柳州寺僧某商人死于客地,其妻请柳州寺和尚明悟到家诵经超度其夫亡灵。明悟素不守戒律,见妇美貌,遂撩挑勾引,觅淫药敷之,与妇人通奸,恣意取乐。明悟带徒弟广觉拜妇人为干娘,妇人见广觉未蓄发,让他与女儿同榻。半夜妇人揭被察看,见女与广觉相搂而眠。明悟见女体莹如玉,腻香扑鼻,遂顿生邪念。一日,妇人外出,明悟独自去妇人家,搂女接唇,女害怕惊喊欲走,明悟引诱挑逗,得以如愿。两年后,女嫁王中奉,劣性不改,常来寺找和尚寻欢,被寺侧宋慈福宫守卫发现,告知其夫。中奉惊怒,责问妻子,女默然不敢言。中奉遂告于官府,府尹逮和尚拷问,和尚收监,女被杖打后遣还娘家。封师滇南人李亚卿早年丧偶,在金陵再娶少妇。妇少女时与邻居少年华生在后园戏耍,失去贞操。李亚卿与女洞房之夜,觉妇不像处女,心中不快。妇却十分中意。然而李是中年之人,精力不济,妇人十分不满,常怨天怨地。寺中尼姑设计,令妇人佯作癫狂,李亚卿请封师驱鬼降妖,尼姑巧言哄李远避亲戚家中。妇人避入密室,封师入内与妇淫乱。如此有百余日,妇得封师不忍舍去,下毒将丈夫谋死,家仆揭其奸情,妇人与封师受到惩罚。宝奎寺僧杭州有一妇人,生一女,丈夫死,再嫁吕某。吕赴京办事,妇独宿寂寞难耐。其女十二岁,嫁于医生之子,子幼未圆房,女与邻居周一通情。二尼姑引母女俩与宝奎寺两和尚淫乐,被邻居发现。众人趋宝奎寺暗察,见僧房反锁,寂无人声,就逾墙而入,至一低矮暗室,见里面灯烛莹煌,有僧七八人,拥妇戏谑饮酒,丑秽百般。众人告到县衙。县太尹逮捕二尼拷问,原来是一和尚携妇到寺,众僧挟之同饮。县衙役拘妇,责问其女何在,妇人拒答,尹大怒加刑,妇人始吐实情。官判僧尼杖死,母女官卖。浮屠辩机和尚辩机初寄寓于合浦公主的封地,公主下嫁房玄龄之子遗爱。公主与遗爱狩猎于封地,见辩机白皙过人,公主遂与和尚私通。公主喜看人淫戏。辩机即搂一女子戏耍,另一女掷烛而逃,公主大笑。遗爱见公主爱和尚,赠送厚金,以讨好公主。公主又与智最、惠弘二和尚淫乱。至永徽年间三和尚皆以逆谋诛死。望海寺僧元朝至正年间傅某娶妻应氏,只生一女十五岁。傅赴京办事,应氏被望海寺一僧诱惑而私通,两人相处甚欢。应氏怕女察觉,与僧密谋,设酒肴将女灌醉,由僧奸之。自此,三人共寝。僧的徒弟亦与母女二人苟合。傅某归家,发现奸情,鞭挞其妻,将女投河溺死,两个和尚俱忧郁而死。西天僧西番僧元朝顺帝时,大臣哈麻向顺帝引荐西天僧,以气功术媚于帝,传授演揲法儿。哈麻之妹婿秃鲁帖木儿亦荐西番僧伽遴真,善秘密法,皆房中术。顺帝广取民间妇女,恣肆淫戏。顺帝封西天僧为司徒,西番僧为大元国师,选良家女数十人,供其戏弄。二僧出入宫禁,夜宿宫闱,公主、嫔妃、才人均遭众僧群奸搏弄,顺帝惟知习法为快,无所禁止。丑声秽行四野传闻,国中淫污不堪。僧员茂关西年轻寡妇伍爱卿,年二十余,国色天姿,抚养幼子住在村庄。村头庙宇修葺落成,爱卿为亡夫超度,到庙设醮,请和尚诵经。和尚员茂见爱卿十分美貌,就怂恿她来吃素念经,并时常来她家,用心撩拨。开始爱卿厉色拒绝,不为所动。几日后员茂仍步前踪,爱卿芳心摇荡,与他往来甚密。奸情终被邻居发现,告到官府,员茂被拘。官审得实情,判员茂发配千里,爱卿另嫁良人。灵隐寺僧灵隐寺和尚众多,九里松一街多素食、香烛杂卖店铺。寺内和尚看上一个老板娘,常到店中买些果饼、胭脂等物品,回寺顾盼其物,以泄欲念。一日,有一弹琵琶瞎子坐其门首弹唱“郭华买胭脂”的故事。妇人明白是和尚所遣,前来勾引,遂与丈夫商议,骗和尚入彀。和尚来店,丈夫故意避开,和尚久坐不起身,妇人煎饼泡茶款待。彼此眉目送情,渐至笑谑,欲拥抱接吻。妇人说丈夫在家碍事,和尚罄其积蓄,付其丈夫外出办货,并设宴饯行。是夜,和尚与妇人调情谑浪,无所不至。两人解衣就寝,忽闻叩门声急,妇人将和尚藏入空箱之内,并将箱锁住,与丈夫将箱子抬至荒郊弃之。清晨,巡逻的士兵见箱,以为是强盗打劫所遗,送到京尹处,京尹开锁一看,见一裸体和尚,知道是行为不轨而被人暗算,复锁箱,抛入江中。和尚明了然迷恋妓女李秀奴,彼此往来日久,和尚衣钵荡尽,秀奴翻脸拒见。了然旧情难忘,一夜乘醉前往,秀奴不接待,和尚大怒,将其刺死。事至府郡,见和尚臂上刺字,叹相思之苦。苏东坡写判词,和尚被斩。云游僧一清秀和尚假扮尼姑,云游四方。和尚借寓于吴县某豪富家的功德庵,以女尼身份倡说轮回,妄谈生死,被奉为活佛。假尼常诱妇女至庵作会,选年少貌美者留宿净室,并置簿册,记载名字。一次,偶被司理登楼纳凉发现,富豪为其辩护。司理搜查功德庵,获簿册、白绫帕等证物。严刑拷打假尼,贼秃哑口无言。判刑后斩首于市,暴尸潭中。一假尼云游至钱宦家借宿,恰巧钱某外出,尼与钱妻同榻,借机苟合。夜半钱妻又将贴身婢小福让假尼强奸。将及两载,钱某失意归家,正巧钱子患痘疾而死,假尼诓骗钱某,与钱妻裸体共暖其子,七日可返阳再生。钱某相信,让妻与尼共宿被中,自己则远避书房。六昼夜后,妻舅来访,觉其中有诈。钱某闯入室内,揭被视看,果然是男僧。钱某大怒,缚和尚溺死,妻以幽死。万历丁酉五月,乌程某寺有一少年尼姑远道而来,大建殿宇,妇女群聚,日有百余人。凌太守之弟看上少尼,要她相见,少尼拒之。凌厉言威胁,少尼不得已出见。令仆人褪其衣裤,发现是和尚巧扮,捕送官衙。僧海潮和尚海潮,看上袁某的妻子,日思夜想,与挚友木匠商量。木匠是袁妻的舅父,替和尚想出一条妙计:将一只僧鞋偷偷置于袁妻的床下,换其夫新鞋一只给潮。袁某赴宴时换鞋,发现了僧鞋,怀疑妻子与和尚有私情。妇人难以自明,结果被休。海潮蓄发还俗,请木匠作伐,妇人见潮衣冠楚楚,就嫁给他,一年后生下一子。潮经常热情款待木匠,妇疑之,潮醉后泄露真情。妇人回娘家告诉母与兄长,告至官府,和尚与木匠皆杖毙于狱,妇人悒悒而亡,子也天,袁某为之零涕。金山寺僧(附)金山寺和尚惠明,看上扬子江边税家妻子周氏,密使一婆子将僧鞋偷放在凳下。丈夫归家见僧鞋,怒打周氏,将周氏休掉。惠明还俗,托媒娶周氏,并生一女,两人感情融洽。无意中惠明吐露潜谋,周氏击鼓伸冤,皇帝亲审惠明,将其凌迟处死,金山寺众僧也遭牵连。永宁寺僧(附)江州永宁寺和尚吴员成看上张德化妻子韩氏,张邀员成诵经求嗣,和尚目摇心动,买通婢女,窃去韩氏绣鞋一只,候张来寺商议醮事时,令行童故将绣鞋丢在庙门首。张见鞋,回家追问失鞋之故,将妻遣归娘家。员成遂潜踪易姓,聘娶韩氏,夫妻恩爱,两情欢畅。中秋佳节,酒醉露真,韩氏缢死。韩家状告官府,为女雪冤。临安寺僧宋时临安寺有和尚二十余人,僮仆十余人,皆不守佛规,惟以邪淫取乐。庙内长廊深巷,曲折环通,高墙内又设夹弄,僧房中各设私室,作藏匿妇女之用。常常到市井诱骗迷路失群的女子入寺,供众僧僮仆玩耍。有的妇人幽居窟室多年,有病、色衰者被引出,然不知去向。窟室中有妇女三十余人,皆美姿绝色,和尚们置酒欢饮,不堪入目。湖州一士人携妻来临安访亲,妻子被骗入寺,遭受奸辱。又有太守之女,十四五岁,观灯迷路,被一僧引入私室,强行奸污。窟室每日有三、四个和尚守御。一日众僧过海送丧,隔日方归,妇女们便相商逃走。三四个勇健妇人候守卫的和尚睡熟,便越墙而去,告于官府。府尹大惊,即率兵捕杀众僧,焚其庙宇。查明病弱色衰的妇女均遭杀害后埋于寺后荒地,掘出骸骨三十余副。一士人候差临安,其妻随轿同行。至闹市中被骗入寺,引进暗室,被一和尚强行奸宿。一日僧出忘了锁门,妇人至观音堂,抽绢帕上金线缠在观音佛像上,并用指甲在观音足上刻一“川”字。月余后,和尚突发慈悲,放妇人归家,妇即告知其夫,夫诉状赵府尹。时正值大旱,府尹命各寺抬出观音求雨,查得临安寺住持所为,捉拿归案,问斩。吴中一士人与临安某寺一和尚熟识,交往已久。一日入寺访僧,僧正好外出,士人径入僧房,见榻前悬一木鱼,无心敲击一声。一少妇从榻后地板下钻出,地板随即合而无缝。此妇正是士人的表亲,妇人惧怕缩回,士人急奔归,在门口遇僧。僧见士人慌张而生疑,强留士人,欲杀其灭口。士人求死前大醉,然后自缢。僧同意,士人用酒坛将僧击死,出寺报官。官杀诸秃,妇人获救,都是些求子嗣被先后诱入的。吴有某男借宿临安某寺,见僧出必锁其门,不容人进入。一夕未锁,男子进房窥视,有少妇在室。男子急出,被持酒的和尚撞见。僧怒,持刀欲杀男,男泣求容醉后杀之,并要咸菜下酒。僧允许,去厨房取菜。男急脱衣衫塞酒壶口,潜于门背后,伺僧进门,猛击其首数十下,和尚闷绝而死。男问妇人,乃谋杀其夫而夺来的。西冷寺僧东京城外二十里,地名新桥,有一富家,姓秦名得,娶宋氏为妻。秦外出未归,妻倚门等候。见一僧因石路冻滑,跌落水沼中,浑身是水,战栗发抖。宋氏见状怜悯,叫僧在外屋坐定,烧火盆让他烘焙衣服,又持热汤与他解寒。僧故意磨蹭,在秦得归家时,拜谢出门。秦责问宋氏,宋氏告知原委,秦不谅解,遣宋氏回娘家。僧知宋氏被休,遂离寺还俗蓄发。一年后托媒来宋家议亲,宋氏被母所逼,不得已转嫁于僧。宋氏勉强欢娱,终日郁闷不乐。一日僧醉归,露出实情。宋氏大恨,回家诉于父,告至开封府。包公将僧发配千里,妇抑郁而死。僧怀义浮屠薛怀义,本名冯小莹(宝),性淫毒。他在洛阳闹市装疯卖傻,招摇于市。千金公主召他入宫,荐其入侍武后。武后十分钟爱,为让他自由出入宫禁,便剃发为浮屠,封白马寺主,甚得武后宠幸。复拜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后封升辅国大将军鄂国公。怀义富贵而骄纵,不愿入宫侍寝,广蓄女子,在寺中日夜宣淫。适值武后新宠御医沈南谬,怀义心甚愤愠,暗烧明堂,火光冲天,照城中如白昼。武后与太平公主计谋,将怀义扑杀焚之。募缘僧京师人王武功,妻子颇有姿色,被化缘和尚看上。和尚设计离间,武功将赴淮上任官职,僧送肉蟹一盒,内藏小金牌一钱。武功疑妻与僧有染,诉于官府。僧已逃遁,妇独坐狱受讯,武功弃妇上任而去。妇人被释,穷困受饿,僧引妇人至寺,藏于密室奸淫。妇趁僧不备逃出寺院,告于巡逻兵卒,官府将僧逮捕,妇人怀恨而死。江右一武士,居城西隅,生女十七岁。武士六旬得子,如获珍宝。武士外出,有一胡僧登门化缘,言其女当贵为后妃,其子面有死气,难过周岁。武士妻恐而泣求,僧嘱打扫高楼一间,诵经祷佛,即可消灾长生。是夜,僧杀死婢女,夺子相威胁,叱女裸体,缚绑其母,强奸其女。恰好武士归,将僧射杀,其子伤一臂,其女愧而自缢。毗林僧毗林某僧十分孝敬母亲,两人住在庙里。寓客张某从新安携一妓女赵寿儿来,寿儿颇有姿色,经常借看望僧母为由,与僧通奸。一日僧称母暴病而亡,时当暑日,即治棺收殓。是夜寿儿忽失踪,张某报官捕缉。原来僧诈称母死,将寿儿装入棺材,准备外逃。事发,僧受杖打,还俗为民,寿儿鞭挞官卖。仵作、木匠亦连坐。鄠县僧宁王至鄠县围猎,在树林丛草中发现一个木柜,开锁一看,内藏一美貌少女。女言姓莫,昨夜遇盗,是二僧所为。宁王见少女冶态横生,姿色美艳,将捕获的生熊换置柜中上锁,把少女带去,献于皇上,少女充才人受宠幸。二僧将木柜搬至客店,深夜店主闻客房内吱吱有声,原来二僧开箱欲奸污少女,反被熊吃掉。水云寺僧洪熙年间,闽中水云寺殿宇轩昂,禅房幽雅。传言有赤脚大仙显灵,凡妇人无子嗣者,至寺设醮,净身就殿,寝宿一宵,就能有孕。求嗣者甚多,妇人住进密室,丈夫封锁外门。夜半和尚从空心柱中潜出,吹灭灯烛,上床与妇人云雨。新任蔡知府闻知,差一美貌妓女侦探实情。半夜果有秃头搂抱云雨,妓女将胭脂涂其腋下,接连三秃头来缠,妓女一夜未眠。次日细禀知府,知府带一队哨兵,将水云寺围住。和尚列队查验,果有四人腑下留红,吩咐加刑拷打,和尚供认不讳。水云寺被焚,淫僧枭首示众。明刊本《僧尼孽海》插图书影闽寺僧万历乙未年间许孚远巡抚入闽。闽中一山寺,素称灵刹,官族富豪进寺求嗣,夜有绛服真人前来交合,十分灵验。许公闻之心疑,觅一妓女,扮作良家妇人前往投宿。夜里果见一僧穿绛衣从蒲团下潜出,淫乐后复入地下。妓女用炭灰抹其头顶。次日许公突至寺中,命和尚俱脱去僧帽,见一黑顶者,立即拿下拷问。得其淫人妻女的罪状,遂焚寺杀僧。精严寺僧嘉兴大刹精严寺,塑造大佛,求嗣者独宿其殿,令其家人自封殿门。半夜和尚经地穴透佛腹穿顶而出,即与妇人淫乐。百姓之妇多陷其术而不敢言。一仕族妻求嗣被奸,即啮其鼻,僧去。次日归告诉家属,其家遣人进寺搜查,见一僧拥被而卧,揭而视之,果有伤。遂告到官衙,终被韩彦破之。奉先寺僧奉先寺一和尚将一年轻妇女诱入寺内地窖中,妇夜里从地道至僧房与和尚共寝,晨回地窖安身。十余年后,忽然和尚绝迹,地道又塞,妇人离家久远,已不识旧路,无家可归。只能穴土而出,遍往附近人家窃食糊口。后被人发觉,送其回家,父母皆在,失女二十年,僧早已死去。新市寺僧建炎初金兵入侵,某仕宦携妻踉跄至新市寺暂居,举目无亲。寺内一和尚经常嘘寒问暖,馈赠肴酒。仕宦极为感动,与僧引为知己。后金兵退去,仕宦到驻地上任,和尚送银雇船,设宴酌别。仕官将妻留在寺内,和尚买通舟子,在太湖中将仕官杀死。和尚将其妻霸占,舟子常来敲诈,和尚不堪忍受,欲将舟子砍杀。舟子自首,告至官府。官判和尚死刑,舟子受贿杀命官亦当死。仕妻削发为尼。行脚僧一行脚僧路过某官宅,窥见家眷貌美,且家居富有。至晚聚众二十余人,将官宅劫掠罄尽。杀其父,留母女削发披缁为僧,供众僧淫乐。母不甘受辱,自刎而死。女思仇未雪,忍辱偷生。后遇万参将,心善好施,至寺参与庙会。女向参将夫人伸诉。夫人即带女归宅,女嚎啕大哭,叫冤不止。参将使老妪验其下身,果是妇人。参将率兵擒拿,众僧逃散大半,余下的收籍为僧兵,以御倭寇,后被倭寇杀戮。南京城外僻静处,一妇女探亲独行,路遇一和尚,以刀相逼遭强暴。妇人痛绝而醒,手指僧所去路方向,僧被追拿而伏法。鄞县僧绛州僧太宰某公,未做官时寄寓于一寺庙读书。某公家贫,常受僧人接济。住久了,知僧人有一密室,僧寂然进出,每入必宿,每出神倦。一日,僧人外出做法事,某公用指叩门,见一女童开门。内有妇女十余人,某公欲退,被众妇拖住不放。俄而僧归大怒,请某公自死,某公求一醉自尽。忽见韦驮尊者显灵,以杵授之,果见杵在手中,即挥杵击僧,僧昏仆。某公急奔出寺,山门已闭,某公奔入钟楼,钟有孔,某公避入钟内。众僧聚柴焚钟,公击钟,邻居闻钟声,见火光,鼓噪而入,救出某公,奔诉于官,寺毁僧灭。绛州陶尚书未及第时,曾在僧舍读书。一日闲游,无意中步至僧密室,见妇人坐于僧怀调笑。陶急避,僧追及,将其幽禁别室,迫其自尽。陶愿饱食而死,僧送食进室,陶举石击僧首而外逃。僧忍痛急追,陶仓皇奔入钟楼,钟忽自起,陶潜入钟内,钟复覆下。陶家人得神梦示,集众将陶救出。后诉于官,僧伏法,寺亦废。江安县僧江安县民妇柯氏,因与夫口角,赌气回娘家。经母劝解方归,在回家路上遇见二僧,叫真悟和真性,将柯氏劫持到寺。柯氏哀恳放她回家,和尚不肯放归。柯氏只得隐忍,竭力陪侍。寺中老和尚明融双脚溃烂,柯氏煎汤洗擦,殷勤服侍,明融怜其哀恳,放她回家。次日,柯氏到县衙上告被拐情由,然不晓寺名,惟有曾在观音足上刻有指痕为凭。时因大旱,县出告示,令各寺庵送观音塑像,集中虔祷求雨。县尹查得真悟、真性恶行,二僧拒不招认,传柯氏对证,并去寺中搜出二妇人。老僧明融已贿差逃躲,柯氏念其放回之恩,未供出明融。真悟、真性各责四十,收监待决。六驴十二佛万历年间江都县令刘道隆,夜梦六驴,甚觉疑异。日乘轿出西门,果然遇六个和尚,命衙役拘留,传言请用斋饭,一小和尚叩首不止,诉说自己是女子,五和尚夜宿其家,半夜将合家杀死。女削发披缁,被劫持同行。平时二僧监守,三僧化斋供食,时已三载。刘道隆大怒,五僧不待加刑,均服罪。女号泣数日后自尽。某官考满还乡,遇十二个和尚,劫杀一家,留下姐妹二人扮作行童,供其淫乐。后遇张巡检,请众僧作醮祭祀,二行童密诉于官,张密点弓兵,擂鼓将僧擒获,审问毕皆服罪。延庆寺僧江南一女柳含春,十六岁出痘,父祷于延庆寺,不日即愈。女到寺焚香酬神,僧作回偈梵语,诵于佛前,偈语有调戏之意。女聪慧,归家后告诉父亲,父怒,诉于官方谷珍。方令竹笼囚僧,投于急流,亦作偈语讥僧。僧临死泣诉,以偈语回答,方笑而宽恕。姚庄寺僧(附)嘉兴县白太尹访姚庄寺和尚胜福州,间游街市时见妇女们浓妆艳抹。太尹问跟随听差,答云此地风俗,乃美貌少年为和尚宠爱,妇女们只好向道士献媚。白太尹题诗讥讽此风俗。相国寺僧(附)相国寺比丘澄晖娶艳妓为妻,酒醉后用佛语戏谑其妻。一少年叩门拜见,愿置酒参会梵嫂,澄晖十分为难,凌晨见院牌写着“勒建双飞之寺”。李煜遇僧(附)后主李煜私访妓院,见和尚在座,李煜遭冷遇。李煜于壁上题词,和尚妓女相拥入屏帷,李煜徐步而出。王和尚(附)武陵张氏嫁女,宴请邻里。郑妻素与和尚私通,偶失筷子落地,张妻笑曰:“别无好处,只是一个光头。”众人哗笑。坤集明因寺尼元朝临平明因寺,一豪门女子于万历某冬日立志来寺修行,法名性空,颜色姝丽。徽人黄某慷慨风流,在临平街上开一典铺。观音生辰之日黄某入寺见性空,不觉魂摇神夺。一尼来铺典物,黄某掷钱与尼,求尼引见性空,复赠金簪厚贿。尼为黄某传书递柬,性空渐有意于黄。黄送珍珠同心结两枚和诗二首,欲结同心,候盼佳期。尼用男女情悦相诱,引黄入寺会见性空。三人交杯畅饮,共枕欢娱。后来黄某带契友来寺与众尼淫乐,为地方里正觉察。县太尹将黄某配遣边塞,杖众尼,离寺另嫁。麻姑庵尼麻姑庵飞阁流丹,琉璃鳞次。有六七个尼姑,庵主娇姿艳质,未满三旬。一幼尼青春二八,芳姿炫目,清韵逼人。有一标致和尚云游到庵,庵主点茶备斋,与小和尚对席而食,并留其夜宿。自此淫欲无度,二月有余。庵主与二尼皆有身孕,两人一齐分娩,污秽狼藉。地方具报到官,官毁庵逐尼。杭州尼杭州有二尼,美貌淫荡。武林门外杨店七官人,少年风流,来庵闲游。二尼以目传情,邀其留宿,王与二尼暮隐而入,朝曦而出。王纵欲过度,死于庵中。尼将王埋于花坛之下,被一偷儿行窃时窥见。王父觅子不得,鸣于官府,官府出榜悬赏,偷儿奔告于王父,官府勒二尼归宗,庵亦废。京师尼京师一尼年少貌美,与一男子相好情笃。尼欲留住男子,乘酒醉,削去男发,以徒弟相伴。该男妻子入庵寻找,将夫救出。其子外出经商,婆媳因琐事不和,媳窥见婆与一和尚在房中调情,后来告知丈夫。其子不问情由,将父亲杀死。邻保甲告于宫,子坐牢而死,尼判徒刑。江西尼宋朝咸淳间一人寓居江西,招一尼教女儿刺绣,女儿忽然有身孕。尼乃二形人,逢阴则男,逢阳则女。与女交合数次,故有娠。那人告到官府,尼不服,验查其身,无异。案子到宪司那里,宪司设法审明,遂判假尼处死。女僧嫁人京师狄氏貌美,嫁于富家,人人谓之倾国。滕书生出游遇见狄氏,归来郁郁不欢,得知狄氏与尼姑慧澄相熟,生求尼撮合好事。尼设计,带一颗宝珠,送与狄氏玩赏。狄氏爱不释手,想买下,无奈索价太高。尼说如到庵与持珠人相会,即赠给她。狄氏终于中计,来庵会书生,见书生颀秀风流,颇为心动,二人拥抱入帏,成就好事。后狄氏夫归,书生上门索珠,狄氏语塞,只得将珠送还。然而狄氏趁丈夫外出又与书生私通,夫有所觉察,防备甚严,狄氏思念书生病死。乾明寺尼汴梁张生,年十八,聪明俊秀。元宵节到乾明寺观灯,拾得一方红绡帕,上面题诗一首,约来年正月十五夜到相蓝后门一会,车前有鸳鸯灯为号。即时张生果然赴约,吟诗一首,车内一女子见张生英俊大喜,约次夜再会。张生由一尼引路至乾明寺与女子幽会,女子即尼姑也。二人相抱就枕,极尽欢娱。后来两人逃到苏州,两情和好,偕老百年。西湖庵尼临安某少年爱慕上官妻,见西湖庵一尼姑从上官家出来,少年遂托尼为其计谋:少年出资修建殿宇,尼姑邀上官妻赴殿宇鼎新盛会。将上官妻引至曲室,以酒灌醉,少年乐极暴卒。上官妻酒醒,见一男子卧于身旁已气绝,急呼婢女,徒步而返。尼怕事露,将少年埋于榻下。少年家诉于官衙,婢女口泄一二,官查得实情,尼被判刑。张漆匠遇尼嘉泰年间,张漆匠是建造功德寺的役工。偶春夜出浴,路遇一老妪,将张挽入小门,暗中扪壁而行。转经数曲,进一小室,一尼携灯引入另一密室。室内灯烛荧煌,酒肴器皿备具,一妇人随来,形貌非凡,设酒款待。妇人不语,令张共寝。张屡问姓名,妇更无一言。拂晓,尼启钥进来唤起张,令妪引出,亦摸布壁而行,至一门出,已非先来之路。后来使人遍访,终找不到原所入门,疑是鬼魅。栖云庵尼栖云庵女尼,携一官吏之妻女与和尚在庵中戏乐,久而无人知晓。冬月,官吏奉差他往,妻女白天赴庵宣淫,毫无顾忌。被邻居发现,逾墙进一雪窦,见其猥亵状难以形容。尼用银子贿赂众人,妻女持金饰泣求,众邻退走。次日众邻再访庵堂,尼已他迁,庵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