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
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甚么同:什么)
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
官船来往乱如麻。推荐。爱诗词网。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唢呐一作:锁呐;声价一作: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甚么真共假?(甚么同:什么)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朝天子·咏喇叭明朝王磐
爱诗词网 - 诗词大全_古诗词名句赏析 古诗词网提供古诗词大全,诗词名句,诗词鉴赏,古诗三百首,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尽在爱诗词网。...
爱诗词网。爱诗词网 - 诗词大全_古诗词名句赏析 古诗词网提供古诗词大全,诗词名句,诗词鉴赏,古诗三百首,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尽在爱诗词网。
无论是谁,只要在中国过活,便总得常听到“他妈的”或其相类的口头禅。我想:这话的分布,大概就跟着中国人足迹之所至罢;使用的遍数,怕也未必比客气的“您好呀”会更少。假使依或人所说,牡丹是中国的“国花”,那么,这就可以算是中国的“国骂”了。
我生长于浙江之东,就是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那地方通行的“国骂”却颇简单:专一以“妈”为限,决不牵涉余人。后来稍游各地,才始惊异于国骂之博大而精微:上溯祖宗,旁连姊妹,下递子孙,普及同性,真是“犹河汉而无极也”。而且,不特用于人,也以施之兽。前年,曾见一辆煤车的只轮陷入很深的辙迹里,车夫便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车的骡子道:“你姊姊的!你姊姊的!”
别的国度里怎样,我不知道。单知道诺威人Ham-sun有一本小说叫《饥饿》,粗野的口吻是很多的,但我并不见这一类话。Gorky所写的小说中多无赖汉,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也没有这骂法。惟独Artzybashev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但其时他已经决计为爱而牺牲了,使我们也失却笑他自相矛盾的勇气。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容易的,别国却似乎为难,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眼光看起来。
论他妈的。推荐。爱诗词网。无论是谁,只要在中国过活,便总得常听到“他妈的”或其相类的口头禅。我想:这话的分布,大概就跟着中国人足迹之所至罢;使用的遍数,怕也未必比客气的“您好呀”会更少。假使依或人所说,牡丹是中国的“国花”,那么,这就可以算是中国的“国骂”了。我生长于浙江之东,就是西滢先生之所谓“某籍”。那地方通行的“国骂”却颇简单:专一以“妈”为限,决不牵涉余人。后来稍游各地,才始惊异于国骂之博大而精微:上溯祖宗,旁连姊妹,下递子孙,普及同性,真是“犹河汉而无极也”。而且,不特用于人,也以施之兽。前年,曾见一辆煤车的只轮陷入很深的辙迹里,车夫便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车的骡子道:“你姊姊的!你姊姊的!”别的国度里怎样,我不知道。单知道诺威人Ham-sun有一本小说叫《饥饿》,粗野的口吻是很多的,但我并不见这一类话。Gorky所写的小说中多无赖汉,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也没有这骂法。惟独Artzybashev在《工人绥惠略夫》里,却使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但其时他已经决计为爱而牺牲了,使我们也失却笑他自相矛盾的勇气。这骂的翻译,在中国原极容易的,别国却似乎为难,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这实在太费解,——由我的眼光看起来。那么,俄国也有这类骂法的了,但因为究竟没有中国似的精博,所以光荣还得归到这边来。好在这究竟又并非什么大光荣,所以他们大约未必抗议;也不如“赤化”之可怕,中国的阔人,名人,高人,也不至于骇死的。但是,虽在中国,说的也独有所谓“下等人”,例如“车夫”之类,至于有身分的上等人,例如“士大夫”之类,则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予生也晚”,赶不上周朝,未为大夫,也没有做士,本可以放笔直干的,然而终于改头换面,从“国骂”上削去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又改对称为第三人称者,恐怕还因为到底未曾拉车,因而也就不免“有点贵族气味”之故。那用途,既然只限于一部分,似乎又有些不能算作“国骂”了;但也不然,阔人所赏识的牡丹,下等人又何尝以为“花之富贵者也”?这“他妈的”的由来以及始于何代,我也不明白。经史上所见骂人的话,无非是“役夫”,“奴”,“死公”;较厉害的,有“老狗”,“貉子”;更厉害,涉及先代的,也不外乎“而母婢也”,“赘阉遗丑”罢了!还没见过什么“妈的”怎样,虽然也许是士大夫讳而不录。但《广弘明集》(七)记北魏邢子才“以为妇人不可保。谓元景曰,“卿何必姓王?’元景变色。子才曰,‘我亦何必姓邢;能保五世耶?’”则颇有可以推见消息的地方。晋朝已经是大重门第,重到过度了;华胄世业,子弟便易于得官,即使是一个酒囊饭袋,也还是不失为清品。北方疆土虽失于拓跋氏,士人却更其发狂似的讲究阀阅,区别等第,守护极严。庶民中纵有俊才,也不能和大姓比并。至于大姓,实不过承祖宗余荫,以旧业骄人,空腹高心,当然使人不耐。但士流既然用祖宗做护符,被压迫的庶民自然也就将他们的祖宗当作仇敌。邢子才的话虽然说不定是否出于愤激,但对于躲在门第下的男女,却确是一个致命的重伤。势位声气,本来仅靠了“祖宗”这惟一的护符而存,“祖宗”倘一被毁,便什么都倒败了。这是倚赖“余荫”的必得的果报。同一的意思,但没有邢子才的文才,而直出于“下等人”之口的,就是:“他妈的!”要攻击高门大族的坚固的旧堡垒,却去瞄准他的血统,在战略上,真可谓奇谲的了。最先发明这一句“他妈的”的人物,确要算一个天才,——然而是一个卑劣的天才。唐以后,自夸族望的风气渐渐消除;到了金元,已奉夷狄为帝王,自不妨拜屠沽作卿士,“等”的上下本该从此有些难定了,但偏还有人想辛辛苦苦地爬进“上等”去。刘时中的曲子里说:“堪笑这没见识街市匹夫,好打那好顽劣。江湖伴侣,旋将表德官名相体呼,声音多厮称,字样不寻俗。听我一个个细数:粜米的唤子良;卖肉的呼仲甫……开张卖饭的呼君宝;磨面登罗底叫德夫:何足云乎?!”(《乐府新编阳春白雪》三)这就是那时的暴发户的丑态。“下等人”还未暴发之先,自然大抵有许多“他妈的”在嘴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雅号也有了;身分也高了;家谱也修了,还要寻一个始祖,不是名儒便是名臣。从此化为“上等人”,也如上等前辈一样,言行都很温文尔雅。然而愚民究竟也有聪明的,早已看穿了这鬼把戏,所以又有俗谚,说:“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他们是很明白的。于是他们反抗了,曰:“他妈的!”但人们不能蔑弃扫荡人我的余泽和旧荫,而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无论如何,总是卑劣的事。有时,也或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但大概是乘机,而不是造运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还是卑劣的事。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倘不改造,即永远有无声的或有声的“国骂”。就是“他妈的”,围绕在上下和四旁,而且这还须在太平的时候。但偶尔也有例外的用法:或表惊异,或表感服。我曾在家乡看见乡农父子一同午饭,儿子指一碗菜向他父亲说:“这不坏,妈的你尝尝看!”那父亲回答道:“我不要吃。妈的你吃去罢!”则简直已经醇化为现在时行的“我的亲爱的”的意思了。一九二五年七月十九日。【析】在鲁迅杂文中,《论“他妈的!”》可算得上是一篇奇文妙文。奇在论题奇怪,专论一句骂人的俗语;妙在立论高妙,谐趣无穷,对这句粗话的流传地域、演变发展的沿革、内在的深层含义论证考辩得详博而又精微。鲁迅还运用比较的方法,与日、俄、德国同类的骂法相比较,显示出中国“国骂”的别出心裁,自有深意。本文亦庄亦谐,机智锋利,由此,剖开了高门巨族的精魂,在戏谑性的嘲讽议论中透露出作者睿智而深沉的思考,显示了鲁迅杂文特有的幽默、冷峭、精警、奇崛的语言风格。首先,从流传的广泛和使用的频率,鲁迅断言“他妈的”乃是中国的“国骂”。因为只要中国人足迹所至,就能听到这句骂人的粗话,其使用的遍数未必比客气的问候用语“您好呀”为少。如果在骂人的恶语中进行评选,那么这句话必定夺魁;居“国骂”之位而并无愧色。但“国骂”也有变化,有发展,在浙东的骂法只限制于骂“妈”,那原话大概是“你妈妈的”。但当它流传开来以后,骂的对象就更为广泛而普遍了,“上溯祖宗,下递子孙”,不仅辱及女性,而且普及同性的男儿,最后甚至施之于牲口兽类。残暴的性行为可以施之于同性、异性,长辈、幼辈,甚至异类的牛马牲口,这就是这句“国骂”的含义,难怪鲁迅要引用庄子的话,表示“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便是银河系里的亿万颗星星,从数字和分布上也比不上这句粗话流传使用的广泛性和普遍性。那么,从比较的角度看,外国的“国骂”又如何呢?鲁迅就哈姆生和高尔基的作品进行考察,发现他们写下等人的小说中没有这一类的骂法,仅从阿尔志跋绥夫的小说《工人绥惠略夫》中发现一例,即无抵抗主义者亚拉借夫骂了一句“你妈的”,而这句话在该书的日文、德文译本中都难以翻译:“德文译本作‘我使用过你的妈’,日文译本作‘你的妈是我的母狗’。”不仅费解,而且那含义也隐僻浑沦得莫名其妙,与亚拉借夫的原话大相迳庭。比较的结果,说明仅只俄国有这类骂法,但没有中国似的精博,流传也不如中国广泛,所以还得承认它是中国的“国骂”。它的发明权和使用权理应归属中国。其次,对于“国骂”的内容,鲁迅觉得不便阐释,写在纸上恐伤大雅,就委婉曲折,旁敲侧击地加以点评。这话只出于“下等人”之口,是林纾者流所贬斥的车夫们的口头禅,上等人“决不出之于口,更何况笔之于书”。即使是未为“士大夫”的作者,也只能改头换面,并不能放笔直书,其办法就是删掉这句骂人粗话之前表示性行为的一个动词,削去最后直指女性生殖器的一个名词,又将第二人称的“你妈”二字改为第三人称的“他妈”。这样一理解,“国骂”的内容就昭然若揭了,但此话并不通用于上等人,似难称为“国骂”。不过牡丹为“国花”,也只是阔人赏识,帝王封赠,下等人并未读过周敦颐的《爱莲说》,何尝承认牡丹是“花之富贵者也”?以此类推,则“他妈的”作为“国骂”与牡丹被称“国花”,也是地位近似,旗鼓相当的。鲁迅的幽默,充溢在字里行间,处处露机锋,语语含讥刺,令人忍俊不禁。第三论及“国骂”的由来和动机。经鲁迅查考,这“他妈的”不见经史上记载,史书上记载的骂人毒语,“役夫”、“奴”、“死公”等都是把对方贬为奴仆、贱隶或死人,“老狗”、“貉子”则是贬人为兽。辱及先人的咒骂,则有齐威王骂周王的“而母婢也”,译成白话是“你妈是个大丫头”;还有陈琳为袁绍写的讨伐曹操的檄文,骂曹操是“赞阉遗丑”,是指曹操之父曹嵩过继给太监中常待曾腾为子,骂曹操是阉臣人家的后代。这二例虽意存轻蔑,但可能都是写实,不过揭了其母的老底,在专重门第的社会里是一种贬辱对方的厉害手段。“他妈的”一语直接凌辱对方的母亲,更为恶毒,为什么不见于史书呢?也许是士大夫不愿有伤大雅,故意讳而不录。但为什么产生这句“国骂”?鲁迅从《广弘明集》上的记载推想出其中的奥妙,邢子才认为妇人必不能保住贞节,因此,祖先和后代都不能保持纯正的血统。他说好友王元景不一定姓王,说自己不一定姓邢,因为决不能保证以后的五代人都有纯正的血统。这件事说明高门贵族对于血统的重视,但他们内部的混乱的性关系却又常常破坏了这理应保持的血统。口讲仁义道德而行为蔑礼败德,常常是阀阅世族的特点。下等人看透了这一点,就发明了“他妈的”来攻击高门世族,暴露其中的丑恶与卑劣。鲁迅深入分析了西晋北魏时贵族大重门第和被压迫的庶民对门第阀阅的仇恨心理。司马氏建立的西晋王朝,实行九品中正制,严格士族的等第区分,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以维护贵族官僚特权阶层的世袭统治。只要是高门贵胄家的子弟,即使蠢如酒囊饭袋,也不失清品,得做高官。东晋承西晋余荫,门阀制度也发展到了顶点,高门士族编订了“百家谱”,决不与庶族通婚。北方虽然处于异族统治下,拓跋氏建立北魏王朝,但汉族中的士人“却更其发狂地讲究阀阅,区别等第,守护极严”,生怕寒门庶族窜入,乱了他们的血统。他们的子弟往往骄贵恣肆,堕落腐化,毫无才能,完全凭祖宗福佑,承袭余荫做官。“但士流既然用祖宗做护符,被压迫的庶民自然也就将他们的祖宗当做仇敌”,一句“他妈的”既表示出对高门贵胄门第的蔑视与仇恨,又隐含着要辱及他们的先人,采用强暴的手段发泄仇恨,破坏他们血统的复仇愿望。被压迫的庶民的报复愿望是可以理解的,但瞄准人家的血统,要侮辱人家母亲的战略却是奇特、怪诞而且狡诈的。鲁迅说最先发明这一句“他妈的”的人物是一个卑劣的天才,褒中有贬,既肯定这种战术“对于躲在门第下的男女,却确是一个致命的重伤”,因为毁及祖宗,伤害了高门巨族的体面,也撕破了他们所赖以保全自己的唯一护符。但是,从动机到手段,这种骂法与想法都是卑劣的。“国骂”的流传,自然没有伤及高门贵族的一根毫毛,但却显示出骂人者品格的卑劣和怨仇的深重,自然,想在心造的幻梦中占别人的便宜,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对于“他妈的”一语的发展和运用,鲁迅接着从历史的发展和封建王朝的后代中作了精辟的分析。唐王朝建立以后,以李渊、李世民为代表的关陇贵族集团为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限制豪门贵族,重视和照顾中小地主阶级的利益,许多庶族出身的读书人通过科举走入仕途,改变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状况,自夸族望的风气渐渐消除。金朝和元代都是异族入主中原,对宋朝贵族的打击十分厉害,“已奉夷狄为帝王,自不妨拜屠沽作卿士”,严格的等级和门第限制自然不能照原样维持下去,但也产生了新的问题,这就是暴发户的兴起。鲁迅引用刘时中的散曲,生动刻画了那些暴发户的丑态:一经发迹,便附庸风雅,取了许多表字名号,想削尖脑袋钻进上等人的队伍中。卖米的谐音于“粮”号子良,卖肉的化脯为甫字仲甫,卖饭的盼客人吃饱就祝君宝(饱),磨面的终以罗筛筛面得到麦夫,所以取表字为德夫。当他们未发迹之前,自然出口粗俗,“他妈的”随时挂在口上,但“一遇机会,偶窃一位,略识几字,便即文雅起来”,取雅号,修家谱,与豪门联宗,寻名儒和名臣为始祖。一方面,从血统上来寻求高贵的渊源,另方面,又从言行举止上装出一副文雅高贵派头,以掩盖自己的粗俗鄙陋。被压迫的民众看穿他们的这套把戏,就用“他妈的”作为武器,对这些“口上仁义礼智,心里男盗女娼”的伪善者进行猛烈的攻击。暴发户代代皆有,于是,“他妈的”也就不绝于世了。对于这句“他妈的”,鲁迅既承认它产生的合理性和它所包含的丰富的阶级的历史的内容,又严肃指出它的目的和手段的卑劣。鲁迅认为,不论是别人和自己的祖宗的旧荫和余泽,都应蔑弃或扫荡,因为靠祖宗吃饭总不是光采的事。至于硬要去做别人的祖宗,即使只是在幻想中取得做别人祖宗的光荣,也总是十分卑劣的。至于要施加暴力于所谓“他妈的”的生命上,以强暴的性行为去搞乱人家的血统,即使只是乘机施行,更是十分卑劣的行为。因此,国骂“他妈的”不论从动机和目的上,都显示出民族的劣根性。但鲁迅又清醒地看到:“中国人至今还有无数‘等’,还是依赖门第,还是倚仗祖宗”,这种状况如不改变,产生国骂的阶级基础依然存在,无数有声或无声国骂就永远围绕在全社会的上下和四旁,国骂不绝于耳,就说明阶级的对立是何等严峻与尖锐,“而且这还须在太平的时候”。如果在革命的风潮席卷大地时,那么,被压迫的民众就不会只用国骂来表示反抗,而必然用刀和剑来进行清算了。篇末论“他妈的”一语的另外用法,举乡农父子吃饭时的对话为例,说明在特定的场合,在关系亲密的人口中,“他妈的”已经醇化为“我的亲爱的”,变成了表示惊异或叹服的口头禅。这就难怪阿Q深爱这“妈妈的”一语,在表示复杂的感情,如仇情、蔑视、惊异、叹服或热爱时,总是把“妈妈的”一语说将出来。这样,“他妈的”又变成万能的抒情体物写志的专用名词了。鲁迅对“国骂”的研究深入隐微,从中发出深厚的社会历史内蕴,并与中国人的深层心态联系起来加以剖析,给人以诸多启迪。因此,这篇文章的特点,就不是“谐趣”、“奇妙”等可以概括得了的。最主要的特点,正在于鲁迅以深刻的思想之光去烛照日常俗语,从中发掘出深刻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心理内涵来。
“小槽壓就西涼酒,風月無邊是醉鄉。”詩句出處:《鷓鴣天》;是宋朝詩人張鎡的作品。陰陰一架紺雲涼。裊裊千絲翠蔓長。紫玉乳圓秋結穗,水晶珠瑩露凝漿。相並熟,試新嘗。累累輕翦粉痕香。小槽壓就西涼酒,風月無邊是醉鄉。
风月无边是醉乡。推荐。爱诗词网。“小槽壓就西涼酒,風月無邊是醉鄉。”詩句出處:《鷓鴣天》;是宋朝詩人張鎡的作品。陰陰一架紺雲涼。裊裊千絲翠蔓長。紫玉乳圓秋結穗,水晶珠瑩露凝漿。相並熟,試新嘗。累累輕翦粉痕香。小槽壓就西涼酒,風月無邊是醉鄉。【註釋】:小:①微小;細小。與“大”相對。《莊子·逍遙遊》:“此小大之辯也。”②低;低微。古樂府《陌上桑》:“十五府小史,二十朝大夫。”(府:太守官府。小史:小吏。朝:朝廷。)③狹小;狹隘。④輕視。《左傳·桓公四年》:“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⑤年幼。《晉書·郗鑒傳》:“時兄子(郗)邁、外甥周翼並小,常攜之就食。”也指年幼的人。李白《長幹行》:“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嫌猜:嫌疑。)又指排行最末的。古樂府《木蘭詩》:“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霍霍:磨刀聲。)⑥稍微;略微。《孟子·公孫醜上》:“今病小愈。”⑦舊時特指妾。⑧謙詞。1.指與自己有關的事物。2.自稱。《左傳·隱公元年》:“小小有母,皆嘗小小之食矣。”⑨表示時間短暫。楊萬裡《夏夜追涼》:“開門小立月明中。”⑩副詞。表示程度淺。相當於“稍微”。《後漢書·應劭傳》:“制禦小緩,則陸掠殘害。”(制禦:統治。陸掠:擄掠。)[小人]1.平民。《論語·顏淵》:“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2.指沒有道德修養的人。《尚書·大禹謨》:“君子在野,小人在位。”3.自稱的謙詞。壓:①壓;壓住。《左傳·昭公四年》:“夢天壓己,弗勝。”②崩壞。《新唐書·裴延齡傳》:“朕所居浴堂殿,一棟將壓,念易之,未能也。”(易:換。)③壓制;制服。《公羊傳·文公十四年》:“子以大國壓之。”(子:你。)④逼近;迫近。《左傳·成公十六年》:“楚晨壓晉軍而陳。”⑤堵塞。《後漢書·循吏傳·王渙》:“莫不曲盡情詐,壓塞群疑。”(曲:不正直。)⑥超過;勝過。《禮記·學記》:“多其壓。”⑦殺。《戰國策·齊策三》:“臣聞齊、衛先君刑馬壓羊,盟曰:齊、衛後世,無相攻伐。”⑧通“押”。蓋印。《墨緣匯觀錄》卷一:“後紙壓內府圖書之印。”就:①趨向。《孟子·告子上》:“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後漢書·隗囂傳》:“去愚就義,功名並著。”(去:離開。)又為靠近。《荀子·勸學》:“金就礪則利。”(礪:磨刀石。)②到;達到。《禮記·曲禮上》:“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③登上。司馬遷《史記·魏公子列傳》:“侯生視公子色終不變,乃謝客就車。”④就職;赴任。李密《陳情表》:“臣具以表聞,辭不就職。”⑤承受;接受。班固《詠史》:“太倉令有罪,就逮長安城。”⑥參加;參與。周容《芋老人傳》:“老人延入坐,知從郡城就童子試歸。”⑦效法;擇取。韓愈《原毀》:“去其不如舜者,就其如舜者。”⑧成就;成功。《戰國策·燕策三》:“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⑨看;觀賞。孟浩然《過故人莊》:“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⑩使成功。《戰國策·魏策一》:“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11)變成;造成。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12)產生;生成。王充《論衡·異虛》:“妖出,禍安得不就?”(13)假如;即使。陳壽《三國志·蜀書·法正傳》:“法孝直若在,則能制主上令不東行;就復東行,必不傾危矣。”(14)向;從;跟。辛延年《羽林郎》:“就我求清酒,絲繩提玉壺。”(15)就著;根據。《芋老人傳》:“然就其不忘一芋,固已賢夫並老人而芋視之者。”(16)即;便。《晉書·景帝紀》:“必以‘文武’為謚,請依何等,就加詔許之,謚曰‘忠武’。”西:①鳥類止息。《敦煌曲子詞集·西江月》:“棹歌驚起亂西禽,女伴各歸南浦。”②方位名,日落處,與“東”相對。《左傳·僖公四年》:“東至於海,西至於河。”③副詞。向西;往西。王維《送元二使安西》:“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涼:(一)①淡酒。《周禮·天官·漿》:“掌共王之六飲:水、漿、醴、涼、醫、酏(yǐ)。”(漿:淡酒。醴:甜酒。醫:釀粥而成的酒。酏:釀酒用的稀粥。)②薄;少。唐明皇《早登太行山中言志》:“涼德慚先哲,徽猷慕昔皇。”《左傳·莊公三十二年》:“虢多涼德,其何土之能得?”③稍冷;微寒。《呂氏春秋·仲秋》:“涼風生,候雁來。”④憂愁;失望。謝靈運《廬陵王墓下作》:“道消結憤懣,運開申悲涼。”(運:氣數。)⑤人煙稀少;淒涼。《金史·移刺道傳》:“咸平卿故鄉,地涼事少,老者所宜。”孔稚珪《北山移文》:“石徑荒涼徒延佇。”(二)liàng①輔助。《詩經·大雅·大明》:“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尚父:武王對薑尚的尊稱。鷹揚:鷹的奮揚,喻威武。)②把東西放在通風處,使幹燥。今作“晾”。《新唐書·百官志一》:“凡戎器,色別而異處,以衛尉幕士暴涼之。”(暴:曬。)③[涼陰(ān)]古代國君居喪。《公羊傳·文公九年》:“高宗涼陰,三年不言。”風:(一)①空氣流通的現象。《詩經·邶風·北風》:“北風其涼。”②吹風;讓風吹。《孟子·公孫醜下》:“有寒疾,不可以風。”③比喻快速如風。《資治通鑒·晉成帝咸和五年》:“俟足下軍到,風發相赴。”④氣勢;勢頭。《晉書·劉毅傳》:“好臧否人物,王公貴人望風憚之。”⑤教化;教育。《周書·齊煬王憲傳》:“宣風導禮。”⑥風氣;風俗。柳宗元《捕蛇者說》:“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陸遊《遊山西村》:“衣冠簡樸古風存。”⑦景象;景色。楊萬裡《曉出凈慈寺送林子方二首》之一:“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⑧風度;風格。杜甫《詠懷古跡五首》:“搖落深知宋玉悲,風流儒雅亦吾師。”⑨歌謠;民歌。《左傳·襄公十八年》:“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驟:屢次。)⑩走失;散失。《尚書·費誓》:“馬牛其風。”(11)病名。《三國志·魏書·王粲傳》註引《典略》:“太祖先苦頭風,是日疾發臥。”(12)諷誦。嚴羽《滄浪詩話·詩辯》:“先須讀《楚辭》,朝夕諷詠,以為之本。”(二)fěng通“諷(fěng)”。用含蓄的話暗示或勸誡。《漢書·趙廣漢傳》:“廣漢聞之,先風告(杜)建不改,於是收案致法。”(收案:收審。)[風騷]《詩經》的《國風》和《楚辭》的《離騷》的合稱。《宋書·謝靈運傳論》:“莫不同祖風騷。”(祖:效法。)也泛指詩文。高適《同崔員外綦毋拾遺九日宴京兆府李士曹》:“晚晴催翰墨,秋興引風騷。”(翰:筆。)月:(一)①月球;月亮。《詩經·陳風·月出》:“月出皎兮。”②月光;月色。陶潛《歸田園居》之三:“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③月份。一年的十二分之一。從朔至晦為一月,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詩經·豳風·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火:星名。)④形狀或顏色像月亮的。李賀《昌谷》:“泉樽陶宰酒,月眉謝郎妓。”⑤指婦人的月經。王建《宮詞》:“密奏君王知入月,喚人相伴洗裙裾。”⑥指婦女懷胎的月份。《詩經·大雅·生民》:“誕彌厥月,先生如達。”(誕:助詞。彌:滿。厥:其。先生:初生。達:通“羍”,小羊。)[月氏(zhī)]我國古代西域國名。(二)ròu同“肉”。古樂府《孤兒行》:“拔斷蒺藜腸月中,愴欲悲。”(腸:指小腿肚子。)無:①沒有。跟“有”相對。陸遊《遊山西村》:“山重水復疑無路。”②副詞。表示否定,相當於“不”。《商君書·農戰》:“民以此為教,則粟焉得無少,而兵焉得弱也?”③連詞。表示條件,相當於“無論”、“不論”。《詩經·魯頌·灃水》:“不小不大,從公於邁。”④通“毋”。不要。《古詩源·箜篌引》:“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墮河而死,當奈公何!”⑤非;不是。《管子·形勢》:“則國非其國,而民無其民也。”⑥語氣詞。用於疑問句末,表示疑問,相當於“否”。白居易《問劉十九》:“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邊:①側畔;旁邊。陶潛《五柳先生傳》:“先生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字,宅邊有五柳樹,因以為號焉。”②邊緣。蘇渙《毒蜂成一窠》詩:“長安大道邊,挾彈誰傢兒?”③邊境。《鹽鐵論·利議》:“思念北邊之未安。”④指邊防。《宋書·裴松之傳》:“裴松之廊廟之才,不宜久屍邊務。”(廊廟:指朝廷。屍:主管。)⑤靠近;接壤。《史記·高祖本紀》:“齊邊楚。”是:①正確。與“非”相對。《論語·陽貨》:“偃之言是也。”②肯定;認為正確。《墨子·尚同上》:“國君之所是,必皆是之。”③糾正;訂正。《禮記·月令》:“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察:審察。)④表示判斷,是。《史記·刺客列傳》:“此必是豫讓也。”⑤代詞。表示近指。相當於“此”、“這”。《孟子·梁惠王上》:“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⑥連詞。相當於“於是”。《管子·君臣上》:“非茲,是無以理人;非茲,是無以生財。”⑦助詞。用以前置賓語。《左傳·襄公十四年》:“唯餘馬首是瞻。”[是以]因此;所以。《韓非子·喻老》:“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是故]因此。《孟子·梁惠王下》:“唯仁者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國是]國傢大計。梁啟超《戊戌政變記·譚嗣同傳》:“定國是之詔既下。”醉:①酒醉。《詩經·小雅·賓之初筵》:“賓既醉止,載號載呶(náo)。”(止:語氣詞。呶:喧鬧。)《韓非子·說林上》:“醉寐而亡其裘。”②極端愛好。《莊子·應帝王》:“列子見之而心醉。”宋之問《送趙六貞固詩》:“心醉東郊柳。”鄉:(一)①行政區劃名。1.古代鄉的建制,大小不一。周代一萬二千五百傢為鄉,漢代十亭為鄉。《周禮·地官·大司徒》:“五州為鄉。”(州:二千五百傢為州。)《漢書·百官公卿表上》:“大率十裡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大率:大概。)2.唐、宋以來為縣以下的行政區劃。《宋史·袁燮傳》:“合保為都,合都為鄉,合鄉為縣。”(保:十傢為保,五十傢為大保。)②城鎮以外的地方,指農村。翁卷《鄉村四月》:“鄉村四月閑人少。”③傢鄉,指自己的傢庭世代居住的地方。賀知章《回鄉偶書》:“鄉音無改鬢毛衰。”④地方;地區。曹鄴《奉命齊州推事畢寄本府尚書》:“孤飛入齊鄉。”(齊:州名。)⑤境界。許渾《與裴三十秀才自越西歸望亭阻凍登虎丘山寺精舍》:“酒鄉逢客病,詩境遇僧閑。”⑥通“享(xiǎng)”、“饗(饗)”。享受。《漢書·文帝紀》:“夫以朕之不德,而專鄉獨美其福,百姓不與(yù)焉。”(夫:句首助詞。專:獨。與:參與。)⑦通“響(xiǎng)”。回聲。《漢書·天文志》:“猶景之象形,鄉之應聲。”(二)xiàng①窗戶。《儀禮·土虞禮》:“啟牖鄉如初。”(牖yǒu:窗戶。)②同“向”。朝著;面向。《荀子·大略》:“父南鄉而立。”《史記·魏公子列傳》:“侯生果北鄉自剄。”(自剄:自殺。)又方位;方向。《荀子·賦篇》:“天地易位,四時易鄉。”《韓非子·內儲說上》:“夫矢來有純鄉。”③同“向”。趨向;向往。《墨子·耕樁》:“夫倍義而鄉祿者,我常聞之矣。”(倍:通“背”。違背。)《荀子·大略》:“天下鄉善矣。”④接近;將近。《漢書·外戚傳下·孝成趙皇後》:“鄉晨,傅絝襪。”(傅:通“附”,著,穿。絝:套褲。)⑤同“向”。從前。《孟子·告子上》:“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宮室之美為之。”《荀子·儒效》:“鄉有天下,今無天下。”⑥剛才。《論語·顏淵》:“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知:智。)《史記·高祖本紀》:“鄉者夫人嬰兒皆似君。”⑦同“向”。表示事後的假設,可譯為“假如”、“如果”。《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鄉使秦緩其開罰,薄賦斂……則世世必安矣。”《漢書·五行志下》:“鄉亡桓公,星遂至地,中國其良絕矣。”
人生礼赞。推荐。爱诗词网。《人生礼赞——青年人的心对歌者说的话》朗费罗不要在哀伤的诗句里对我说,人生不过是一场幻梦!——昏睡的灵魂等于是死的①,事物的真相和外表不同。人生是真切的?人生是实在的!它的归宿并不是荒坟;“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②,这话说的并不是灵魂。我的命定的目标和道路不是享乐,也不是受苦,而是行动,在每个明天都要比今天前进一步。艺术永恒,时光飞逝,我们的心,虽然勇敢、坚决,仍然像闷声的鼓,它正在伴奏向坟墓送葬的哀乐。在这世界的辽阔战场上,在这人生的营帐中,莫学那听人驱策的哑畜,要做一个战斗中的英雄!别指靠将来,不管它多迷人!让已逝的过去永久埋葬!行动吧,——趁着现在的时光!良知在心中,上帝在头上!伟大的生平昭示我们:我们能够生活得高尚,而当告别人世的时候,留下脚印在时间的沙上③;也许我们有一个弟兄航行在庄严的人生大海,船只沉没了,绝望的时候,会看到这脚印而振作起来。那么,让我们起来干吧,对任何命运抱英雄气概;不断地进取,不断地追求,要学会劳动,学会等待。(杨德豫译)【注释】①“昏睡的”,意为“怠惰的”。②“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这是耶和华对亚当说的话。③沙:指古代计时用的沙漏中的沙粒。“时间的沙”,指人类的历史。而从下一节诗来看,这里的“沙”又可解释为“人生大海”岸边的沙滩。【赏析】这首诗作于1838年。它反映了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时期美国北方人们(包括诗人在内)的乐观进取精神。诗人一开始就批判了“人生不过是一场幻梦”的悲观论调。诗人认为,人的肉体虽然会毁灭,但人的精神是不朽的。如果因为人的肉体会灭亡,就让精神也“昏睡”,那才是真正的死亡。诗人明确表达了当时处于上升时期的美国资产阶级的强烈愿望:要不断地行动,“在每个明天都要比今天前进一步”。诗人认为,人生就是战场,不要留恋过去,也不要指靠将来,而要抓紧现在的一分一秒,做一个战斗中的英雄。尽管人生短促,但是人是可以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脚印的。诗人这里所说的脚印,就是指当时美国资产阶级开创新世界的业绩,它能在人们感到绝望的时候给人以鼓舞。诗的最后一段号召人们行动起来,不断地进取,不断地追求。整篇诗歌充满着对人生的乐观主义态度,渴望着战斗,渴望着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具有当时美国北方那种努力开拓、奋发图强的时代特征。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缾无储栗,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尽,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励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
归去来兮辞序。推荐。爱诗词网。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缾无储栗,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尽,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励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归去来兮①,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②,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③,恨晨光之熹微④。乃瞻衡宇⑤,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⑥。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⑦。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⑧,抚孤松而盘桓。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⑨,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已乎矣!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⑩。登东皋以舒啸(11),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注释】①归去来:归去的意思。兮,语气词。②以心为形役:把心当成了形体的役使。意思是说:为了避免身受饥寒,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官。③征夫:路上的行人。④熹(xī)微:天色微明。⑤衡宇:横木为门的房屋,形容居处简陋。⑥眄(miǎn):斜视,这里是浏览之意。⑦容膝:只能容下膝盖,形容房屋很小。⑧翳(yì)翳:昏暗的样子。⑨窈(yǎo)窕(tiǎo):幽深曲折。⑩耘(yún)耔(zǐ):除草培土。(11)皋(gāo):水边高地,山岗。【鉴赏】晋安帝义熙元年(405),陶渊明四十一岁,由于家境贫困,在亲友鼓励、叔父引荐之下,出任彭泽县令。在官八十余日,陶渊明决定自行去职,临行前写下了这篇文章。文章分为“序”和“辞”两部分。“序”的部分说明家贫出仕、辞官归田和撰写本文的前因后果,“辞”的部分抒写自己归田的决心和归田后的生活状况,表达了对田园生活的由衷向往和真挚赞美。“辞”的部分分为四段。首先是对辞官归隐的反思,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喜爱田园生活,不忍心看到田地荒芜;二是自己以前为了温饱,才勉强做官;三是觉悟到过去做官是错误的,如今归隐才是正确的。接着,描述归途中的心情,“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景色怡然,恬淡自适。作者昼夜兼程,归心似箭,还嫌天亮得太晚了。设想刚刚抵达家中,便看见“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一派欣喜的景象,使他感受到田园之乐。虽然园里的小路已经荒芜,但是松树和菊花还和以前一样。坐在家中,可以自斟自饮,欣赏庭院的树木,可以涉足园中,享受清静悠闲的乐趣。接下来,作者想象归隐之后生活会给他带来的乐趣:可以与尘世相隔离,可以与亲朋好友叙旧谈心,可以抚琴读书,忘却尘世的一切烦恼。最后,作者抒发对宇宙和人生的感慨,明确表明“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的人生态度,既不想奔走求富贵,也不愿服药求长生。并以一段充满诗意的描绘作结,“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想象在良辰美景,独来独往,躬耕农桑,啸吟东岗,赋诗清溪的生活,表达了作者顺应自然、随遇而安、乐天知命的思想情怀。此文在艺术上的特点是意境生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作者创造了闲适的生活环境,多从具体生动的日常事物中取材,例如饮酒、涉园、观景、弹琴、读书、耕作、赋诗等等,自然亲切,引人入胜。文章句式灵活,骈中带散,骈散结合。绝大多数是四字句,但也有三字句“胡不归”“已乎矣”,也有六字句、七字句、八字句,行文自然流畅,富有音节美。此文对后世影响较大。文中表现出陶渊明鄙弃官位,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一心向往田园,亲近自然,乐于劳动,独善其身,乐天知命的思想情怀,使他成为后世隐士的楷模。其写作艺术也让人称道。北宋散文家欧阳修说:“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兮》而已。”明代散文家归有光说:“两晋文章,此真杰然者。”作者:汪平秀知识来源:汤克勤主编.古文鉴赏辞典.武汉:长江出版传媒崇文书局.2015.第180-182页.
散文·全祖望文《阳曲傅先生事略》
朱衣道人者,阳曲傅山先生也。初字青竹,寻改字青主,或别署曰公之它,亦曰石道人,又字啬庐。家世以学行师表晋中。先生六岁,啖黄精,不乐谷食,强之,乃复饭。少读书,上口数过,即成诵。顾任侠,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提学袁公继咸,为巡按张孙振所诬,孙振故奄党也,先生约其同学曹公良直等,诣匦使三上书讼之,不得达,乃伏阙陈情。时抚军吴公甡亦直袁,竟得雪,而先生以是名闻天下。马文忠公世奇为作传,以为裴瑜、魏劭复出。已而曹公任在兵科,贻之书曰:“谏官当言天下第一等事,以不负故人之期。”曹公瞿然,即疏劾首辅宜兴及骆锦衣养性,直声大震。
阳曲傅先生事略。推荐。爱诗词网。散文·全祖望文《阳曲傅先生事略》朱衣道人者,阳曲傅山先生也。初字青竹,寻改字青主,或别署曰公之它,亦曰石道人,又字啬庐。家世以学行师表晋中。先生六岁,啖黄精,不乐谷食,强之,乃复饭。少读书,上口数过,即成诵。顾任侠,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提学袁公继咸,为巡按张孙振所诬,孙振故奄党也,先生约其同学曹公良直等,诣匦使三上书讼之,不得达,乃伏阙陈情。时抚军吴公甡亦直袁,竟得雪,而先生以是名闻天下。马文忠公世奇为作传,以为裴瑜、魏劭复出。已而曹公任在兵科,贻之书曰:“谏官当言天下第一等事,以不负故人之期。”曹公瞿然,即疏劾首辅宜兴及骆锦衣养性,直声大震。先生少长晋中,得其山川雄深之气,思以济世自见,而不屑为空言。于是蔡忠襄公抚晋,时寇已亟,讲学于三立书院,亦及军政、军器之属。先生往听之,曰:“迂哉,蔡公之言,非可以起而行者也。”甲申,梦天帝赐之黄冠,乃衣朱衣,居土穴以养母。次年,袁公自九江羁于燕邸,以难中诗贻先生曰:“晋士,惟门下知我最深,盖棺不远,断不敢负知己,使异日羞称友生也。”先生得书痛哭曰:“公乎,吾亦安敢负公哉!”甲午,以连染遭刑戮,抗词不屈,绝粒九日,几死。门人有以奇计救之者,得免。然先生深自咤恨,以为不如速死之为愈,而其仰视天、俯画地者并未尝一日止。凡如是者二十年,天下大定,自是始以黄冠自放,稍稍出土穴与客接。然间有问学者,则告之曰:“老夫学庄、列者也,于此间诸仁义事实羞道之,即强言之亦不工。”又雅不喜欧公以后之文,曰:“是所谓江南之文也。”平定张际者,亦遗民也,以不谨得疾死。先生抚其尸哭之曰:“今世之醇酒妇人,以求必死者有几人哉。呜呼,张生!是与沙场之痛等也。”又自叹曰:“弯强跃骏之骨,而以占毕朽之,是则埋吾血千年而碧不可灭者矣。”或强以宋诸儒之学问,则曰:“必不得已,吾取同甫。”先生工书,自大小篆隶以下无不精。兼工画。尝自论其书曰:“弱冠学晋唐人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山墨迹,爱其员转流丽,稍临之,则遂乱真矣。已而乃愧之曰:是如学正人君子者,每觉其觚稜难近,降与匪人游,不觉其日亲者。松雪曷尝不学右军,而结果浅俗至类驹王之无骨,心术坏而手随之也。于是复学颜太师。”因语人学书之法: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君子以为先生非止言书也。先生既绝世事,而家传故有禁方,乃资以自活。其子曰眉,字寿髦,能养志,每日樵于山中,置书担上,休担则取书读之。中州有吏部郎者,故名士。访先生,既见,问曰:“郎君安往?”先生答曰:“少需之,且至矣。”俄而有负薪而归者,先生呼曰:“孺子来前肃客。”吏部颇惊。抵暮,先生令伴客寝,则与叙中州之文献,滔滔不置,吏部或不能尽答也。诘朝,谢先生曰:“吾其惭于郎君。”先生故喜苦酒,自称老糵禅,眉乃自称曰小蘖禅。或出游,眉与子共挽车,暮宿逆旅,仍篝灯课读经、史、骚、选诸书,诘旦,必成诵始行,否则予杖。故先生之家学,大河以北,莫能窥其藩者。尝批欧公《集古录》曰:“吾今乃知此老真不读书也。”戊午,天子有大科之命,给事中李宗孔、刘沛先以先生荐。时,先生年七十有四,而眉以病先卒,固辞。有司不可。先生称疾,有司乃令役夫舁其床以行,二孙侍。既至京师三十里,以死拒,不入城。于是,益都冯公首过之,公卿毕至,先生卧床,不具迎送礼。蔚州魏公乃以其老病上闻,诏免试,许放还山。时,征士中报罢而年老者恩赐以官。益都密请以先生与杜征君紫峰,虽皆未豫试,然人望也。于是亦特加中书舍人以宠之。益都乃诣先生曰:“恩命出自格外,虽病,其为我强入一谢。”先生不可,益都令其宾客百辈说之,遂称疾笃,乃使人舁以入。望见午门,泪涔涔下,益都强掖之使谢,则仆于地。蔚州进曰:“止、止,是即谢矣。”次曰遽归。大学士以下皆出城送之。先生叹曰:“自今以还,其脱然无累哉。”既而又曰:“使后世或妄以刘因辈贤我,且死不瞑目矣。”闻者咋舌。及卒,以朱衣黄冠殓。著述之仅传者,曰《霜红龛集》十二卷,眉之诗亦附焉。眉诗名《我诗集》。同邑人张君刻之宜兴。先生尝走平定山中,为人视疾,失足堕崩崖,仆夫惊哭曰:“死矣。”先生旁皇四顾,见有风峪甚深,中通天光,一百二十六石柱林立,则高齐所书佛经也。摩挲视之,终日而出,欣然忘食。盖其嗜奇如此。惟顾亭林之称先生曰:“萧然物外,自得天机。”予则以为是特先生晚年之踪迹,而尚非其真性所在。卓尔堪曰:“青主盖时时怀翟义之志者。”可谓知先生者矣。吾友周君景柱守太原,以先生之行述请,乃作事略一篇致之,使上之史馆。予固知先生之不以静修自屈者。其文当不为先生之所唾,但所愧者,未免为江南之文尔。这篇文章见于《鲒埼亭集》卷二十六“状略”类。“事略”,亦即“行状”,又称“行述”、“行略”,是记述死者生平事迹的一种文体。所谓“行状”,指一个人的德行状貌。其人死后,他的亲属或门生故旧,便本着“体貌本原,取其事实”(刘勰《文心雕龙·书记》)的要求记其一生主要事迹,送呈礼官或史官,以供议定谥号或采择立传之用。唐、宋以后,“行状”的用途已经不限于此,而大半属于请人代撰墓铭碑表以前准备的原始资料。本文结语处说“吾友周君景柱守太原,以先生之行述请,乃作事略一篇致之,使上之史馆。”可见全祖望的这篇文章是为史官立传而写的。今查《清史稿》卷五○一有《傅山传》,略同本文,正说明当年“史馆”诸公确实采用了这篇《事略》。“阳曲傅先生”指傅山(1607—1684),字青主,阳曲(今山西太原)人。他生当明末清初,深怀民族意识,志在前明,不甘臣服于清。入清后四十年,行为放诞,雌伏不出。当时的学者顾炎武称赞他:“萧然物外,自得天机。”(《顾亭林文集·文师》)全祖望则认为,顾炎武的话只是说出了“先生晚年之踪迹,而尚非其真性所在”。傅山的“真性”盖在于“时时怀翟义之志”(卓尔堪《明末四百家遗民诗》小传语)。按《汉书·翟方进传》,翟方进子翟义,为东郡太守,王莽称帝,起兵讨莽,兵败被杀。傅山之于明清之际,犹翟义之于两汉之间,两人行事有所不同,但其心情则毫无二致。这是全祖望要告诉世人的一个道理,同时也披露了这篇《事略》的主题。如果抹去作者为傅山涂饰的神秘色彩与灵光,可以说本文写主人公的民族气节主要讲了六件事,在明有三件,入清后也有三件。傅山生当明季末叶,社会凋敝已极,以致爆发了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大起义。作者写这个时期的傅山,一方面“少长晋中,得其山川雄深之气,思以济世自见,而不屑为空言”;一方面也“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圆通应世)”。先是想慷慨济世,不得已乃淡泊守志,这是傅山一生的行迹大略,而其前半生则以“济世”为主导方面。傅山的“济世”思想,具体表现为嫉恶如仇。他得知山西提学袁继咸遭到巡按孙振的诬陷,便联络同学曹良直等多次上书申冤,直至冤情昭雪。在傅山看来,这是与“阉党”(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余孽进行的殊死斗争,决不可退让。后来曹良直任兵科给事中,专司规谏、稽查之事,傅山写信要他直言敢谏,不避“天下第一等事”,于是曹良直疏劾首辅周延儒十大罪状、锦衣卫骆养性非君当死,天下为之震动。曹良直的所作所为不仅与傅山在思想上有一致处,而且是与傅山的直接激励分不开的。傅山在明亡以前还有一件事耿耿于心,就是平定所谓“时寇”(指李自成农民起义军)。蔡懋德巡抚山西,在三立书院开讲军政、军器之学。傅山欣然前往所课,但事后感慨系之地说:“迂哉,蔡公之言,非可以起而行者也。”迳斥其纸上谈兵,不切时用。后来李自成攻占太原,蔡懋德自缢而死,这也证明了傅山的先见之明。当然,在对待明末农民起义的态度上,体现出傅山思想的局限性,但他入清后守贫不仕的民族气节,不也正是出于这种忠于明室始终不渝的思想吗?甲申(1644年)之变,是傅山一生的转折点,标志着他从积极用世变为消极出世。傅山的消极出世,无疑意味着对清王朝的示威与反抗,全祖望秉笔直书恐亦有所顾虑,所以甲申年傅山变服黄冠朱衣,居土穴,竟托言于在天帝赐命。“天命不可违”,傅山可以借此放浪形骸,全祖望也可以就此放笔写开去。值得注意的是,写傅山的土穴生活,作用亦自生出波澜,于起伏中精心刻画傅山的“真性”所在。甲申入居土穴后的二十年间,南方的晚明政权还在抵抗,傅山的心境亦难得平静。袁继咸被降清叛将俘送燕邸,傅山痛失知己之余愈发激起了强烈的民族仇恨。等到顺治十一年(1654),因事受牵连被逮捕下狱时,傅山表现得异常坚定,“抗词不屈,绝粒九日,几死”。由抗辩而至于绝食,这需要何等的气魄和决心啊。幸被门生解救出狱,仍然“咤恨”不已,以为与其受悔而生不如速死。由此可知,傅山虽然形同黄冠,却依然壮怀激烈。用全祖望的话说,即是“仰视天、俯画地者并未尝一日止”。“仰视天、俯画地”的典故来自《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武安侯田蚡陷害魏其侯窦婴和灌夫,进谗言说:“蚡所爱,倡优、巧匠之属,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杰壮士与议论,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而俯画地,辟倪两宫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按《史记》张宴注认为,“视天”是“占三光(日、月、星)”,“画地”是“知分野所在”,意谓从星象判气运,时刻准备造反。我们前已谈到,全祖望博通经史,极擅长运用古典来抒发今情。这里只是说“仰视天、俯画地”,于字面上无丝毫违碍处,而其背后却蕴含着“腹诽而心谤,辟倪(睥倪)两宫(指朝廷)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的深意,以此点醒傅山蔑视清王朝未尝一日忘怀前明的心境。“凡如是者二十年,天下大定,自是始以黄冠自放,稍稍出土穴与客接。”这一段以下写傅山晚年生活情景。清朝统治巩固以后,傅山情知无能为力,惟有诗酒风流放诞不羁而已。但他即使形似黄冠,仍不能心如古井,不时还会发泄出郁积的愤懑。他的朋友张际大抵和他处境相同,竟沉湎于醇酒和妇人,以求必死。张际死后,傅山抚尸大哭,谓“是与沙场之痛等”,完完全全是一种明朝遗民的立场。当他回顾自己眼前的作为时,也不禁慨叹:“弯强跃骏之骨而以占毕朽之,是则埋吾血千年而碧不可灭者矣。”就是说,他并不甘心老于笔砚诵读之间,曾梦想跃马横枪,为国家洒尽碧血。所以,有人问傅山治学倾向于宋儒何人,他回答说:“必不得已,吾取同甫。”“同甫”即陈亮,南渡后,上《中兴五论》,力主抗金。陈亮治学不尚微言高论,务建事功实绩。傅山晚年依然倾心陈亮的为人,令人不能不佩服他的矢志不移。《事略》写傅山晚年遭际,最著墨于康熙十七年(1678)的北京之行,这一年,清廷首开博学鸿词科,网罗天下名宿。给事中李宗孔荐举已七十四岁的傅山。傅山初时称病卧床,但被强行抬着上路。行至距京城三十里处,便死也不肯入城。公卿前来拜候,傅山踞傲卧床不迎送。朝廷特诏免试,加中书舍人,许其还山,行前又挟持入谢。一见午门,忆及前朝,痛极泪下,仆地不起。第二天,急急出城还家。对于这一段经历,傅山良多忌讳,惟恐后人把他与元朝的刘因相比。据陶宗仪《辍耕录》记载,刘因不受集贤学士之命,问其缘故,道是:“不如此,道不尊。”刘因辞官是为“道”摆架子,傅山辞荐是为民族争气节,二人行迹相似而本质不同。傅山说如果人们将二者混为一谈,那他就是死不瞑目了。作者详细记述此行细节,再三强调傅山的决绝态度,一切都是为了表彰明朝遗民的忠义节操。全祖望文集的很大一部分属于碑传墓表,号称是《明史》的补充,其实是有意识地表彰明季忠义,歌颂民族气节。他的表彰范围不仅限于抗清领袖,而且广及山林隐逸。这里所选的《张公神道碑铭》和《阳曲傅先生事略》,正可以作为这两个方面的代表。全祖望的这类文章对晚清的部分革命者产生过不小的影响,就是对普通的读书人也有扶植正气的鼓励作用。如李慈铭说:“予最喜国朝朱、毛、全、钱四家文集,所学综博,纂讨不穷。谢山尤关乡邦文献,其文多言忠义,读之激发。自十八九岁时即观之忘倦。平生坎坷,一无树立,惟风节二字,差不颓靡,诚得力于《后汉书》及《刘蕺山集》、谢山此集耳。”(《越缦堂读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