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楚〕屈原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楚辞》
〔注释〕 江潭:从后文“宁赴(举身投入)湘流”之语可知,此江即指湘江;潭为水深处。 凝滞:拘泥固执。 淈(gǔ):搅浑,搅乱。 糟:酒糟。醨(lí):薄酒。 “安能”句:察察,清洁。汶(mén)汶,玷辱。 鼓枻 (yì义):摇动船桨。 歌:关于这段《沧浪之歌》,前人如王夫之(《楚辞通释》)、蒋骥(《山带阁注楚辞》)等,均以为渔父之歌《沧浪》,与前文“与世推移”之意相同。这恐怕不确。《沧浪歌》的含义,恰在于指明要区分清浊:清者可以濯缨,浊者则只可濯足。这与渔父前面所说不分清浊、“淈其泥而扬其波”之意相反,而与屈原崇清贬浊的主张相合。当年孔子听了此歌,评论说:“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也是告诫弟子保持清洁之行,而不可为浊以自取其辱。《孟子·离娄》引用此歌并孔子的评论,以证明“不仁者可与言哉”(不可与言)的道理,都说明此歌之意乃在区分清浊,而非不分清浊,与世推移。以此推测,渔父前面所劝,安知不带有试探屈原志节之意?最后终为诗人峻洁志节所动,故微笑歌此以慰勉。湘州民间把渔父作为屈原之同道,而在屈子庙中为他塑像配食,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点?由于这关系到对本文结尾的截然相反的理解,故借注文以申说之。
在《卜居》中经历了巨大内心冲突的诗人,不久又遭遇了一次外部思想的交锋——这就是《渔父》所记载的著名问答。
文中的“渔父”,究竟是作者之所虚设,还是真有其人?这曾是楚辞研究中的难解之谜。但从司马迁、刘向对此均有记述看,在民间流传的屈原事迹中,大抵真的遇见过这位老渔父。从那“子非三闾大夫欤”的问语中还可推知,他应该还是屈原担任三闾大夫期间曾交往过的熟人。
这次与渔父的不期而遇,发生在清波迭荡的湘水之畔。本文开篇即以萧淡的笔墨,描摹了屈原被逐江南的落魄情状:“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寥寥数笔,便在苍茫的江天之间,刻下了一位伟大逐臣的孤清身影。面容之“憔悴”,表明这位不向“瓦釜雷鸣”的黑暗朝廷折腰的诗人,在身心上已遭受了多么沉重的摧残;“行吟泽畔”的奇特举止,则又告诉读者:诗人虽遭斥逐,犹自未悔,仍在为楚国的命运踯躅、吟叹!对于见过诗人的渔父来说,这情况更显得触目惊心——当年名动遐迩的潇洒大夫,而今成了如此枯槁的江上迁客,能不令他骇然而呼:“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
渔父的惊呼,把诗人从沉吟中唤醒。胸间久蓄的痛苦一经触发,回答的语气也显得格外愤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开口即是“清浊”、“醉醒”的比兴,显示的正是“发愤以抒情”的诗人本色;而“举世”、“众人”这一网打尽式的措词,似乎又显得那样孤傲。但这无非是诗人的愤慨之辞,其锋芒所指,当然不是民众,而是腐朽的楚之朝廷。倘若了解当时厕身楚王左右的,是怎样一批“腥臊并御”(《涉江》)的谗臣;楚之朝政又处于怎样“变白以为黑”(《怀沙》)的昏乱之中,便知道诗人之所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无比溷浊沉醉的黑暗世界了!所以“我”与“举世”、“众人”的对立,与其说是表现了屈原的孤傲,不如说是抒泻着这位被旧世界驱逐的贞臣内心无限苍凉的悲愤。
渔父当然理解这一点。但他开初并不赞同屈原坚守操节的处世态度。在他看来,圣人之可贵,本不在于“凝滞于物”;与世推移,随遇而安,才是知天达命的明哲。不过这渔父颇机敏,他的驳难,也与诗人一样,采用了哑谜式的比兴:“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其糟而歠其醨?”世道既如此黑暗,又有什么清浊、曲直可分,还不如折节保身,谋它个同污共醉为好!这就是包含在渔父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渔父的驳难,虽亦出于对诗人遭际的同情,但他所指点的迷津,却关乎人生立命之大节。屈原岂能为求个人之安逸,而改变他早在《橘颂》中立下的效法伯夷、“独立不迁”的操守?一番寻常的问答,引出的竟是如此重大的人生哲学论辩,屈原的答复也因此极为庄肃:针对渔父不分清浊的主张,屈原列举“新沐(洗发)者必弹冠(弹去灰尘),新浴者必振衣(振去污屑)”的生活实例,说明连常人都懂得保持发肤的清洁,淈泥扬波、同流合污,又岂是人生处世之正道?这就从人所共知的常理上,驳倒了渔父的主张,揭出了圣人与世推移之说的全部荒谬性。再加以“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的反诘,便显得更为严正有力。这反驳真是既浅显又深刻,表现出诗人对人生哲理,曾作过多么深切的思考!对于渔父的关切劝告,屈原又以“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之语,表明其虽然感激,却又不能不加以拒绝的断然态度。一场关系安身立命之道的思想交锋,在貌似寻常的问答中告终。在折节保身和舍身取义的鲜明对立中,屈原正以其坚定的抉择,显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伟大志节的光辉!
渔父显然也被打动了,因为他终于露出了晴朗的微笑。本文结尾正以“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的动人描述,展出了一个云开雾散的空阔境界。最耐人寻味的,是渔父所唱的那支《沧浪之歌》,清水濯缨,浊水濯足,不以同样浅显而形象的比喻,补充屈原的“沐”“浴”之理吗?清浊之境原不可混淆,谁又愿意把系冠之缨濯之于混浊之流呢?许多注家以为,渔父之歌仍在说明圣人“与世推移”的哲理,这恐怕是误解了。他其实是被屈原的峻洁志节所折服,才微笑摇桨,以此动人的清歌,来表达对这位逐臣的不尽慰勉之情的,这也正是渔父的可爱之处。
渔父去了,悠悠的“沧浪”之歌,却还伴着沉思中的诗人,在高高的江岸上回荡。《渔父》对二千年前这一幕问答情景的传神描摹,使披蓑戴笠的渔父、清癯沉吟的屈原,至今还以其充满睿智的音容笑貌,历历分明地浮现在湘江的清波白云之间,多么令人神往和缅怀呵!
渔父屈原。推荐。爱诗词网。〔战国·楚〕屈原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楚辞》〔注释〕 江潭:从后文“宁赴(举身投入)湘流”之语可知,此江即指湘江;潭为水深处。 凝滞:拘泥固执。 淈(gǔ):搅浑,搅乱。 糟:酒糟。醨(lí):薄酒。 “安能”句:察察,清洁。汶(mén)汶,玷辱。 鼓枻 (yì义):摇动船桨。 歌:关于这段《沧浪之歌》,前人如王夫之(《楚辞通释》)、蒋骥(《山带阁注楚辞》)等,均以为渔父之歌《沧浪》,与前文“与世推移”之意相同。这恐怕不确。《沧浪歌》的含义,恰在于指明要区分清浊:清者可以濯缨,浊者则只可濯足。这与渔父前面所说不分清浊、“淈其泥而扬其波”之意相反,而与屈原崇清贬浊的主张相合。当年孔子听了此歌,评论说:“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也是告诫弟子保持清洁之行,而不可为浊以自取其辱。《孟子·离娄》引用此歌并孔子的评论,以证明“不仁者可与言哉”(不可与言)的道理,都说明此歌之意乃在区分清浊,而非不分清浊,与世推移。以此推测,渔父前面所劝,安知不带有试探屈原志节之意?最后终为诗人峻洁志节所动,故微笑歌此以慰勉。湘州民间把渔父作为屈原之同道,而在屈子庙中为他塑像配食,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点?由于这关系到对本文结尾的截然相反的理解,故借注文以申说之。在《卜居》中经历了巨大内心冲突的诗人,不久又遭遇了一次外部思想的交锋——这就是《渔父》所记载的著名问答。文中的“渔父”,究竟是作者之所虚设,还是真有其人?这曾是楚辞研究中的难解之谜。但从司马迁、刘向对此均有记述看,在民间流传的屈原事迹中,大抵真的遇见过这位老渔父。从那“子非三闾大夫欤”的问语中还可推知,他应该还是屈原担任三闾大夫期间曾交往过的熟人。这次与渔父的不期而遇,发生在清波迭荡的湘水之畔。本文开篇即以萧淡的笔墨,描摹了屈原被逐江南的落魄情状:“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寥寥数笔,便在苍茫的江天之间,刻下了一位伟大逐臣的孤清身影。面容之“憔悴”,表明这位不向“瓦釜雷鸣”的黑暗朝廷折腰的诗人,在身心上已遭受了多么沉重的摧残;“行吟泽畔”的奇特举止,则又告诉读者:诗人虽遭斥逐,犹自未悔,仍在为楚国的命运踯躅、吟叹!对于见过诗人的渔父来说,这情况更显得触目惊心——当年名动遐迩的潇洒大夫,而今成了如此枯槁的江上迁客,能不令他骇然而呼:“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至于斯!”渔父的惊呼,把诗人从沉吟中唤醒。胸间久蓄的痛苦一经触发,回答的语气也显得格外愤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开口即是“清浊”、“醉醒”的比兴,显示的正是“发愤以抒情”的诗人本色;而“举世”、“众人”这一网打尽式的措词,似乎又显得那样孤傲。但这无非是诗人的愤慨之辞,其锋芒所指,当然不是民众,而是腐朽的楚之朝廷。倘若了解当时厕身楚王左右的,是怎样一批“腥臊并御”(《涉江》)的谗臣;楚之朝政又处于怎样“变白以为黑”(《怀沙》)的昏乱之中,便知道诗人之所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无比溷浊沉醉的黑暗世界了!所以“我”与“举世”、“众人”的对立,与其说是表现了屈原的孤傲,不如说是抒泻着这位被旧世界驱逐的贞臣内心无限苍凉的悲愤。渔父当然理解这一点。但他开初并不赞同屈原坚守操节的处世态度。在他看来,圣人之可贵,本不在于“凝滞于物”;与世推移,随遇而安,才是知天达命的明哲。不过这渔父颇机敏,他的驳难,也与诗人一样,采用了哑谜式的比兴:“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其糟而歠其醨?”世道既如此黑暗,又有什么清浊、曲直可分,还不如折节保身,谋它个同污共醉为好!这就是包含在渔父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渔父的驳难,虽亦出于对诗人遭际的同情,但他所指点的迷津,却关乎人生立命之大节。屈原岂能为求个人之安逸,而改变他早在《橘颂》中立下的效法伯夷、“独立不迁”的操守?一番寻常的问答,引出的竟是如此重大的人生哲学论辩,屈原的答复也因此极为庄肃:针对渔父不分清浊的主张,屈原列举“新沐(洗发)者必弹冠(弹去灰尘),新浴者必振衣(振去污屑)”的生活实例,说明连常人都懂得保持发肤的清洁,淈泥扬波、同流合污,又岂是人生处世之正道?这就从人所共知的常理上,驳倒了渔父的主张,揭出了圣人与世推移之说的全部荒谬性。再加以“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的反诘,便显得更为严正有力。这反驳真是既浅显又深刻,表现出诗人对人生哲理,曾作过多么深切的思考!对于渔父的关切劝告,屈原又以“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之语,表明其虽然感激,却又不能不加以拒绝的断然态度。一场关系安身立命之道的思想交锋,在貌似寻常的问答中告终。在折节保身和舍身取义的鲜明对立中,屈原正以其坚定的抉择,显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伟大志节的光辉!渔父显然也被打动了,因为他终于露出了晴朗的微笑。本文结尾正以“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的动人描述,展出了一个云开雾散的空阔境界。最耐人寻味的,是渔父所唱的那支《沧浪之歌》,清水濯缨,浊水濯足,不以同样浅显而形象的比喻,补充屈原的“沐”“浴”之理吗?清浊之境原不可混淆,谁又愿意把系冠之缨濯之于混浊之流呢?许多注家以为,渔父之歌仍在说明圣人“与世推移”的哲理,这恐怕是误解了。他其实是被屈原的峻洁志节所折服,才微笑摇桨,以此动人的清歌,来表达对这位逐臣的不尽慰勉之情的,这也正是渔父的可爱之处。渔父去了,悠悠的“沧浪”之歌,却还伴着沉思中的诗人,在高高的江岸上回荡。《渔父》对二千年前这一幕问答情景的传神描摹,使披蓑戴笠的渔父、清癯沉吟的屈原,至今还以其充满睿智的音容笑貌,历历分明地浮现在湘江的清波白云之间,多么令人神往和缅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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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
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
闭门造车出门合辙。推荐。爱诗词网。原意谓只要按照同一规格,即使关起门来造的车子,也能合用。语出《景德传灯录·余杭大钱山从袭禅师》:“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汝作么生是辙?’”《续传灯录·端裕禅师》:“一法不堕尘缘,万法本无挂碍……直饶恁么,犹是闭门造车,未是出门合辙。”宋代朱熹在其《中庸或问》卷三中说它是“古语”。曰:“古语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盖言其法之同也。”意思是说: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造车,拿出门去使用,却能和车辙完全相合,这是因为依照的规格、尺寸相同的缘故。古时车辆,两轮间距离有一定尺寸,故轮子碾出的痕迹(辙)也是相同的,这叫“合辙”。古语所谓“闭门造车”是称赞“出门合辙”,比喻想法一致。后来,此语在使用时发生转义,比喻不考虑客观情况,脱离实际,只凭主观想象办事。
【诗句】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出处】唐·杜甫《洗兵马》。【意思】怎么能找到一位壮士,挽来天河的水,洗干净铠甲和兵器,永不使用。天河:银河。【鉴赏】安得:怎么能够。挽:牵引;导引。天河:银河。甲兵:盔甲和兵器。此联的意思是:怎么能得到一位膂力过人的人,把银河里的水引下来,洗净兵器,永远不再动用!后用来表达一种制止战争、渴望和平的强烈愿望。【用法例释】用以表达停止战争,实现永久和平的愿望。[例]中国人自强不息的努力是为了实现杜甫诗中“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的和平主义理想,寻求两国和平共处、世代友好、互利合作、共同发展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高洪《中日友好有大局人间正道是沧桑》)
安得壮士挽天河。推荐。爱诗词网。【诗句】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出处】唐·杜甫《洗兵马》。【意思】怎么能找到一位壮士,挽来天河的水,洗干净铠甲和兵器,永不使用。天河:银河。【鉴赏】安得:怎么能够。挽:牵引;导引。天河:银河。甲兵:盔甲和兵器。此联的意思是:怎么能得到一位膂力过人的人,把银河里的水引下来,洗净兵器,永远不再动用!后用来表达一种制止战争、渴望和平的强烈愿望。【用法例释】用以表达停止战争,实现永久和平的愿望。[例]中国人自强不息的努力是为了实现杜甫诗中“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的和平主义理想,寻求两国和平共处、世代友好、互利合作、共同发展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高洪《中日友好有大局人间正道是沧桑》)
唐睢不辱使命。推荐。爱诗词网。《战国策》秦王②使人谓安陵君③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④安陵,安陵君其许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⑤,以大易小,甚善;虽然⑥,受地于先王,愿终守之,弗敢易。”秦王不说⑦。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秦王谓唐雎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且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⑧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⑨,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⑩?”唐雎对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11)五百里哉?”秦王怫然(12)怒,谓唐雎曰:“公(13)亦尝闻天子之怒乎?”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14)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15),以头抢地尔(16)。”唐雎曰:“此庸夫(17)之怒也,非士(18)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19)也,彗星袭月(20);聂政之刺韩傀(21)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22)也,仓(23)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24)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秦王色挠(25),长跪而谢之(26)曰:“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谕(27)矣:夫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注释】①选自《战国策·魏策四》。唐雎(jū)不辱使命,意思是:唐雎没有辱没国君交给他出使秦国的任务。唐雎,也作“唐且”。②〔秦王〕赢(yíng)政,即秦始皇。③〔安陵君〕安陵国的国君。安陵国是当时一个小国(在今河南鄢陵西北),原是魏国的附庸。魏襄王时封其弟为安陵君。④〔易〕交换。⑤〔加惠〕赐予恩惠,给以好处。加,施。⑥〔虽然〕虽是这样。⑦〔说〕通“悦”,高兴。⑧〔错意〕置意,放在心上。错,通“措”。⑨〔请广于君〕请求给安陵君扩大领土。广,扩充。⑩〔与〕通“欤”,表示询问的语气助词,相当于“吗”。(11)〔直〕通“特”,仅,只。(12)〔怫(fú)然〕勃然大怒的样子。(13)〔公〕您。对人的客气称呼。(14)〔布衣〕普通平民。古代没有官职的人都穿麻布衣服,所以称“布衣”。(15)〔徒跣(xiǎn)〕光着脚。(16)〔尔〕这里同“耳”。相当于“而已”、“罢了”。(17)〔庸夫〕平庸无能的人。(18)〔士〕这里指有才能有胆识的人。(19)〔专诸之刺王僚〕专诸,春秋时代吴国人。王僚是吴国的国君。公子光想杀僚自立,就派专诸把匕首藏在鱼腹里,借献鱼为名,刺杀了他。(20)〔彗星袭月〕和下文的“白虹贯日”、“仓鹰击于殿上”本是自然现象。这里把这些现象同人事联系起来,是旧时代的迷信说法。(21)〔聂政之刺韩傀〕聂政,战国时代齐国人。韩傀(一名侠累)是韩国的国相,韩国的大夫严仲子同韩傀有仇,就派聂政把韩傀刺杀了。(22)〔要(yāo)离之刺庆忌〕庆忌是吴王僚的儿子,公子光杀僚以后,庆忌逃到卫国,公子光派要离把他杀了。(23)〔仓〕通“苍”。(24)〔休祲(jìn)〕吉凶的征兆。休,吉祥。祲,不祥。(25)〔色挠(náo)〕脸上显出沮丧的样子。挠,屈服。(26)〔长跪而谢之〕古人席地而坐,坐时两膝着地,臀部靠在脚跟上。跪时耸身挺腰,身体看去比坐着长了一些,所以叫长跪。谢,即道歉的意思。之,指代唐雎。(27)〔谕〕通“喻”,明白,懂得。【译文】秦王派人对安陵君说:“我想拿五百里的地方来换你们的安陵,安陵君你可要答应我!”安陵君说:“大王赐给我恩惠,用大的地方来换小的地方,这种美意确是很好;虽然如此,但我是继承先王的封地,希望始终守着它,不敢拿去交换。”秦王很不高兴。为此,安陵君就派唐雎出使到秦国去。秦王对唐雎说:“我拿五百里的地方,来换你们的安陵,可安陵君不答应我,这是为什么?再说,我秦国灭亡了韩国、魏国,而你安陵君能够凭着五十里地存在着,这是因为我把安陵君当作一个忠厚的长者,所以才不打你们的主意呵。如今,我拿十倍的土地,让安陵君扩大领土,而安陵君居然拒绝我,这不是瞧不起我吗?”唐雎回答说:“不,不是这样的。安陵君从先王那儿继承了封地,并守护着它,您纵使拿一千里地方他也不敢交换,何况只有五百里呢?”秦王勃然大怒,对唐雎说:“您听说过帝王发怒的情形么?”唐雎回答说:“我没听说过。”秦王说:“帝王一发怒,就会倒下百万尸首,流血千里。”唐雎说:“大王听说过老百姓发怒的情形么?”秦王说:“老百姓发怒,也不过是摘下帽子,脱掉鞋子,拿脑袋撞地罢了。”唐雎说:“您这是说庸人发怒,不是说勇士发怒。你瞧,专诸刺杀王僚,彗星扫过月亮;聂政刺杀韩傀,一道白虹横贯太阳;要离刺杀庆忌,老鹰扑击在宫殿上。这三位先生,都是老百姓当中的勇士。他们心里的忿怒还没发作出来,上天就降示吉凶的征兆,现在再加上我,将有四个人了。如果勇士真的发了怒,那么死的将会是两个人,流血只在五步之内,使天下的人都穿白戴孝,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说着,他就拔了剑起立上前。秦王脸上显露出沮丧的样子,长跪着向唐雎道歉说:“先生,请坐请坐!何必闹到这个地步!我现在明白了:那韩国、魏国灭亡了,而只有五十里地的安陵国倒能够存在,就因为有了先生您啊!”字数:2306知识来源:何小宛主编.中学生古诗古文阅读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第223-226页.
【诗句】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出处】唐·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意思】月夜的回乐峰前,莽莽黄沙如雪,受降城外皎皎寒月似霜。诗人借助两个比喻,写出在月光映照下,沙子象积雪一样洁白,冷月犹如秋霜那样令人望而生寒。两句诗写出了边塞夜晚的旷远、凄寒。注:回乐峰,回乐县附近的山峰。受降城,唐代在西北筑有东、西、中三座受降城,此处似指西受降城。【全诗】《夜上受降城闻笛》.[唐].李益.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注释】[1]这是李益的名诗。受降城,当是西受降城,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西南。李益(公元748~827),字君虞,陇西姑臧(今甘肃武威)人。大历四年进士,曾在幽州节度使幕府任职,居边塞十多年。后召为秘书少监,集贤殿学士,官终礼部尚书。他的边塞诗负有盛名,尤以七绝见长,多为时人谱入乐府歌唱。《全唐诗》录存其诗二卷。[2]“回乐烽”二句:回乐烽,指回乐县城附近的烽火台。回乐县,在今宁夏灵武西南。烽,一本作“峰”,误。二句写登受降城所见景色,黄沙似雪,皓月如霜,构成边塞荒寒苦寂意象。[3]“不知”二句:芦管,芦笛。西域管乐器。管,一本即作“笛”。夜风送来凄凉的芦笛声,不知什么人在何处吹的,触动了所有征人的心绪,彻夜都远望家乡。
本诗写边塞将士的思乡情,未直写思乡,而绵绵乡情尽在诗中。前二句通过景色描写作铺垫,三句以西域特有的幽怨激越的芦笛声为线索,前三句将势蓄足,而末句仍不直写思乡,而拟写征人尽望乡的情节,语尽而意未尽。在全诗中色、声、情融为一体,互相激荡推进,构成一个艺术整体,意境深沉,含蕴不尽。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说:“‘回乐烽’一章,不亚于王昌龄、李白。”胡应麟《诗薮》则说:“中唐绝,‘回乐烽前’为冠。”这首诗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凄婉低沉风格,可以代表中唐边塞诗的特点。历代不少评论家推许这首七绝是中唐绝句中最好的一首。【鉴赏1】李益早年由于官场失意,曾浪游燕赵一带,并在军中干过事。在那个连年征战的时代,他对边塞生活有亲身体验,这成为他诗作的突出题材。他的边塞题材的七言绝句,当时就被谱入管弦,广泛流行。后人一直认为他可以追踪李白、王昌龄。“受降城”是武则天景云年间,朔方军总管张仁愿为抵御突厥的入侵而筑的,共三座。中城在朔州,西城在灵州,东城在胜州。诗中提到的“回乐(县)”,故城位置在今甘肃灵武县西南。据此,这里的受降城当指西城。杜甫有“韩公(指张仁愿)本意筑三城,拟绝天骄拔汉旌”的诗句,可见筑城原是为了国防。然而安史乱后,征战频仍,藩镇割据,国防力量削弱,杜甫已有“胡来不觉潼关隘”的叹息。到李益时,局面不但没有好转,政治危机反而进一步加深,边疆也不得安宁。战士长期驻守,长期不能还乡,厌战情绪普遍。诗的一、二句写登楼所见。万里沙漠和矗立的烽火台,笼罩在朦胧的月色里。月照沙上,明晃晃仿佛积雪,城外地面也象铺上一层白灿灿的霜,令人凛然生寒。边塞物候与内地迥乎不同。江南秋夜,月白风清;而塞外尘沙漫天,连月夜也是昏惨惨的。在久戌不归的兵士心中,该会唤起怎样一种感情?背乡离井,独为异客的人,团��明月往往唤起他对亲友的思念;而由月光联想到冰霜,更增添几分寒意,这不仅仅是一种视觉的错乱,更是一种心理作用。前面介绍的李白的《静夜思》,也是写这样的心情,可以参阅。这两句除掉地名方位,写景就在六个字:“沙似雪”、“月如霜”,却似图画一样的生动、鲜明。使人如身临其境,感受到边塞大漠月夜全部的苍凉。诗人何以能以极省的笔墨造成丰富的形象呢?这是因为语言艺术塑造形象,不同于绘画,它不是象绘画那样详尽到每一个细节;其塑造形象是依靠语言典型化的作用,因而比之绘画,具有更大概括性。当它抓住对象最有特征的细节予以刻划,往往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契诃夫曾说过:如果很好写出一个碎玻璃的反光等等,就能写出整个月夜。诗人抓住“沙似雪”、“月如霜”,这样最有边塞特征的景色,就把整个塞上的单调、凄凉气氛表现出来了,达到了最经济的语言效果。第三句写登楼所闻。紧承上两句而来。登楼者对着凛然生寒的大漠月色,难以禁持时,寒风忽然吹来一阵凄怨的笛声。“芦管”本是胡笳声别名。但诗题已明说“闻笛”,可见此处“芦管”指的就是笛。因为在荒漠的景色中,诗人听到的笛声,萧瑟凄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简直与幽咽哀怨的胡笳声相似。夜里寂静,而夜晚人的听觉最敏锐,因此,夜声给人的感觉印象也最深,造成的心理影响特别大。笛声随风而至,时断时续,所以说“不知何处”。这同时也表明登楼者在仔细倾听,心揪得更紧。前三句对塞景边声的渲染,直接引起第四句。这句抒情,妙在一个“尽”字,诗人并不就此把思乡之情局限于一身,而是推及所有的“征人”。也就是和《从军北征》所谓“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一个意思。诗人心事浩茫,想到此夜塞上何处无月?何处无征人?谁看到这如霜的月光不思家?谁听到这幽怨的笛声不下泪?厌战思归的心理,何止登楼者一己而已!这一个“尽”字,就把诗境大大深化,不但渗透诗人深刻的生活体验,而且容纳了丰富的社会现实内容,使诗歌艺术形象升华,获得了典型性。【鉴赏2】受降城在初唐时有十分显赫的经历,可时至中唐,国力衰微,边乱长期不息,它就不再有振奋人心的感召力,长期戍守在这里的将士也不再有初、盛唐时的自信,相反,厌战情绪笼罩着他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者带着沉重的心情,在深秋的一个月夜,登楼远眺,无限感慨,写下了这首诗。一二句:“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写诗人登楼时所见的月下景色。月光照着受降城高矗的烽火台,连同它脚下的茫茫大漠。这月光有如霜一般的清冷,给漫无边际的沙地也染上一层清冷的色彩。在这静默得让人窒息的夜里,诗人感到了伤感。因为边地将士久戍不得归,整日不是城外厮杀,便只有独对这清冷与孤寂。将军马上、征夫楼头,为这清冷、孤寂所感,他们的内心有着怎样的痛苦与不堪,是有边地生活经历的诗人可以想见的。
回乐峰前沙似雪。推荐。爱诗词网。【诗句】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出处】唐·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意思】月夜的回乐峰前,莽莽黄沙如雪,受降城外皎皎寒月似霜。诗人借助两个比喻,写出在月光映照下,沙子象积雪一样洁白,冷月犹如秋霜那样令人望而生寒。两句诗写出了边塞夜晚的旷远、凄寒。注:回乐峰,回乐县附近的山峰。受降城,唐代在西北筑有东、西、中三座受降城,此处似指西受降城。【全诗】《夜上受降城闻笛》.[唐].李益.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注释】[1]这是李益的名诗。受降城,当是西受降城,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西南。李益(公元748~827),字君虞,陇西姑臧(今甘肃武威)人。大历四年进士,曾在幽州节度使幕府任职,居边塞十多年。后召为秘书少监,集贤殿学士,官终礼部尚书。他的边塞诗负有盛名,尤以七绝见长,多为时人谱入乐府歌唱。《全唐诗》录存其诗二卷。[2]“回乐烽”二句:回乐烽,指回乐县城附近的烽火台。回乐县,在今宁夏灵武西南。烽,一本作“峰”,误。二句写登受降城所见景色,黄沙似雪,皓月如霜,构成边塞荒寒苦寂意象。[3]“不知”二句:芦管,芦笛。西域管乐器。管,一本即作“笛”。夜风送来凄凉的芦笛声,不知什么人在何处吹的,触动了所有征人的心绪,彻夜都远望家乡。本诗写边塞将士的思乡情,未直写思乡,而绵绵乡情尽在诗中。前二句通过景色描写作铺垫,三句以西域特有的幽怨激越的芦笛声为线索,前三句将势蓄足,而末句仍不直写思乡,而拟写征人尽望乡的情节,语尽而意未尽。在全诗中色、声、情融为一体,互相激荡推进,构成一个艺术整体,意境深沉,含蕴不尽。明王世贞《艺苑卮言》说:“‘回乐烽’一章,不亚于王昌龄、李白。”胡应麟《诗薮》则说:“中唐绝,‘回乐烽前’为冠。”这首诗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凄婉低沉风格,可以代表中唐边塞诗的特点。历代不少评论家推许这首七绝是中唐绝句中最好的一首。【鉴赏1】李益早年由于官场失意,曾浪游燕赵一带,并在军中干过事。在那个连年征战的时代,他对边塞生活有亲身体验,这成为他诗作的突出题材。他的边塞题材的七言绝句,当时就被谱入管弦,广泛流行。后人一直认为他可以追踪李白、王昌龄。“受降城”是武则天景云年间,朔方军总管张仁愿为抵御突厥的入侵而筑的,共三座。中城在朔州,西城在灵州,东城在胜州。诗中提到的“回乐(县)”,故城位置在今甘肃灵武县西南。据此,这里的受降城当指西城。杜甫有“韩公(指张仁愿)本意筑三城,拟绝天骄拔汉旌”的诗句,可见筑城原是为了国防。然而安史乱后,征战频仍,藩镇割据,国防力量削弱,杜甫已有“胡来不觉潼关隘”的叹息。到李益时,局面不但没有好转,政治危机反而进一步加深,边疆也不得安宁。战士长期驻守,长期不能还乡,厌战情绪普遍。诗的一、二句写登楼所见。万里沙漠和矗立的烽火台,笼罩在朦胧的月色里。月照沙上,明晃晃仿佛积雪,城外地面也象铺上一层白灿灿的霜,令人凛然生寒。边塞物候与内地迥乎不同。江南秋夜,月白风清;而塞外尘沙漫天,连月夜也是昏惨惨的。在久戌不归的兵士心中,该会唤起怎样一种感情?背乡离井,独为异客的人,团��明月往往唤起他对亲友的思念;而由月光联想到冰霜,更增添几分寒意,这不仅仅是一种视觉的错乱,更是一种心理作用。前面介绍的李白的《静夜思》,也是写这样的心情,可以参阅。这两句除掉地名方位,写景就在六个字:“沙似雪”、“月如霜”,却似图画一样的生动、鲜明。使人如身临其境,感受到边塞大漠月夜全部的苍凉。诗人何以能以极省的笔墨造成丰富的形象呢?这是因为语言艺术塑造形象,不同于绘画,它不是象绘画那样详尽到每一个细节;其塑造形象是依靠语言典型化的作用,因而比之绘画,具有更大概括性。当它抓住对象最有特征的细节予以刻划,往往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契诃夫曾说过:如果很好写出一个碎玻璃的反光等等,就能写出整个月夜。诗人抓住“沙似雪”、“月如霜”,这样最有边塞特征的景色,就把整个塞上的单调、凄凉气氛表现出来了,达到了最经济的语言效果。第三句写登楼所闻。紧承上两句而来。登楼者对着凛然生寒的大漠月色,难以禁持时,寒风忽然吹来一阵凄怨的笛声。“芦管”本是胡笳声别名。但诗题已明说“闻笛”,可见此处“芦管”指的就是笛。因为在荒漠的景色中,诗人听到的笛声,萧瑟凄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简直与幽咽哀怨的胡笳声相似。夜里寂静,而夜晚人的听觉最敏锐,因此,夜声给人的感觉印象也最深,造成的心理影响特别大。笛声随风而至,时断时续,所以说“不知何处”。这同时也表明登楼者在仔细倾听,心揪得更紧。前三句对塞景边声的渲染,直接引起第四句。这句抒情,妙在一个“尽”字,诗人并不就此把思乡之情局限于一身,而是推及所有的“征人”。也就是和《从军北征》所谓“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一个意思。诗人心事浩茫,想到此夜塞上何处无月?何处无征人?谁看到这如霜的月光不思家?谁听到这幽怨的笛声不下泪?厌战思归的心理,何止登楼者一己而已!这一个“尽”字,就把诗境大大深化,不但渗透诗人深刻的生活体验,而且容纳了丰富的社会现实内容,使诗歌艺术形象升华,获得了典型性。【鉴赏2】受降城在初唐时有十分显赫的经历,可时至中唐,国力衰微,边乱长期不息,它就不再有振奋人心的感召力,长期戍守在这里的将士也不再有初、盛唐时的自信,相反,厌战情绪笼罩着他们。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者带着沉重的心情,在深秋的一个月夜,登楼远眺,无限感慨,写下了这首诗。一二句:“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写诗人登楼时所见的月下景色。月光照着受降城高矗的烽火台,连同它脚下的茫茫大漠。这月光有如霜一般的清冷,给漫无边际的沙地也染上一层清冷的色彩。在这静默得让人窒息的夜里,诗人感到了伤感。因为边地将士久戍不得归,整日不是城外厮杀,便只有独对这清冷与孤寂。将军马上、征夫楼头,为这清冷、孤寂所感,他们的内心有着怎样的痛苦与不堪,是有边地生活经历的诗人可以想见的。三四句:“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紧承前两句,写在一片岑寂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芦管的吹奏声,这随风而至、时断时续的乐音,竟然吹动了所有人的思乡之情。“一夜征人尽望乡”一句,包含了凝重、深长的意味,“尽”字写出了他们无一例外的不尽的乡愁。如果不是征人的思乡之心急切,如果不是征人彻夜难眠,这乐音怎能扰动他们鏖战后的沉酣呢?从全诗来看,前两句写景,第三句写声,末句抒心中所感,写情。前三句都是为末句直接抒情作烘托、铺垫。全诗把诗中的景色、声音、感情三者融合为一体,将诗情、画意和音乐美熔于一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意境浑成,简洁空灵,而又具有含蕴不尽的特点。因而被谱入弦管,天下传唱,成为中唐绝句中出色的名篇之一。【鉴赏3】这是诗人李益以第三人称写征夫,和那些以征夫口吻自诉怨情者有别。受降城,唐神龙三年张仁愿筑,以防突厥,其中有中、东、西三城。中城在今内蒙古包头市西;东城在今内蒙古托克托南,西去中城三百里;西城在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乌加河北岸,东去中城三百八十里。这里是诗人登西受降城后以所见所闻,反映征人的怨情。诗的前两句写景,描画出悲凉之象。“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回乐烽,指受降城附近的烽火台。有的版本“烽”作“峰”,不当。李益另有诗《暮过回乐烽》“烽火高飞百尺台”可证。烽火台前沙如白雪,月冷如清霜,既状月下沙地的白洁明莹,又言如水般的月光清幽迷茫。一般地说,月明沙清是美景,可是疑为霜、雪等寒冷之物,景物上就传出了清冷的感觉。月色濛濛,沙碛茫茫,这背景颇有荒凉空旷的韵味。诗的后两句写情,传达出哀怨之意。在上述的背景之下,急起突发的芦管之声,静境中忽出乐声,其声分外明晰。芦管,一种乐器。陈旸《乐书》:“芦管之制,胡人截芦为之,大概与觱篥相类,出于北国者也。”征人吹奏着思乡曲,因而说“一夜征人尽望乡”。“一夜”,通宵。“尽”概及广大士兵。这首绝句描绘北国征夫回乡的急切心情,表现欲归不能的艾怨,却以平和恬静的场面出之,轻笔淡墨,粗看似不用力,可是哀怨之情内孕深蓄,仔细吟味,也就回味无穷了。一声芦笛,打破了月夜寂静,激起了征人乡思,在整个诗中起了振响全局的作用,确是妙笔。
江南 汉乐府。推荐。爱诗词网。(汉)乐府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注释江南:指江苏、浙江和安徽南部一带。何:多么,何等。田田:莲叶茂盛的样子。戏:嬉戏,这里指欢快地游动。鉴赏导示这是《汉乐府》中的一首民歌。汉乐府,原是两汉时期官方设立的音乐机关,乐即音乐,府即官府。但魏晋六朝却将乐府所唱的汉人原叫“歌诗”的诗也叫“乐府”,于是所谓“乐府”便由机关的名称一变成为一种带有音乐性的诗体的名称。鉴赏这首诗以轻松的笔调、质朴的语言,重彩描绘了江南水乡的采莲场面。莲藕是江南的特产。莲的果实是莲子,地下茎叫藕。藕可以制作淀粉,晒干了就是藕粉。莲子和藕粉,营养价值很高。莲塘的风光是十分优美的,这首诗写诗人近看莲塘,绿色的莲叶挨挨挤挤连成一片,随风摇曳,婀娜多姿;水中鱼儿追逐嬉戏,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悠然自得。整首诗为我们展现了一片碧绿无边、生机昂然的生动景象,感受到了采莲人的欢快心情。同时也使我们和古代劳动人民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热爱劳动的情感产生了共鸣。鉴赏要点[1]名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2]情景交融的手法。[3]叠唱部分对全诗气氛的渲染。
秦孝公据殽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①。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
贾谊过秦论。推荐。爱诗词网。秦孝公据殽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①。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②。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③。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蒙故业,因遗策④,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⑤。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横,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⑥,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⑦,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弊⑧,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伏,弱国入朝。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笞天下⑨,威震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⑩。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11),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12),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13),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14),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馀威振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俛起阡陌之中(15),率疲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16),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17);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18),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注释】①窥:偷看,这里是伺机夺取的意思。②衡:通“横”。③拱手:两手合抱。这里是轻而易举的意思。④因:因袭。⑤相与:互相结交。⑥延敌:这里是迎击敌人的意思。延,延纳。⑦镞:箭头。⑧制其弊:意为利用六国衰败的时候控制它们。⑨履至尊:登上帝位。六合:天地和四方,这里泛指天下。敲扑:棍子。短的叫敲,长的叫扑。⑩委命:把性命交出去,任凭处置。(11)藩篱:篱笆、屏障。(12)燔(fan):焚烧。(13)隳:毁坏。鍉:通“镝”,箭头。(14)践:登,踩。华:华山。(15)瓮牖绳枢:用破瓮作窗子,用绳子拴门轴。形容住宅简陋,出身贫寒。氓(meng)隶:即雇农。蹑足:插足,参加。行伍:军队。俛(mian)起:奋起。俛,通“勉”,尽力。(16)揭:举。(17)耰(you):平整土地的一种农具。棘矜:枣木棍。铦(xian):锋利。铩(sha):大矛。(18)度(duo)长絜(xie)大:比较长短大小。【译文】秦孝公依据殽山、函谷关坚固的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君主臣民一起牢牢地固守着,并伺机夺取周王朝的政权。他们怀有席卷天下、征服列国、控制四海的意图和并吞八方的野心。就在这个时候,商君辅佐着他,对内制定法令制度,发展农业和纺织业,修造防守攻战的器械;对外实行连横的策略,使各诸侯国互相争斗。于是,秦人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西河以外的大片土地。秦孝公死后,惠文王、武王、昭襄王继承固有的事业,遵循着传统的策略,向南攻占了汉中,向西夺取了巴蜀,向东割取了肥沃的土地,收服地势险要的州郡。各诸侯国惊慌害怕,聚会结盟而商量削弱秦国,他们不吝惜珍贵的器物,贵重的财富,肥沃富饶的土地,用来招纳天下的士人,订立盟约,互相结为一体。此时,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个人,都睿明智慧而忠诚信义,宽大厚道而爱护百姓,尊敬贤良而重视士人,相约合纵以拆散连横,聚合起韩、魏、燕、赵、宋、卫、中山等国的众多人力。这时,六国的士人当中,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这一类人替他们出谋划策,有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这一伙人为他们勾通意见,有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这一批人统率他们的军队。他们曾以十倍于秦国的土地和百万士兵,直抵函谷关来攻打秦国。秦国人打开函谷关迎击敌军,九国的军队退的退、逃的逃,不敢前进。秦国没有破费一箭一簇,可是天下的诸侯已陷入困境了。于是合纵拆散,约定解除,诸侯争着割让土地贿赂秦国。秦国有充足的力量利用诸侯的困难去制服他们,追逐败逃的敌人,倒在地上的士兵成百上万,流淌的血液将盾牌都漂了起来。秦国凭借有利的条件,乘着大好的形势控制天下,分裂各国的河山。强国请求臣服,弱国到秦国朝拜。延续到孝文王,庄襄王的时候,他们在位的时间很短,国家没有发生重大的事变。等到了秦始皇,他继承、发扬了秦国六代积累下来的丰功伟绩,挥动长鞭而驾驭天下,吞并了东西二周而灭亡了各个诸侯国,登上了最尊贵的皇帝宝座,统治着整个天下,用严刑镇压天下人民,声威震动四海。他向南攻取百越的土地,设立桂林郡和象郡,百越的君主们低着头,脖子上系着绳索,把性命交给秦国的下级官吏。于是派蒙恬北筑长城来守住帝国的边界,打退匈奴七百多里,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匈奴的士兵不敢弯弓动武来报复仇怨。于是,秦始皇废弃先王的仁义之道,焚烧诸子百家的书,用来愚昧黎民百姓。毁坏各国的名城,杀戮豪杰俊才,没收天下的兵器,集中到咸阳,镕化锋刃和箭头,铸成十二个金人,用来削弱天下百姓的力量。然后,他凭借华山作为城墙,依靠黄河为护城河,占据高达亿丈的城防,面临深不可测的河水,以此来作为坚固的屏障。派遣良将、配备强弓,守住城池的要害之处;忠诚的臣子,精锐的士兵,部署着锐利的武器,因而有谁敢来试探?天下已经平定,秦始皇的心里,自以为关中地势险固,千里金城,已经完成了子子孙孙称帝称王,万世不败的基业了。秦始皇死后,他留下的威势还震慑着习俗不同的边远地区。但是,陈涉这个贫寒家庭的子弟,没有土地的农民,而且是被征发去守边的人,才能比不上一般人,没有孔丘、墨翟那样的贤能,陶朱、猗顿那样的富有,夹杂在戍卒队伍里面,奋起于村野百姓之间,带领疲惫的戍卒,指挥几百人的军队,反过来攻打秦朝。他们砍断树木作武器,举起竹竿作旗帜,却得到天下人民行云一样的响应。他们自带干粮,像影子一样地追随他们,华山以东的豪杰俊士于是都行动起来,消灭了秦朝的皇族。况且这时的天下并非又小又弱,殽山、函谷关的险固依然如故;陈涉的地位比不上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等国的君主们尊贵;锄头锄把和枣木杆比不上钩、戟和长矛锋利;贬谪服役的队伍不可以对抗九国的军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的能力,比不上从前六国的谋士们。然而成功与失败却变得不同,建功与立业恰好相反。假使让华山以东的诸侯国与陈涉比一比长短大小,比较一下权势力量,是不可能相提并论的。但是秦国凭借它很小的一点地盘,发展到了万乘大国的权力,招来八州诸侯而使他们一同列班朝拜,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此后把天地四方作为秦国一家所有,把殽山、函谷关当作自家的宫室。结果一个普通百姓发难,秦王朝的宗庙就被毁掉了,皇帝自己也死在人家手里,被天下人嘲笑,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因为不施行仁义,而攻打和守卫天下的势态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鉴赏】秦王朝崛起于七国之中,吞并了六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而强大的封建王朝。它兵力强盛,地势险固,为什么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便灭亡了呢?贾谊的这篇《过秦论》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过秦论”即论述秦朝的过失。文章从秦孝公时秦国任用商鞅变法谈起,极力描写秦国国君的雄才大略及秦国的强盛,铺张渲染,层层推进,气势极为宏大,到“及至始皇”一段达到了极点。同时,作者也描写了六国的人才之众和实力之强,但他们都被秦王朝吞并了。到此为止,作者笔锋一转,写到陈涉,并把他与六国之师对比,指出陈涉无论从才能和武装力量等各方面都不能与六国之师相提并论。但结果却出人意料,六国之师打不胜的秦国,却被陈涉推翻了,原因何在呢?作者最终画龙点睛地指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本文是一篇极为生动有气势的政论文。它词汇丰富,铺张扬厉,加上排比,夸张等修辞手法的运用,使文章获得了极强的艺术效果。字数:3770知识来源:傅德岷,赖云琪主编.古文观止鉴赏.武汉:崇文书局.2005.第217-2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