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有美堂暴雨》
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②
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③
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④
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⑤
【注释】①有美堂:在杭州吴山的最高处,遥对海门,建于宋仁宗嘉祐初年。②顽云:拟人化。形容云顽皮不听话。这两句写山顶所见暴雨欲来前的景象。③浙东:杭州在浙江(钱塘江)西边,故云。这句用唐殷尧藩《喜雨》“浙东飞雨过江来”成句。④金樽凸:华美酒杯中,斟满之酒高过杯口。羯(jie杰)鼓:羯族传入的一种用两杖打击的乐器,盛行于唐开元、天宝年间。敲铿:击鼓声。⑤谪仙:指李白。泉洒面:唐玄宗召李白赋诗,李白已在醉中,玄宗命人用水洒其面让他清醒。这里作者隐以李白自况。鲛室:即鲛人之室,这里指海。鲛人,神话传说中居于海底的怪人。琼瑰:美玉,比喻杰出的诗文。
【译文】一声惊雷贴地震响,好像在游人的脚底,浓云重重充溢座间无法拨开。黑色巨风似从天外吹起海潮,江面宛若直立;暴雨横下,又像从钱塘江东面飞过江来。江中水势浩大如满斟的酒杯,雨点骤急如千杖击鼓催饮。为了唤醒李白赋诗,上天才下这场暴雨,洒洗其面,这雨水倾泻、江海翻腾的景象,就激发出优美诗篇。
【集评】宋·洪迈:“读者疑海不能立,黄鲁直曰:盖是为老杜所误,因举《三大礼赋·朝献太清宫》云‘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以告之。二者皆句语雄峻,前无古人。坡《和陶停云》诗有‘云屯九河,雪立三江’之句,亦用此也。”(《容斋随笔·四笔》卷二“有美堂诗”条)
清·弘历等:“写暴雨非此杰句不称。但以用杜赋中字为采藻鲜新,浅之乎论诗矣。且亦必有浙东句作对,情景乃合。有美堂在郡城吴山,其地正与海门相望,故非率尔操觚者。唐贤名句中惟骆宾王《灵隐寺诗》‘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一联足相配敌。”(《御选唐宋诗醇》卷三十四)
清·查慎行:“通首多是摹写暴雨,章法亦奇。”(《初白庵诗评》卷下)
清·纪昀:“此首为诗话所盛推,然犷气太重。”(《纪批苏诗》卷十)
近·陈衍:“三句尚是用杜陵语,四句的是自家语。”(《宋诗精华录》卷二)
【总案】本篇作于熙宁六年(1073)初秋。苏轼在杭州吴山山顶观看钱塘江,绘声绘色地摹写了当时当地的暴雨壮观。前半首描绘了暴雨欲来前的云雷交作,暴雨到来时的风吹海立、飞雨过江的奇景,气势豪健,富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和力度。后半首是由比喻和典故缀成。江水浩大如酒满金樽,雨点骤急如羯鼓声催,联想丰富奇特,瑰丽雄杰;末以暴雨为泉水,视险恶气候为诱发诗意的契机,其中豪迈磊落之气,不喻而明。整首诗笔势酣畅,历来备受推崇,视为苏轼清雄风格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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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雷峰塔的倒掉。推荐。爱诗词网。点击进入:鲁迅《论雷峰塔的倒掉》原文《论雷峰塔的倒掉》是鲁迅杂文中的名篇,它最初发表于1924年11月17日《语丝》周刊第一期,后由作者编入《坟》。鲁迅在这篇杂文里,表现了他不妥协的反封建精神和敢于立异的反传统的美学观点。在鲁迅看来,矗立在杭州西湖边上的雷峰塔,是中国封建主义的象征。因此,它的倒掉,使鲁迅感到,“其欣喜为何如?”才引发出这篇与传统观点截然对立的文章来。这篇杂文可分四段。第一段从未倒的雷峰塔说起。“破破烂烂的映掩于湖光山色之间,落山的太阳照着这些四近的地方,就是‘雷峰夕照’,西湖十景之一。‘雷峰夕照’的真景我也见过,并不见佳,我以为。”这是点题。但已表现了自己的美学观点。在近代中国的文学史上,似乎还不能找到第二位与鲁迅那样一反传统的审美趣味的文学家。从传统的审美趣味来看,风景区中的“远村明月”、“萧寺清钟”、“古池好水”之类八景或十景不是好得很么?尤其是十景,给人以生活完美的感受,雷峰塔便是这样的西湖十景之一。而且不但景有十景,还移情于几乎衣食住行各方面,遂使“点心有十样锦,菜有十碗,音乐有十番”,至今“十全大补”的膏丸还能给病人以一种安全满足的功效。然而鲁迅偏偏反对这样一种传统的审美趣味。他管这叫做“十景病”。他诊断出了“十景病”的危害,说:“中国如十景病尚存,则不但卢梭他们似的疯子决不产生,并且也决不产生一个悲剧作家或喜剧作家或讽刺诗人”,其结果,“只是喜剧底人物或非喜剧非悲剧底人物,在互相模造的十景中生存,一面各各带了十景病。”这就是说,“十景病”式的审美趣味麻痹了人们对客观世界社会矛盾的感受,助长了“十全停滞生活”的延续。明乎此,我认为可以进一步领会本篇的题旨。然而鲁迅认为,雷峰塔的应该倒掉,还不仅在于它破破烂烂的外观,更主要是它象征着封建的幽灵。在民间故事中,雷峰塔是法海镇压白娘娘的地方,它象征着一种权势对自由心灵的无情摧残,为此,赢得了许多人的眼泪。既然白娘娘被镇压在雷峰塔下,这雷峰塔也便成为邪恶与恐怖的镇压机器,同情白娘娘的人们,向往自由的人们,希望雷峰塔的倒掉,可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鲁迅不过是这种自由心灵呼唤的代言人。所以,在本篇第二段中,作者说:“那时我唯一的希望,就在这雷峰塔的倒掉。”虽然成年后鲁迅终于明白里边根本没有白蛇娘娘,但是,鲁迅说:“然而我心里仍然不舒服,仍然希望他倒掉。”这是因为,它既然是一种封建主义的象征,这象征就该被否定。第三段,“现在,他居然倒掉了,则普天之下的人民,其欣喜为何如?”这欣喜显然不是属于鲁迅一个人的。他证之以吴越山间海滨的民意,无不憎恨法海这种封建式的专制行为。可见,向往自由反对压迫的潜在意识在民间是普遍存在,他们不过借了寄寓于雷峰塔的一段神话传说来申诉自己的愿望,包括自己的不自由的心灵的宣泄。鲁迅这篇文章之所以有份量,博得普遍赞扬,正因为与民意息息相通。第四段,借神话传说中玉皇大帝处理法海,以致迫使他逃到蟹壳里去避祸,成为“蟹和尚”,肯定伸张正义之举。因此,本文以一句民间的詈语“活该”作结。有斩钉截铁之势。本篇写得潇洒流利,语言十分有个性,间以民谚与文言,使文气跳荡多姿,形成一种雄健诙谐兼而有之的美感。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率性之谓道。推荐。爱诗词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51〕可辞〔52〕也,白刃可蹈〔53〕也,中庸不可能〔54〕也。”〔注释〕 天命:这里指自然的禀赋。 性:天赋予人的本性。 率:遵循。 道:规范、人道。 修:修明、实行。 教:教化。 道:日常事物当行之理。 须臾:片刻、一会儿。 君子:《中庸》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行的人,有时指有地位的人。这里指有德行的人。 戒慎:警戒、谨慎。 睹:见、察看。 莫:无、没有。 见(xiàn):同“现”,体现。 隐:隐蔽。 微:细微小事。 发:表露、显露。 中:这里意为恰当。 中节:合于自然的道理。中,符合。节,法度、常理。 和:和谐。 达道:通达的道路,或说是天下人民共由之路,引申为天下共同遵循的普遍规律。 致:到达。 位:安于其所、各得其所。 育:养育、生长。 中庸:不偏不倚,既不过分也无不足。庸,“常”的意思。 反:违背、违反。 而:能、能够。 时中:应时而处中,即言行处处符合道的规范。 忌惮:畏惧。 至:极、最。 鲜:少。 知者:有智慧、有教养的人。知,同“智”。 明:著明、明了。 味:滋味。 矣夫:叹词。 知:同“智”。 也与:语气词连用。 迩(ěr)言:浅近之言。 执其两端:掌握它的两个方面。 斯:此。 予:我。 知:同“智”。 驱:驱逐、驱赶。 罟(gǔ):捕鱼的网。 擭:装有机关的捕兽的木笼。 辟:同“避”。 期月:一个月。 回:颜回,孔子的学生。 拳拳服膺:牢牢地放在心上。拳拳,牢握不舍。服,放置。膺,胸口。 均:平,指治理公正。 爵:爵位。 〔51〕禄:官吏的俸禄。 〔52〕辞:放弃。 〔53〕蹈:踩、踏。 〔54〕中庸不可能:上述三事,即平治国家、辞爵禄、蹈白刃虽难还是能做到,而行中庸之道看似容易,实际更难。〔鉴赏〕 《中庸》相传为子思所作,本来是《小戴礼记》中的第三十一篇,《汉书·艺文志》著录有《中庸说》二篇,说明西汉时已有人专门研究《中庸》。南北朝宋散骑常侍戴颙的《礼记中庸传》二卷、南朝梁武帝萧衍的《中庸讲疏》一卷,援佛入儒。唐中叶以后,李翱作《复性书》,发挥《中庸》的思想,试图建立起一套新的儒家的心性理论。北宋儒者认为,《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的要籍,由曾子所传、而由子思“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南宋朱熹根据北宋二程兄弟等理学开创者的观点,把《大学》和《中庸》从《礼记》中单独抽出,与《论语》、《孟子》合编在一起,并分别为这四部书作了注释,称之为“集注”。本书《中庸》各章的划分即依据朱熹的《四书集注》。在《四书》中,《中庸》的理论性、思辩性高于其他三者,这从朱熹对《四书》次序的排列中可以看出。《四书》的排列次序,今通行本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实际上,朱熹在其编排中曾把《中庸》置于最后。朱熹对此排列曾有说明:“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这里朱熹把《大学》看作纲领,故列于首位;把《中庸》看作精髓,故列于最后。这一起一结,首尾呼应,中间以孔、孟的言论作印证,从而构筑了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朱熹之所以重视《中庸》,原因在于他视《中庸》为:“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学者玩索而有得,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矣。”(《四书集注·中庸章句卷首》)他指明了《中庸》所阐明的理论具有普遍性,思想深刻,分析透彻细致,同实际密切相关,对学者有很大的启发作用。这些说法是符合实际的。第一至第九章论述道与中庸两个观念,这里所说的道即中庸之道,然而他先从哲学上阐述道的概念,不仅为中庸之道奠定了本体论基础,而且赋予道以天人合一的意义,从而发展了道的观念。道是老子哲学的核心观念,它作为宇宙的本体、本原和根本法则,是超越于人的。在孔子学说中道是一个政治学和伦理学概念,《中庸》则第一次把道论述为儒家哲学的基本范畴。它的“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之说规定了道的基本意义,既指出了道之本原出于天,体现了宇宙法则,又强调了道与本性、人性的一致性,从而避免了天与人、内与外之间的分离和对立。《中庸》这几章主要论述中庸观念的意义和重要性。它首先提出中庸即“中和”,从词义上说中和表示适度,恰当。“喜怒哀乐之未发”就是描绘此时情感、意念无所偏倚,当于理;“发而皆中节”是说情感、意念的表达有分寸,不乖戾。而从哲学上说,明代王阳明认为“未发之中”即良知,即本心,即宇宙本体。可见,根据中庸的观念,世界、本心、本性的本然状态是适度,适宜,恰当。其次,中庸意为“时中”,即人们在各方面的行为举止要合乎时宜,随时而处中。因为“中”无固定的标准,要根据时代条件和具体情况来确定。时中意味着要面对现实,尊重外部的客观条件,不能随心所欲。那些私心太重的人,往往肆欲妄行,所以《中庸》说小人反中庸,言行无所忌惮。再次,中庸是指无过无不及,这除了表示适度的意义之外,还是针对人性弱点提出的。所谓“知(读为“智”)者过之,愚者不及”、“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描述了普遍存在的认识和行动的误区:智者、贤者由于个人主观上的偏爱和过度自信而往往走过头;而愚者、不肖者则由于智识或人格上的缺陷而常常达不到要求或标准。当然无过无不及的涵义也是反对走极端。最后,中庸是一种执两用中的方法论,就是把握两个基本点,使两者保持均衡,也就是遵循对立统一的法则,这是孔子在各种问题上都采用的方法,如他主张在政治上要宽猛并用,在学习方法上要“学”与“思”兼顾,在处理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时做到“文质彬彬”等等。《中庸》作者看到,由于人性的弱点,人们容易落入认识的陷阱之中,所以他们的行为常常反中庸,即使有时能遵循中庸之道,但也不能持久,所以说“民鲜久矣”。《中庸》大力提倡中庸之道,说它是极端重要的法则,自然、社会以至于整个宇宙的秩序赖以建立和维持,因此要不惜任何代价加以实行。这样,中庸就同仁、义一起被确立为儒家和中国文化的最高价值观念。
论雅俗共赏
陶渊明有“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诗句,那是一些“素心人”的乐事,“素心人”当然是雅人,也就是士大夫。这两句诗后来凝结成“赏奇析疑”一个成语,“赏奇析疑”是一种雅事,俗人的小市民和农家子弟是没有份儿的。然而又出现了“雅俗共赏”这一个成语,“共赏”显然是“共欣赏”的简化,可是这是雅人和俗人或俗人跟雅人一同在欣赏,那欣赏的大概不会还是“奇文”罢。这句成语不知道起于什么时代,从语气看来,似乎雅人多少得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俗人的样子,这大概是在宋朝或者更后罢。
论雅俗共赏。推荐。爱诗词网。论雅俗共赏陶渊明有“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诗句,那是一些“素心人”的乐事,“素心人”当然是雅人,也就是士大夫。这两句诗后来凝结成“赏奇析疑”一个成语,“赏奇析疑”是一种雅事,俗人的小市民和农家子弟是没有份儿的。然而又出现了“雅俗共赏”这一个成语,“共赏”显然是“共欣赏”的简化,可是这是雅人和俗人或俗人跟雅人一同在欣赏,那欣赏的大概不会还是“奇文”罢。这句成语不知道起于什么时代,从语气看来,似乎雅人多少得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俗人的样子,这大概是在宋朝或者更后罢。原来唐朝的安史之乱可以说是我们社会变迁的一条分水岭。在这之后,门第迅速的垮了台,社会的等级不像先前那样固定了,“士”和“民”这两个等级的分界不像先前的严格和清楚了,彼此的分子在流通着,上下着。而上去的比下来的多,士人流落民间的究竟少,老百姓加入士流的却渐渐多起来。王侯将相早就没有种了,读书人到了这时候也没有种了;只要家里能够勉强供给一些,自己有些天分,又肯用功,就是个“读书种子”;去参加那些公开的考试,考中了就有官做,至少也落个绅士。这种进展经过唐末跟五代的长期的变乱加了速度,到宋朝又加上印刷术的发达,学校多起来了,士人也多起来了,士人的地位加强,责任也加重了。这些士人多数是来自民间的新的分子,他们多少保留着民间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他们一面学习和享受那些雅的,一面却还不能摆脱或蜕变那些俗的。人既然很多,大家是这样,也就不觉其寒尘;不但不觉其寒尘,还要重新估定价值,至少也得调整那旧来的标准与尺度。“雅俗共赏”似乎就是新提出的尺度或标准,这里并非打倒旧标准,只是要求那些雅士理会到或迁就些俗士的趣味,好让大家打成一片。当然,所谓“提出”和“要求”,都只是不自觉的看来是自然而然的趋势。中唐的时期,比安史之乱还早些,禅宗的和尚就开始用口语记录大师的说教。用口语为的是求真与化俗,化俗就是争取群众。安史乱后,和尚的口语记录更其流行,于是乎有了“语录”这个名称,“语录”就成为一种着述体了。到了宋朝,道学家讲学,更广泛的留下了许多语录;他们用语录,也还是为了求真与化俗,还是为了争取群众。所谓求真的“真”,一面是如实和直接的意思。禅家认为第一义是不可说的。语言文字都不能表达那无限的可能,所以是虚妄的。然而实际上语言文字究竟是不免要用的一种“方便”,记录文字自然越近实际的、直接的说话越好。在另一面这“真”又是自然的意思,自然才亲切,才让人容易懂,也就是更能收到化俗的功效,更能获得广大的群众。道学主要的是中国的正统的思想,道学家用了语录做工具,大大的增强了这种新的文体的地位,语录就成为一种传统了。比语录体稍稍晚些,还出现了一种宋朝叫做“笔记”的东西。这种作品记述有趣味的杂事,范围很宽,一方面发表作者自己的意见,所谓议论,也就是批评,这些批评往往也很有趣味。作者写这种书,只当做对客闲谈,并非一本正经,虽然以文言为主,可是很接近说话。这也是给大家看的,看了可以当做“谈助”,增加趣味。宋朝的笔记最发达,当时盛行,流传下来的也很多。目录家将这种笔记归在“小说”项下,近代书店汇印这些笔记,更直题为“笔记小说”;中国古代所谓“小说”,原是指记述杂事的趣味作品而言的。那里我们得特别提到唐朝的“传奇”。“传奇”据说可以见出作者的“史才、诗笔、议论”,是唐朝士子在投考进士以前用来送给一些大人先生看,介绍自己,求他们给自己宣传的。其中不外乎灵怪、艳情、剑侠三类故事,显然是以供给“谈助”,引起趣味为主。无论照传统的意念,或现代的意念,这些“传奇”无疑的是小说,一方面也和笔记的写作态度有相类之处。照陈寅恪先生的意见,这种“传奇”大概起于民间,文士是仿作,文字里多口语化的地方。陈先生并且说唐朝的古文运动就是从这儿开始。他指出古文运动的领导者韩愈的《毛颖传》,正是仿“传奇”而作。我们看韩愈的“气盛言宜”的理论和他的参差错落的文句,也正是多多少少在口语化。他们门下的“好难”“好易”两派,似乎原来也都是在试验如何口语化。可是“好难”的一派过分强调了自己,过分想出奇制胜,不管一般人能够了解欣赏与否,终于被人看做“诡”和“怪”而失败,于是宋朝的欧阳修继承了“好易”的一派的努力而奠定了古文的基础。——以上说的种种,都是安史乱后几百年间自然的趋势,就是那雅俗共赏的趋势。宋朝不但古文走上了“雅俗共赏”的路,诗也走向这条路。胡适之先生说宋诗的好处就在“做诗如说话”,一语破的指出了这条路。自然,这条路上还有许多曲折,但是就像不好懂的黄山谷,他也提出了“以俗为雅”的主张,并且点化了许多俗语成为诗句。实践上“以俗为雅”,并不从他开始,梅圣俞、苏东坡都是好手,而苏东坡更胜。据记载梅和苏都说过“以俗为雅”这句话,可是不大靠得住;黄山谷却在《再次杨明叔韵》一诗的“引”里郑重的提出“以俗为雅,以故为新”,说是“举一纲而张万目”。他将“以俗为雅”放在第一,因为这实在可以说是宋诗的一般作风,也正是“雅俗共赏”的路。但是加上“以故为新”,路就曲折起来,那是雅人自赏,黄山谷所以终于不好懂了。不过黄山谷虽然不好懂,宋诗却终于回到了“做诗如说话”的路,这“如说话”,的确是条大路。雅化的诗还不得不回向俗化,刚刚来自民间的词,在当时不用说自然是“雅俗共赏”的。别瞧黄山谷的有些诗不好懂,他的一些小词可够俗的,柳耆卿更是个通俗的词人。词后来虽然渐渐雅化或文人化,可是始终不能雅到诗的地位,它怎么着也只是“诗余”。词变为曲,不是在文人手里变,是在民间变的;曲又变得比词俗,虽然也经过雅化或文人化,可是还雅不到词的地位,它只是“词余”。一方面从晚唐和尚的俗讲演变出来的宋朝的“说话”就是说书,乃至后来的平话以及章回小说,还有宋朝的杂剧和诸宫调等等转变成功的元朝的杂剧和戏文,乃至后来的传奇,以及皮簧戏,更多半是些“不登大雅”的“俗文学”。这些除元杂剧和后来的传奇也算是“词余”以外,在过去的文学传统里简直没有地位;也就是说这些小说和戏剧在过去的文学传统里多半没有地位,有些有点地位,也不是正经地位。可是虽然俗,大体上却“俗不伤雅”,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却总是“雅俗共赏”的玩艺儿。“雅俗共赏”是以雅为主的,从宋人的“以俗为雅”以及常语的“俗不伤雅”,更可见出这种宾主之分。起初成群俗士蜂拥而上,固然逼得原来的雅士不得不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他们的趣味,可是这些俗士需要摆脱的更多。他们在学习,在享受,也在蜕变,这样渐渐适应那雅化的传统,于是乎新旧打成一片,传统多多少少变了质继续下去。前面说过的文体和诗风的种种改变,就是新旧双方调整的过程,结果迁就的渐渐不觉其为迁就,学习的也渐渐习惯成了自然,传统的确稍稍变了质,但是还是文言或雅言为主,就算跟民众近了一些,近得也不太多。至于词曲,算是新起于俗间,实在以音乐为重,文辞原是无关轻重的;“雅俗共赏”,正是那音乐的作用。后来雅士们也曾分别将那些文辞雅化,但是因为音乐性太重,使他们不能完成那种雅化,所以词曲终于不能达到诗的地位。而曲一直配合着音乐,雅化更难,地位也就更低,还低于词一等。可是词曲到了雅化的时期,那“共赏”的人却就雅多而俗少了。真正“雅俗共赏”的是唐、五代、北宋的词,元朝的散曲和杂剧,还有平话和章回小说以及皮簧戏等。皮簧戏也是音乐为主,大家直到现在都还在哼着那些粗俗的戏词,所以雅化难以下手,虽然一二十年来这雅化也已经试着在开始。平话和章回小说,传统里本来没有,雅化没有合式的榜样,进行就不易。《三国演义》虽然用了文言,却是俗化的文言,接近口语的文言,后来的《水浒》《西游记》《红楼梦》等就都用白话了。不能完全雅化的作品在雅化的传统里不能有地位,至少不能有正经的地位。雅化程度的深浅,决定这种地位的高低或有没有,一方面也决定“雅欲共赏”的范围的小和大——雅化越深,“共赏”的人越少,越浅也就越多。所谓多少,主要的是俗人,是小市民和受教育的农家子弟。在传统里没有地位或只有低地位的作品,只算是玩艺儿;然而这些才接近民众,接近民众却还能教“雅俗共赏”,雅和俗究竟有共通的地方,不是不相理会的两橛的。单就玩艺儿而论,“雅俗共赏”虽然是以雅化的标准为主,“共赏”者却以俗人为主。固然,这在雅方得降低一些,在俗方也得提高一些,要“俗不伤雅”才成;雅方看来太俗,以至于“俗不可耐”的,是不能“共赏”的。但是在什么条件之下才会让俗人所“赏”的,雅人也能来“共赏”呢?我们想起了“有目共赏”这句话。孟子说过“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有目”是反过来说,“共赏”还是陶诗“共欣赏”的意思。子都的美貌,有眼睛的都容易辨别,自然也就能“共赏”了。孟子接着说:“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这说的是人之常情,也就是所谓人情不相远。但是这不相远似乎只限于一些具体的、常识的、现实的事物和趣味。譬如北平罢,故宫和颐和园,包括建筑,风景和陈列的工艺品,似乎是“雅俗共赏”的,天桥在雅人的眼中似乎就有些太俗了。说到文章,俗人所能“赏”的也只是常识的,现实的。后汉的王充出身是俗人,他多多少少代表俗人说话,反对难懂而不切实用的辞赋,却赞美公文能手。公文这东西关系雅俗的现实利益,始终是不曾完全雅化了的。再说后来的小说和戏剧,有的雅人说《西厢记》诲淫,《水浒传》诲盗,这是“高论”。实际上这一部戏剧和这一部小说都是“雅俗共赏”的作品。《西厢记》无视了传统的礼教,《水浒传》无视了传统的忠德,然而“男女”是“人之大欲”之一,“官逼民反”,也是人之常情,梁山泊的英雄正是被压迫的人民所想望的。俗人固然同情这些,一部分的雅人,跟俗人相距还不太远的,也未尝不高兴这两部书说出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这可以说是一种快感,一种趣味,可并不是低级趣味;这是有关系的,也未尝不是有节制的。“诲淫”“诲盗”只是代表统治者的利益的说话。十九世纪二十世纪之交是个新时代,新时代给我们带来了新文化,产生了我们的知识阶级。这知识阶级跟从前的读书人不大一样,包括了更多的从民间来的分子,他们渐渐跟统治者拆伙而走向民间。于是乎有了白话正宗的新文学,词曲和小说戏剧都有了正经的地位。还有种种欧化的新艺术。这种文学和艺术却并不能让小市民来“共赏”,不用说农工大众。于是乎有人指出这是新绅士也就是新雅人的欧化,不管一般人能够了解欣赏与否。他们提倡“大众语”运动。但是时机还没有成熟,结果不显着。抗战以来又有“通俗化”运动,这个运动并已经在开始转向大众化。“通俗化”还分别雅俗,还是“雅俗共赏”的路,大众化却更进一步要达到那没有雅俗之分,只有“共赏”的局面。这大概也会是所谓由量变到质变罢。(1947年10月26日作。原载1947年11月18日《观察》第3卷第11期)------------------------------------------【导读】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我们知道下里巴人不是乡巴佬,是传唱广泛的通俗歌曲;阳春白雪不是春雪,是曲高和寡的高雅歌曲。雅和俗之间既然差别大,那么我们挂在嘴边“雅俗共赏”,就值得去论辩一番了。作者说:“雅人和俗人或俗人跟雅人一同在欣赏,那欣赏的大概不会还是‘奇文’罢。”这句话涉及两个问题:一是共赏的人,雅人和俗人怎么会凑在一起?二是共赏的文,这应该是怎样的文?我国古代有很强的贵贱、士庶观念,前者重血统,后者重门第,同席都不可能,更别说“共”赏了。他从历史中找到了唐朝安史之乱这个特殊时期,认为门第的垮台、考试制度的建立和宋朝印刷术的发达,加速了社会等级的流通,进入上层的士人的部分民间生活方式和态度,被接受并影响了原来上层者的趣味,雅俗在一起就是“自然而然的趋势”了。共赏的文呢?我国古代书面语和口语区别很大,前者庄重典雅,后者通俗易懂。要雅俗共赏,书面语必须和口语互相靠近。作者认为唐时的宗教如佛教禅宗、道教为争取群众而“化俗”是融合的开始,化俗的方式是用口语记录大师的说教。宋人的“笔记小说”也具有这样的特征。口语化的趋向影响了古文和诗,它们“自然而然”地趋向了“雅俗共赏”。此后的词、曲、杂剧、戏文等,原本诞生于民间,走的是“雅化”或文人化的道路,也是趋向了“雅俗共赏”。还需要辨明雅和俗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关系不清楚,对“雅俗共赏”的理解还是模糊的。作者提出,“雅俗共赏”以雅为主,要化俗为雅、俗不伤雅,这是雅俗双方互相学习、迁就的过程。雅化是文学的传统,雅化越深,地位越高,反之亦然;但雅化越深,“共赏”的人越少,越浅也就越多,而这“共赏”者,以俗人为主。那么就可以这样来理解:既要努力提高作品的文学地位,又要尽可能地扩大“共赏”者的范围,就意味着雅俗的融合应该有能被双方欣赏品味所接受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人之常情:作品应该表达出一般人通有的感情。作者在文中梳理了中国文学发展的特征,目的是为新时代的文学创作指明方向:既要注重雅化——追求深刻的思想、高尚的艺术,也要重视化俗——文字通俗易懂,符合时代精神和群众的审美需求。
【诗句】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出处】唐·王维《伊州歌》【意思】夜夜对着清风明月苦苦想念离家的亲人,亲人从军在外到处征战已十年有余。亲人啊,离家时我再三嘱咐你:归雁来的时候要常常往家里寄书信。【鉴赏】回想十年前送别从戎远征的丈夫的情景,千叮咛万嘱咐:当大雁南归时,可要多多寄来书信啊!这里采用逆婉的手法,追忆往事,更加深刻而细腻地表现了眼前的相思之苦。【全诗】《伊州歌》.[唐].王维.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鉴赏】读这首绝句,如听一个军属叙家常,话苦衷,没有什么难解的地方。但是要深入理解它、体味它,还得有点人生体验,要知道点时俗、时风。曹丕《燕歌行》有云:“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鸿雁辞归燕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燕子和大雁都是候鸟,春天从南方飞到北方,秋天从北方飞到南方。由北到南,所以说“归”。“雁初归”,指去年初秋时节。初秋时节,大雁回家寻求温暖,而自己的丈夫却在这个时候离开温暖的家从军远去。去年“离别”之时,是怎样的一番哀怨,可想而知。所谓:“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王维《伊州歌》)。现在,又到了“雁初归”之时,是该写封信去问问了。谢朓《玉阶怨》云:“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萤火虫在秋夜最为触目,它那闪闪烁烁的萤光在夜长人静时最容易勾引起少妇凄凉寂寞飘忽不定的感叹。头两句展现了思妇从去年初秋到今年初秋的痛苦与思念。由“雁初归”和“萤巳飞”构成了一个以日以夜,情意绵绵的、惆怅的感性世界,使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而秋夜“裁缝”的已不是妇女的“罗衣”而是战士的“征衣”了。唐代实行府兵制,战士多为农夫,而农夫又多是一些新婚不久的青年。战士所需寒衣,得由家人亲自裁缝寄出。所以,一到秋天,天气转寒,为战士赶制寒衣,就成了牵动着千家万户的一件大事。李白《子夜秋歌》有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可是,现在从军战士的音信断绝,消息杳无,裁缝好了的寒衣还不知道寄往何处?青年夫妻天各一方,锦书难托,相会无期,这是怎样一幕令人心碎的人生悲剧呵!就语言艺术而言,整首诗取语质实,但能曲尽人情。这不就是司空图说的“性情所至,妙不可寻;遇之自天,冷然希音”的上乘之作么!
清风明月苦相思。推荐。爱诗词网。【诗句】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出处】唐·王维《伊州歌》【意思】夜夜对着清风明月苦苦想念离家的亲人,亲人从军在外到处征战已十年有余。亲人啊,离家时我再三嘱咐你:归雁来的时候要常常往家里寄书信。【鉴赏】回想十年前送别从戎远征的丈夫的情景,千叮咛万嘱咐:当大雁南归时,可要多多寄来书信啊!这里采用逆婉的手法,追忆往事,更加深刻而细腻地表现了眼前的相思之苦。【全诗】《伊州歌》.[唐].王维.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鉴赏】读这首绝句,如听一个军属叙家常,话苦衷,没有什么难解的地方。但是要深入理解它、体味它,还得有点人生体验,要知道点时俗、时风。曹丕《燕歌行》有云:“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鸿雁辞归燕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燕子和大雁都是候鸟,春天从南方飞到北方,秋天从北方飞到南方。由北到南,所以说“归”。“雁初归”,指去年初秋时节。初秋时节,大雁回家寻求温暖,而自己的丈夫却在这个时候离开温暖的家从军远去。去年“离别”之时,是怎样的一番哀怨,可想而知。所谓:“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王维《伊州歌》)。现在,又到了“雁初归”之时,是该写封信去问问了。谢朓《玉阶怨》云:“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萤火虫在秋夜最为触目,它那闪闪烁烁的萤光在夜长人静时最容易勾引起少妇凄凉寂寞飘忽不定的感叹。头两句展现了思妇从去年初秋到今年初秋的痛苦与思念。由“雁初归”和“萤巳飞”构成了一个以日以夜,情意绵绵的、惆怅的感性世界,使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而秋夜“裁缝”的已不是妇女的“罗衣”而是战士的“征衣”了。唐代实行府兵制,战士多为农夫,而农夫又多是一些新婚不久的青年。战士所需寒衣,得由家人亲自裁缝寄出。所以,一到秋天,天气转寒,为战士赶制寒衣,就成了牵动着千家万户的一件大事。李白《子夜秋歌》有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可是,现在从军战士的音信断绝,消息杳无,裁缝好了的寒衣还不知道寄往何处?青年夫妻天各一方,锦书难托,相会无期,这是怎样一幕令人心碎的人生悲剧呵!就语言艺术而言,整首诗取语质实,但能曲尽人情。这不就是司空图说的“性情所至,妙不可寻;遇之自天,冷然希音”的上乘之作么!
浑沌之死。推荐。爱诗词网。《庄子》南海之帝为倏②,北海之帝为忽③,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④相与⑤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⑥。倏与忽谋⑦报浑沌之德⑧,曰:“人皆有七窍⑨,以视、听、食、息⑩,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11)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注释】①选自《庄子·应帝王》。浑沌:天地未开辟前模糊一团的状态,文中指中央之帝。②〔倏(shū)〕极快地。这里是南海之帝的名字。③〔忽〕短暂的。这里是北海之帝的名字。④〔时〕常常。⑤〔相与〕相会,在一起。⑥〔甚善〕非常和善。⑦〔谋〕商量。⑧〔德〕恩情。⑨〔七窍〕眼、耳、口、鼻七个孔。⑩〔息〕呼吸。(11)〔日〕每天。【译文】南海的大帝叫倏,北海的大帝叫忽,中央大帝叫浑沌。倏与忽常常相约在浑沌住处见面,浑沌对待二人非常和善。倏与忽商量着要报答浑沌的善待之情,说:“人有眼、耳、口、鼻七个孔,用来看、听、吃、呼吸,单单浑沌没有,我们尝试着为他凿开七窍。”于是每天凿一个孔,凿了七天浑沌就死了。字数:458知识来源:何小宛主编.中学生古诗古文阅读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第245页.
【诗句】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出处】唐·李白《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意思】没有几天我们就要一醉而别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几乎游遍了这一带所有的名胜古迹,楼阁亭台。什么时候这石门路上能够让我们再度相逢,金樽重开?【全诗】《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唐].李白.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注释】①天宝三年(744),李白与杜甫在洛阳相遇,次年伴游齐鲁,“醉眠秋共被,携手同日行”(杜甫《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结下深厚友谊。745年晚秋,两人分别于石门山,此后再未相见。临别时李白写下了这首送别诗.杜二甫,即杜甫,因排行第二,故称杜二甫。②池台:山水台阁。③徂徕:徂徕山,在石门山东北。④飞蓬:草名,枯后根断,随风飘旋,故称飞蓬。比喻李白、杜甫。【题解】诗篇名。唐代李白作。此诗大意:上次醉别后多少天,我们又重逢于鲁郡,游遍了这里的山水楼台。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再度聚首于石门,重新开樽痛饮呢?秋波荡漾不停地泻入泗水,晓色(海色)中徂徕山隐约可见。分别后将像飞蓬一样,各奔东西,愈离愈远,今日且让我们共同干杯,以博一醉。诗从醉别开始,以醉饮结束,酒成了李、杜友谊佳话的重要内容:叙旧、赏景、畅游、话别都离不开酒,酒是他们友谊的媒介与纽带。原诗如下:“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赏析】天宝三载(744),李白与杜甫在洛阳相识,从此结下深厚友谊,一年后,李杜重逢,同游齐鲁;深秋,杜甫告别李白,西去长安,李白因“思君”情切,写下此诗,遥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诗劈空发问,突兀而起。沙丘城,在山东汶水之畔,是李白在鲁中的寄寓址。来沙丘之前,诗人曾和杜甫一起“登临遍池台”(《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快乐时光。二人分手后,李白独寓沙丘城中,“高卧”指的正是当时无聊乏味的闲居生活。“我来竟何事”这一问,寓意深长,引人注目,开篇即抓住读者。它既表现出诗人在告别了与挚友携手同游、诗酒流连的欢乐生活后的孤单和惆怅,也折射出诗人在现实生活中屡遭挫折、不被重用,最终被驱出朝廷,落得个“高卧沙丘城”的凄惨处境。好友远去,我竟独来,回想昨日,念及今日,诗人怎能不感慨万端,怎能不更加思念情同手足的远方朋友?对杜甫的思念之情仿佛占据了诗人的整个身心,使他无法排遣。诗的中间四句正是诗人这种情怀的生动写照。三、四两句借景抒情,五、六两句更以事言情。酒本可销忧,歌亦能解愁,如今“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足见诗人百般无聊,情思难遣。结尾两句巧妙设喻,直抒其情:我思念朋友的感情像沙丘城外的汶水一样,浩浩荡荡,奔流不息。汶水,源出山东莱芜,自东北向西南而流;杜甫告别李白前往长安,长安在沙丘西南,所以说“浩荡寄南征”。由“思君”两句试回过头来再看以上各句,觉前六句虽句句不直言思君,却句句不离思君,诗人的各种感受皆由思君使然。如此蓄势蓄力,至结尾发而为“思君若汶水”的浩歌。两句诗把思君之情比作一川流水,化无形为有形,创造出一种情意绵绵、相思不绝的意境,将美好而深挚的感情表达得尤为真切动人。
飞蓬各自远。推荐。爱诗词网。【诗句】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出处】唐·李白《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意思】没有几天我们就要一醉而别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几乎游遍了这一带所有的名胜古迹,楼阁亭台。什么时候这石门路上能够让我们再度相逢,金樽重开?【全诗】《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唐].李白.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注释】①天宝三年(744),李白与杜甫在洛阳相遇,次年伴游齐鲁,“醉眠秋共被,携手同日行”(杜甫《与李十二白同寻范十隐居》),结下深厚友谊。745年晚秋,两人分别于石门山,此后再未相见。临别时李白写下了这首送别诗.杜二甫,即杜甫,因排行第二,故称杜二甫。②池台:山水台阁。③徂徕:徂徕山,在石门山东北。④飞蓬:草名,枯后根断,随风飘旋,故称飞蓬。比喻李白、杜甫。【题解】诗篇名。唐代李白作。此诗大意:上次醉别后多少天,我们又重逢于鲁郡,游遍了这里的山水楼台。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再度聚首于石门,重新开樽痛饮呢?秋波荡漾不停地泻入泗水,晓色(海色)中徂徕山隐约可见。分别后将像飞蓬一样,各奔东西,愈离愈远,今日且让我们共同干杯,以博一醉。诗从醉别开始,以醉饮结束,酒成了李、杜友谊佳话的重要内容:叙旧、赏景、畅游、话别都离不开酒,酒是他们友谊的媒介与纽带。原诗如下:“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赏析】天宝三载(744),李白与杜甫在洛阳相识,从此结下深厚友谊,一年后,李杜重逢,同游齐鲁;深秋,杜甫告别李白,西去长安,李白因“思君”情切,写下此诗,遥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诗劈空发问,突兀而起。沙丘城,在山东汶水之畔,是李白在鲁中的寄寓址。来沙丘之前,诗人曾和杜甫一起“登临遍池台”(《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快乐时光。二人分手后,李白独寓沙丘城中,“高卧”指的正是当时无聊乏味的闲居生活。“我来竟何事”这一问,寓意深长,引人注目,开篇即抓住读者。它既表现出诗人在告别了与挚友携手同游、诗酒流连的欢乐生活后的孤单和惆怅,也折射出诗人在现实生活中屡遭挫折、不被重用,最终被驱出朝廷,落得个“高卧沙丘城”的凄惨处境。好友远去,我竟独来,回想昨日,念及今日,诗人怎能不感慨万端,怎能不更加思念情同手足的远方朋友?对杜甫的思念之情仿佛占据了诗人的整个身心,使他无法排遣。诗的中间四句正是诗人这种情怀的生动写照。三、四两句借景抒情,五、六两句更以事言情。酒本可销忧,歌亦能解愁,如今“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足见诗人百般无聊,情思难遣。结尾两句巧妙设喻,直抒其情:我思念朋友的感情像沙丘城外的汶水一样,浩浩荡荡,奔流不息。汶水,源出山东莱芜,自东北向西南而流;杜甫告别李白前往长安,长安在沙丘西南,所以说“浩荡寄南征”。由“思君”两句试回过头来再看以上各句,觉前六句虽句句不直言思君,却句句不离思君,诗人的各种感受皆由思君使然。如此蓄势蓄力,至结尾发而为“思君若汶水”的浩歌。两句诗把思君之情比作一川流水,化无形为有形,创造出一种情意绵绵、相思不绝的意境,将美好而深挚的感情表达得尤为真切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