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顾况
君不见担雪塞井空用力,炊砂作饭岂堪食?
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
冬青树上挂凌霄,岁晏花凋树不凋。
凡物各自有根本,种禾终不成豆苗。
行路难,行路难,何处是平道?
中心无事当富贵,今日看君颜色好。
《行路难》为乐府《杂曲歌辞》篇名。《乐府题解》说:“《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顾况这首诗袭用乐府旧题,在慨叹世道险恶、人心叵测的同时,揭示出一个浅显而又深刻的道理:事物的运动、发展、变化都有其内在的客观规律性,非外力所能强求。
“君不见担雪塞井空用力,炊砂作饭岂堪食?”诗一开头,连用两个反诘句,指出凡不合事物本性的事,终将无所收获。积雪本来遇水即融,担雪填塞水井,无异于往井中添水,纵然耗尽心力也是枉然;炊砂煮石作为饭食,即使熬干东海之水,又岂能下咽?“担雪塞井”,“炊砂作饭”的荒谬是属于人们常识范围的,诗人以“君不见”来加重语气。可是,人们未必能够认识到,在复杂多变的社会人际交往过程中,许多人常常会做出类似“担雪塞开”、“炊砂作饭”一样徒劳无益的事情来。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出于善良的愿望和动机,对人披肝沥胆忠心耿耿,结果,满腔坦诚换得的却是尔虞我诈、以怨报德、翻云覆雨、落井下石;自以为觅得知音,倾注了一生的情谊,到头来还是形同路人,冷眼相向。这种现象在社会中并非鲜见,然而一般涉世未深的人往往不能窥破个中情形。一经诗人点破,读者便洞若观火,一目了然。顾况将人与人相知之难同“担雪塞井”之类相提并论,这或许是他目睹了社会上无数为追名逐利而由同气相求到反目成仇的事实之后发出的感慨,抑或是他自己在宦海沉浮的过程中感受到的切肤之痛。
“冬青树上挂凌霄,岁晏花凋树不凋。”“凌霄”,又名紫葳,是一种藤本植物,茎上生有向上攀援的气根。凌霄攀附着冬青树的枝干蜿蜒生长,抽出百尺长条,似乎要上干云霄,但一到年终岁阑、雪压霜欺之时,它便会枯萎凋零,并不能借助于冬青树凌寒不凋的特质而延长自己的生命。在此,诗人并非讥刺凌霄趋炎附势,而是借以说明万事万物都有其“根本”——一事物固有的区别于他事物的本质属性,违背了这一“根本”,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正如凌霄寄生于冬青,无论它怎样纠结缠绕,终究不会像冬青一样常葆翠色;也即俗语所说:“种禾终不成豆苗。”物理如此,人事亦然。对于那些表面正经而心胸险峭、剑戟森森的伪善小人,善良的一厢情愿不啻为幼稚憨愚,欲以“一生肝胆向人尽”来换取他们的真心,结果只能是枉费心机,而且还会反受其害。诗中所用比喻大都属中性,不具主观褒贬色彩,这反映出诗人对人情世故的态度业已超腾出直接的情感反应阶段,而进入到较深刻的理性思索的层面。
最后部分,诗人无疑而问:“何处是平道?”人生之路充满坎坷,举步维艰,从来没有坦途通道。官场昏暗,人事纷争,荆棘遍布,暗礁丛生,个体生命的安全港湾,与其到外部世界去搏取,还不如退居内心去寻找。“中心无事当富贵,今日看君颜色好。”心境澄静,神清气爽,不为外物所扰,涤除烦恼,就足以抵得上荣华富贵了,又何必再汲汲于那些过眼云烟一样的功名利禄呢?
冬青树上挂凌霄。推荐。爱诗词网。[唐]顾况君不见担雪塞井空用力,炊砂作饭岂堪食?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冬青树上挂凌霄,岁晏花凋树不凋。凡物各自有根本,种禾终不成豆苗。行路难,行路难,何处是平道?中心无事当富贵,今日看君颜色好。《行路难》为乐府《杂曲歌辞》篇名。《乐府题解》说:“《行路难》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顾况这首诗袭用乐府旧题,在慨叹世道险恶、人心叵测的同时,揭示出一个浅显而又深刻的道理:事物的运动、发展、变化都有其内在的客观规律性,非外力所能强求。“君不见担雪塞井空用力,炊砂作饭岂堪食?”诗一开头,连用两个反诘句,指出凡不合事物本性的事,终将无所收获。积雪本来遇水即融,担雪填塞水井,无异于往井中添水,纵然耗尽心力也是枉然;炊砂煮石作为饭食,即使熬干东海之水,又岂能下咽?“担雪塞井”,“炊砂作饭”的荒谬是属于人们常识范围的,诗人以“君不见”来加重语气。可是,人们未必能够认识到,在复杂多变的社会人际交往过程中,许多人常常会做出类似“担雪塞开”、“炊砂作饭”一样徒劳无益的事情来。一生肝胆向人尽,相识不如不相识。出于善良的愿望和动机,对人披肝沥胆忠心耿耿,结果,满腔坦诚换得的却是尔虞我诈、以怨报德、翻云覆雨、落井下石;自以为觅得知音,倾注了一生的情谊,到头来还是形同路人,冷眼相向。这种现象在社会中并非鲜见,然而一般涉世未深的人往往不能窥破个中情形。一经诗人点破,读者便洞若观火,一目了然。顾况将人与人相知之难同“担雪塞井”之类相提并论,这或许是他目睹了社会上无数为追名逐利而由同气相求到反目成仇的事实之后发出的感慨,抑或是他自己在宦海沉浮的过程中感受到的切肤之痛。“冬青树上挂凌霄,岁晏花凋树不凋。”“凌霄”,又名紫葳,是一种藤本植物,茎上生有向上攀援的气根。凌霄攀附着冬青树的枝干蜿蜒生长,抽出百尺长条,似乎要上干云霄,但一到年终岁阑、雪压霜欺之时,它便会枯萎凋零,并不能借助于冬青树凌寒不凋的特质而延长自己的生命。在此,诗人并非讥刺凌霄趋炎附势,而是借以说明万事万物都有其“根本”——一事物固有的区别于他事物的本质属性,违背了这一“根本”,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正如凌霄寄生于冬青,无论它怎样纠结缠绕,终究不会像冬青一样常葆翠色;也即俗语所说:“种禾终不成豆苗。”物理如此,人事亦然。对于那些表面正经而心胸险峭、剑戟森森的伪善小人,善良的一厢情愿不啻为幼稚憨愚,欲以“一生肝胆向人尽”来换取他们的真心,结果只能是枉费心机,而且还会反受其害。诗中所用比喻大都属中性,不具主观褒贬色彩,这反映出诗人对人情世故的态度业已超腾出直接的情感反应阶段,而进入到较深刻的理性思索的层面。最后部分,诗人无疑而问:“何处是平道?”人生之路充满坎坷,举步维艰,从来没有坦途通道。官场昏暗,人事纷争,荆棘遍布,暗礁丛生,个体生命的安全港湾,与其到外部世界去搏取,还不如退居内心去寻找。“中心无事当富贵,今日看君颜色好。”心境澄静,神清气爽,不为外物所扰,涤除烦恼,就足以抵得上荣华富贵了,又何必再汲汲于那些过眼云烟一样的功名利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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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句】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出处】唐·卢纶《晚次鄂州》。【意思】安史之乱使诗人被迫浪迹异乡,流徙漂泊。国难乡思已使诗人两鬓如霜,时值萧瑟的寒秋,心境就更加悲凉。所以虽然人往三湘去,心却驰回千里迢迢的故乡,此时此刻在秋风落叶中独对明月,归思更切。注:三湘,指湖南境内,即诗人此行的目的地。【全诗】《晚次鄂州》.[唐].卢纶.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三湘衰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注释】①二句意谓汉阳城在晴朗气候下已远远望见,但估计孤舟还需要一天的航程。汉阳:在今湖北武汉市西北部,汉水之北,水北曰阳。②二句写舟行情景极为传神,俞陛云《诗境浅说》丙编铨释云:“三句言浪平舟隐,估客高眠。凡在湍急处行舟,篙橹声终日不绝。惟江上扬帆,但闻船唇啮浪,吞吐作声,四无人语,水窗倚枕,不觉寐之酣也。四句言野岸维舟,夜静闻舟人相唤,加缆扣舷,众声杂作,不问而知为夜潮来矣。诵此二句,宛若身在江船容与之中。”估客:商人。舟人:船家。③二句意谓经过三湘之时,忧愁得鬓发花白,正逢萧瑟的秋色,离家万里,对着明月,思归之心更切。三湘:泛指今湖南境内。④二句意谓家乡的产业都已被战争摧毁殆尽,哪里再能忍受得了江上又有战争的声音!旧业:家产。江上鼓鼙声:至德元载十二月,永王李璘镇江陵,以为天下大乱,惟南方富裕,宜据金陵,保有江南,如东晋故事,于是擅自率水兵东下。此句当即指此事。【鉴赏】此诗系作者有感于安史之乱而作,是一首“伤乱之诗”。前三联从漂泊异乡、衰鬓、归心诸方面暗诉战乱之苦;末联从旧业荡尽,鼓鼙不息等方面抒写伤乱之情,点明主题。据此,似觉前面金圣叹、赵臣瑷之说,尚未探明诗的主意;喻守真之说,则又面面俱到,亦未将主意突出。此诗还值得一提的是,第二联在写法上的以情烘景,再以景染情。浪静、潮生,皆由“估客昼眠”、“舟人夜语”托出;而诗人之情怀,又由“浪静”、“潮生”触发而起。它不仅是景语,且有情在,情景之交融实难分开。这与一般诗词或以情烘景,或以景染情不一样,显得更有情致。所以,此联向为名句,颇得人所喜爱。
旧业已随征战尽。推荐。爱诗词网。【诗句】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出处】唐·卢纶《晚次鄂州》。【意思】安史之乱使诗人被迫浪迹异乡,流徙漂泊。国难乡思已使诗人两鬓如霜,时值萧瑟的寒秋,心境就更加悲凉。所以虽然人往三湘去,心却驰回千里迢迢的故乡,此时此刻在秋风落叶中独对明月,归思更切。注:三湘,指湖南境内,即诗人此行的目的地。【全诗】《晚次鄂州》.[唐].卢纶.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三湘衰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注释】①二句意谓汉阳城在晴朗气候下已远远望见,但估计孤舟还需要一天的航程。汉阳:在今湖北武汉市西北部,汉水之北,水北曰阳。②二句写舟行情景极为传神,俞陛云《诗境浅说》丙编铨释云:“三句言浪平舟隐,估客高眠。凡在湍急处行舟,篙橹声终日不绝。惟江上扬帆,但闻船唇啮浪,吞吐作声,四无人语,水窗倚枕,不觉寐之酣也。四句言野岸维舟,夜静闻舟人相唤,加缆扣舷,众声杂作,不问而知为夜潮来矣。诵此二句,宛若身在江船容与之中。”估客:商人。舟人:船家。③二句意谓经过三湘之时,忧愁得鬓发花白,正逢萧瑟的秋色,离家万里,对着明月,思归之心更切。三湘:泛指今湖南境内。④二句意谓家乡的产业都已被战争摧毁殆尽,哪里再能忍受得了江上又有战争的声音!旧业:家产。江上鼓鼙声:至德元载十二月,永王李璘镇江陵,以为天下大乱,惟南方富裕,宜据金陵,保有江南,如东晋故事,于是擅自率水兵东下。此句当即指此事。【鉴赏】此诗系作者有感于安史之乱而作,是一首“伤乱之诗”。前三联从漂泊异乡、衰鬓、归心诸方面暗诉战乱之苦;末联从旧业荡尽,鼓鼙不息等方面抒写伤乱之情,点明主题。据此,似觉前面金圣叹、赵臣瑷之说,尚未探明诗的主意;喻守真之说,则又面面俱到,亦未将主意突出。此诗还值得一提的是,第二联在写法上的以情烘景,再以景染情。浪静、潮生,皆由“估客昼眠”、“舟人夜语”托出;而诗人之情怀,又由“浪静”、“潮生”触发而起。它不仅是景语,且有情在,情景之交融实难分开。这与一般诗词或以情烘景,或以景染情不一样,显得更有情致。所以,此联向为名句,颇得人所喜爱。
齐有黄公者,好谦卑。有二女,皆国色。以其美也,常谦辞毁之,以为丑恶。丑恶之名远布,年过而一国无聘者。卫有鳏夫,失时,冒娶之,果国色。然后曰:“黄公好谦,故毁其子,妹必美。”于是争礼之,亦国色也。国色,实也;丑恶,名也。此违名而得实也。
——《尹文子》
黄公好谦卑。推荐。爱诗词网。齐有黄公者,好谦卑。有二女,皆国色。以其美也,常谦辞毁之,以为丑恶。丑恶之名远布,年过而一国无聘者。卫有鳏夫,失时,冒娶之,果国色。然后曰:“黄公好谦,故毁其子,妹必美。”于是争礼之,亦国色也。国色,实也;丑恶,名也。此违名而得实也。——《尹文子》【意译】齐国有位黄公,喜欢谦卑。他有两个女儿,都是天姿国色。因为她们长得美,黄公常常很谦卑地对人说自己的女儿生得丑,大家也就都以为他女儿长得丑。后来,丑陋的名声到处传播,使两个女儿过了出嫁的年纪还呆在家里,全国没有一个人敢来求亲。卫国有个光棍,错过了婚娶时机,就冒险娶了黄公的长女,结果发现非但不丑,反而是国色天香。然后人们说:“黄公这个人好谦卑,所以说自己女儿丑,因此小女儿肯定也很漂亮。”于是远近的人都争着来求亲,结果发现也是国色。黄公女儿漂亮,是实情,丑陋,是名声。这实际上是违背名声而得到实情的一例。【解说】谦虚,是中国古代圣贤推崇的美德之一。先秦诸子中,《老子》最讲究谦退,虚无。因为老子认为万物之源的“道”是虚状的,但虚状的道却能发挥无穷的作用来,可见老子讲虚无,含有无穷的创造因素。应用于人生上,虚、谦、退,一方面呼吁“不争”,以消除社会争端,另一方面,要人们凝炼内在的生命,给予人的主体以无限的精神空间。与老子本体论、人生观角度讲谦不同,孔子讲谦是为了提高个人的修养:“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教导弟子善于从别人身上汲取长处,加速自己的道德完成。至于《礼记》所载言论,往往泛化为一种行为准则,比如“美则称人,过则称己”,“自卑而尊人”等等,都是脱离了具体条件,将“谦卑”作为一种无条件的道德命令要人们尊奉。世界上没有真正无条件的真理,或者说一切无条件的都不真。上帝是无条件的存在,也是虚伪的存在。谦卑一旦成为抽象的道德律令,也就虚伪得像黄公一样讨厌。谦卑、谦虚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其真意应在于提供一种调节人与人之间紧张关系的精神机制,它的根据和条件是个体的不可避免的局限性。由于人们的认识都受到特定时空的限制,都带有片面性,甚至是根本的荒谬,就不能仅仅鼓吹“固执己见”,而应该能够容纳,允许与自己不同乃至敌对的见解的存在,这就需要“谦虚”,——虚己以待人,这样的谦虚也许才真正有意义和价值。如果从谦虚的问题看此则寓言,也就超越了寓言作者对于“名”、“实”关系的譬喻。【相关名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诗经·小雅·鹤鸣》人道恶盈而好谦——《易·谦卦》人各有能有不能。——左丘明
【诗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出处】唐·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意思】又一次为友人送行,那萋萋的芳草呀,也意蕴着别离的深情。【全诗】《赋得古原草送别》.[唐].白居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诗得“题”的意思。【鉴赏】白居易的这首诗因四个方面的原因而闻名。一是为他青年时期作品。他的《江南送北客,因凭寄徐州兄弟书》是现存白氏作品中最早的一首,该诗题下作者原注:“时年十五。”而这首作于贞元三年(787),时年十六。二是此诗为应考之作。按科场规定,应试作品限定题目,前加“赋得”二字。这种命题作文,不仅不是作者有感而发,而且体式上的规矩严格,不容易产生佳作,应制诗得以传世的可谓凤毛麟角,而此诗居然在白居易大量作品中,居于显要地位,一直为后世所乐道。三是白居易因此诗而一举成名,由此步入诗坛。据载,白居易自江南入京,晋谒名士顾况。顾况见他年轻,打趣地说:“米价方贵,居亦弗易。”可是当读到投献诗文中的“野火烧不尽”二句,大为激赏:“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并为之延誉,遂声名大振(见唐代张固《幽闲鼓吹》与宋代尤袤《全唐诗话》),竟至产生轰动效应。明代蒋一葵《尧山堂外纪》:“(叙白谒顾事如前述)长安冰雪至夏月则价等金璧,白诗名动闾阎,每需冰雪,论筐取之,不复论价,日日如是。”四是此诗原意以古原草写别情,本无惊人之处,只是按《楚辞·招隐》“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之意加以衍生而已,可是前四句的“咏草”却不同凡响,无怪乎顾况大为赏识。后世欣赏这首诗,也可以说大多数人已不着眼于写别情,而注目于咏草,由咏草获得哲理性启示。诗人原以草为喻,写景抒情,构成意境,本无意于说理,可是恰恰道出了哲理。这种“理语”仍是景语或情语。因为理融于形,如盐入于水,因而不使人觉得抽象概念,反觉得隽永有味。“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原上草,郊原上的草,覆盖面很广。离离,茂盛貌。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绿草如茵的芳甸,也就是“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的景象。诗人由起句的景语一下子探入其内在规律,继之以“一岁一枯荣”的理语。由“荣”想到其“枯”,并点明“枯”能转化为现在的“荣”。一年生植物野草,虽然有荣、枯的变化,可是植根于大地,有着强劲的生命力,虽枯仍会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递进一层,从不畏外界凌虐的角度,进一步说明野草的旺盛生命力。野火,秋冬草枯时放哨火。原为古代刀耕火耨时代的习俗。实为烧掉枯的叶茎,既芟锄芜杂,又消灭害虫卵,且可为肥料,都是为了日后草的萌发、生长。这里将“野火”视为焚毁草的力量。野火一烧,成燎原之势,火烈威猛,对于枯草来说,必然是“烧尽”。说“烧不尽”,是“春风吹又生”,因埋于地下的根仍在,从草的生命方面看,是不得“尽”的。枯、荣,写草的茎叶变化;尽、生,写草的体与根关系。草,虽枯仍能荣,虽尽还会生,草生命力的顽强可见。缘草不畏自然界的秋霜冬雪,不怕外力的纵火燃烧,始终能生能荣,且呈“离离”之势,使人可以联想到一切有根柢有生命力的事物,总是能战胜外力,永葆青春的。这首诗诗人意在以春草萋萋喻别情凄凄,一表草盛以示情深,一表草又生以喻情不绝。可是在流传过程中,人们往往将诗的前四句提取出来备加赞扬,津津乐道生命不绝、事物无穷的道理。尤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为人常常摘出引用,以说明论点。从对《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诗的鉴赏来说,前四句与后四句是浑成一体的,而且前四句是为后四句服务的,可是从文学鉴赏的复杂性说,也不排斥截取诗的一部分由原意而引申新义的做法,因此这首抒情诗的部分可以视为哲理性的诗句。
芳草萋萋满别情。推荐。爱诗词网。【诗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出处】唐·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意思】又一次为友人送行,那萋萋的芳草呀,也意蕴着别离的深情。【全诗】《赋得古原草送别》.[唐].白居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诗得“题”的意思。【鉴赏】白居易的这首诗因四个方面的原因而闻名。一是为他青年时期作品。他的《江南送北客,因凭寄徐州兄弟书》是现存白氏作品中最早的一首,该诗题下作者原注:“时年十五。”而这首作于贞元三年(787),时年十六。二是此诗为应考之作。按科场规定,应试作品限定题目,前加“赋得”二字。这种命题作文,不仅不是作者有感而发,而且体式上的规矩严格,不容易产生佳作,应制诗得以传世的可谓凤毛麟角,而此诗居然在白居易大量作品中,居于显要地位,一直为后世所乐道。三是白居易因此诗而一举成名,由此步入诗坛。据载,白居易自江南入京,晋谒名士顾况。顾况见他年轻,打趣地说:“米价方贵,居亦弗易。”可是当读到投献诗文中的“野火烧不尽”二句,大为激赏:“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并为之延誉,遂声名大振(见唐代张固《幽闲鼓吹》与宋代尤袤《全唐诗话》),竟至产生轰动效应。明代蒋一葵《尧山堂外纪》:“(叙白谒顾事如前述)长安冰雪至夏月则价等金璧,白诗名动闾阎,每需冰雪,论筐取之,不复论价,日日如是。”四是此诗原意以古原草写别情,本无惊人之处,只是按《楚辞·招隐》“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之意加以衍生而已,可是前四句的“咏草”却不同凡响,无怪乎顾况大为赏识。后世欣赏这首诗,也可以说大多数人已不着眼于写别情,而注目于咏草,由咏草获得哲理性启示。诗人原以草为喻,写景抒情,构成意境,本无意于说理,可是恰恰道出了哲理。这种“理语”仍是景语或情语。因为理融于形,如盐入于水,因而不使人觉得抽象概念,反觉得隽永有味。“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原上草,郊原上的草,覆盖面很广。离离,茂盛貌。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绿草如茵的芳甸,也就是“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的景象。诗人由起句的景语一下子探入其内在规律,继之以“一岁一枯荣”的理语。由“荣”想到其“枯”,并点明“枯”能转化为现在的“荣”。一年生植物野草,虽然有荣、枯的变化,可是植根于大地,有着强劲的生命力,虽枯仍会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递进一层,从不畏外界凌虐的角度,进一步说明野草的旺盛生命力。野火,秋冬草枯时放哨火。原为古代刀耕火耨时代的习俗。实为烧掉枯的叶茎,既芟锄芜杂,又消灭害虫卵,且可为肥料,都是为了日后草的萌发、生长。这里将“野火”视为焚毁草的力量。野火一烧,成燎原之势,火烈威猛,对于枯草来说,必然是“烧尽”。说“烧不尽”,是“春风吹又生”,因埋于地下的根仍在,从草的生命方面看,是不得“尽”的。枯、荣,写草的茎叶变化;尽、生,写草的体与根关系。草,虽枯仍能荣,虽尽还会生,草生命力的顽强可见。缘草不畏自然界的秋霜冬雪,不怕外力的纵火燃烧,始终能生能荣,且呈“离离”之势,使人可以联想到一切有根柢有生命力的事物,总是能战胜外力,永葆青春的。这首诗诗人意在以春草萋萋喻别情凄凄,一表草盛以示情深,一表草又生以喻情不绝。可是在流传过程中,人们往往将诗的前四句提取出来备加赞扬,津津乐道生命不绝、事物无穷的道理。尤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为人常常摘出引用,以说明论点。从对《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诗的鉴赏来说,前四句与后四句是浑成一体的,而且前四句是为后四句服务的,可是从文学鉴赏的复杂性说,也不排斥截取诗的一部分由原意而引申新义的做法,因此这首抒情诗的部分可以视为哲理性的诗句。
【诗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出处】唐·李白《客中行/客中作》。【意思】只要主人能让我欢饮而醉,我便会忘记身在他乡了。但使:只要。客:指作者。【用法例释】一、用以形容在外受到热情接待,生活舒适愉快以至不觉得身在他乡或乐不思蜀。[例]茹克洛夫斯基为中国朋友悉心张罗,确实使我们如坐春风,如饮醍醐。“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诚哉是语也。(梅汝恺《梦回波兰》)二、用以形容只要能享乐,便不顾其他。[例]在酒席台上,大家总是习惯说这样的话:来来来,干干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及时行乐,一醉方休。人生能有几回醉,有酒不饮奈明何!但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中跃《猴子观海》)【鉴赏1】兰陵:今山东枣庄市。只要主人能使客人喝得醉醺醺的,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是出外作客,还是身在他乡呢?他乡作客,主人殷勤招待,盛情感人;在一片畅饮的欢笑声中,一时间竟忘记了沦落天涯的沉重乡愁。这两句诗是感谢主人的深情厚意,而飘泊游子的伤痛却依然存在。【鉴赏2】兰陵:地名,今山东枣庄市。郁金香:一种香草,古人以之浸酒,酒浸后呈金黄色。琥珀:一种树脂化石,色泽晶莹,呈赤黄色。诗写做客兰陵,主人以美酒款待。经过郁金香浸制的美酒,香醇而色泽金黄,盛在晶洁的玉碗中,如琥珀般光艳。只要主人盛情使客人酣醉,他又怎知自己是在外做客、身在异乡呢?游子的乡愁,一切的失意,都在这醉中消解,唯余深深的情谊和放达的情怀。【全诗】《客中行/客中作》.[唐].李白.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注释】客中作:在旅途中写的诗。兰陵:今山东枣庄。郁(yù)金香:一种百合科香草。可用来浸酒,浸后酒呈金黄色。琥珀(hǔpò):一种色泽美丽晶莹的树脂化石。【赏析1】首二句点明作客之地在兰陵。著名的兰陵美酒是用郁金香加工浸制,具有浓郁的香味,用玉碗盛这种酒,显现着琥珀般的光艳。诗人的愉悦兴奋之情通过对兰陵美酒的称赞充分地流露出来,一扫作客他乡的凄楚情绪。后两句内容上与前两句紧密相连,思乡之情被美酒冲淡了,虽身在客中,但已乐不思蜀,乐而不觉是他乡。一般说,羁旅诗总要带羁旅愁,而李白这首诗却洋溢着大丈夫四海为家积极振奋的乐观情绪,充分表现出李白豪放不羁的个性。这首诗是李白入京前的作品,当时社会财阜物美,非常繁荣,李白又重友情、嗜美酒、好游历,精神昂扬振奋,所以祖国山川景物在他心中充满美感,诗中也反映出盛唐的时代风气。【赏析2】这首诗大约写于开元末年。开元28年(740年)李白移家东鲁,居任城(今济宁)。此时直至应诏赴京前,诗人大部分时间是在东鲁各地漫游。此当是诗人游兰陵(今枣庄)客中所作。题一为《客中行》。诗的头两句写美酒,后两句写忘乡。“兰陵美酒郁金香”句,点出作客地点在兰陵,所饮之酒是用郁金香的香草泡制过的美酒。这种经香草浸制过的美酒,色泽金黄,异常好看。“玉碗盛来琥珀光”是写酒的颜色。“琥珀”是一种树脂化石,色蜡黄或赤褐,这是说盛在玉碗中的美酒其光艳如琥珀。“郁金香”、“琥珀”不但是写酒之美色的,也给全诗涂抹上一层眩人眼目的金黄,带来了诗的色彩美。对酒香、酒色的描绘中,潜语很不少:既表现了主人的盛情,也表现了诗人爱酒成癖和对主人的感谢之情,而更重要的是这两句诗暗写了忘乡:酒这么好,主人如此盛情,这真如到了家里一样,让人不知他乡何处。这就为引出三、四两句的忘乡之笔设下了伏线。“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是明写忘乡了。意思是说:只要主人能使客醉如酩酊,使他不知何处是他乡,以为这里是故乡,这就极好。这两句诗写出了诗人对主人的称道之意,对酒宴的迷醉和流连忘返之情。当然,这两句诗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在:我们从中也能看出诗人的隐忧。他的“济苍生”、“净胡沙”之志,直至此时仍是空中楼阁沙上塔,并没有变为现实。他只好以酒浇愁,乐以忘忧了。这首诗字面上是写一个“乐”字,其实是写了一个“忘”字,并不仅仅是忘情、忘乡,更重要的是忘忧。忧而至于须忘,可见诗人之忧有多么深,多么重,以致诗人乐于把它忘掉了。这首诗表明诗人写诗的技巧已到了纯熟自如,出神入化的境地。“郁金香”、“玉碗”、“琥珀”,不但使全诗增加了一种金光如灿的色彩美,也让人领略了一种珠光宝气、觥筹交错、酒色满眼、酒香满室的艺术氛围,仅七字,就产生了如此惊人的艺术效果,这种高超的艺术表现力古今文坛,实不多见。这首诗展示了诗人写作风格另一个光耀的侧面:浓艳如抹,光色四射的华美风格。这一风格所达到的成就也值得认真研究。此诗另一重要技巧是参差与错落。景中有情,景后托情;先暗写,后明写。在短短的四句中形成了色彩的错落(头两句浓艳,后两句淡泊)、感情的错落(头两句抑制,后两句突放)、笔法的错落(头两句暗写,后两句明写),可见诗人手笔的圆熟。读了这首诗,会觉得诗写得美,美在哪里,其实就是美在它的参差与错落。
但使主人能醉客。推荐。爱诗词网。【诗句】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出处】唐·李白《客中行/客中作》。【意思】只要主人能让我欢饮而醉,我便会忘记身在他乡了。但使:只要。客:指作者。【用法例释】一、用以形容在外受到热情接待,生活舒适愉快以至不觉得身在他乡或乐不思蜀。[例]茹克洛夫斯基为中国朋友悉心张罗,确实使我们如坐春风,如饮醍醐。“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诚哉是语也。(梅汝恺《梦回波兰》)二、用以形容只要能享乐,便不顾其他。[例]在酒席台上,大家总是习惯说这样的话:来来来,干干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及时行乐,一醉方休。人生能有几回醉,有酒不饮奈明何!但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中跃《猴子观海》)【鉴赏1】兰陵:今山东枣庄市。只要主人能使客人喝得醉醺醺的,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是出外作客,还是身在他乡呢?他乡作客,主人殷勤招待,盛情感人;在一片畅饮的欢笑声中,一时间竟忘记了沦落天涯的沉重乡愁。这两句诗是感谢主人的深情厚意,而飘泊游子的伤痛却依然存在。【鉴赏2】兰陵:地名,今山东枣庄市。郁金香:一种香草,古人以之浸酒,酒浸后呈金黄色。琥珀:一种树脂化石,色泽晶莹,呈赤黄色。诗写做客兰陵,主人以美酒款待。经过郁金香浸制的美酒,香醇而色泽金黄,盛在晶洁的玉碗中,如琥珀般光艳。只要主人盛情使客人酣醉,他又怎知自己是在外做客、身在异乡呢?游子的乡愁,一切的失意,都在这醉中消解,唯余深深的情谊和放达的情怀。【全诗】《客中行/客中作》.[唐].李白.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注释】客中作:在旅途中写的诗。兰陵:今山东枣庄。郁(yù)金香:一种百合科香草。可用来浸酒,浸后酒呈金黄色。琥珀(hǔpò):一种色泽美丽晶莹的树脂化石。【赏析1】首二句点明作客之地在兰陵。著名的兰陵美酒是用郁金香加工浸制,具有浓郁的香味,用玉碗盛这种酒,显现着琥珀般的光艳。诗人的愉悦兴奋之情通过对兰陵美酒的称赞充分地流露出来,一扫作客他乡的凄楚情绪。后两句内容上与前两句紧密相连,思乡之情被美酒冲淡了,虽身在客中,但已乐不思蜀,乐而不觉是他乡。一般说,羁旅诗总要带羁旅愁,而李白这首诗却洋溢着大丈夫四海为家积极振奋的乐观情绪,充分表现出李白豪放不羁的个性。这首诗是李白入京前的作品,当时社会财阜物美,非常繁荣,李白又重友情、嗜美酒、好游历,精神昂扬振奋,所以祖国山川景物在他心中充满美感,诗中也反映出盛唐的时代风气。【赏析2】这首诗大约写于开元末年。开元28年(740年)李白移家东鲁,居任城(今济宁)。此时直至应诏赴京前,诗人大部分时间是在东鲁各地漫游。此当是诗人游兰陵(今枣庄)客中所作。题一为《客中行》。诗的头两句写美酒,后两句写忘乡。“兰陵美酒郁金香”句,点出作客地点在兰陵,所饮之酒是用郁金香的香草泡制过的美酒。这种经香草浸制过的美酒,色泽金黄,异常好看。“玉碗盛来琥珀光”是写酒的颜色。“琥珀”是一种树脂化石,色蜡黄或赤褐,这是说盛在玉碗中的美酒其光艳如琥珀。“郁金香”、“琥珀”不但是写酒之美色的,也给全诗涂抹上一层眩人眼目的金黄,带来了诗的色彩美。对酒香、酒色的描绘中,潜语很不少:既表现了主人的盛情,也表现了诗人爱酒成癖和对主人的感谢之情,而更重要的是这两句诗暗写了忘乡:酒这么好,主人如此盛情,这真如到了家里一样,让人不知他乡何处。这就为引出三、四两句的忘乡之笔设下了伏线。“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是明写忘乡了。意思是说:只要主人能使客醉如酩酊,使他不知何处是他乡,以为这里是故乡,这就极好。这两句诗写出了诗人对主人的称道之意,对酒宴的迷醉和流连忘返之情。当然,这两句诗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在:我们从中也能看出诗人的隐忧。他的“济苍生”、“净胡沙”之志,直至此时仍是空中楼阁沙上塔,并没有变为现实。他只好以酒浇愁,乐以忘忧了。这首诗字面上是写一个“乐”字,其实是写了一个“忘”字,并不仅仅是忘情、忘乡,更重要的是忘忧。忧而至于须忘,可见诗人之忧有多么深,多么重,以致诗人乐于把它忘掉了。这首诗表明诗人写诗的技巧已到了纯熟自如,出神入化的境地。“郁金香”、“玉碗”、“琥珀”,不但使全诗增加了一种金光如灿的色彩美,也让人领略了一种珠光宝气、觥筹交错、酒色满眼、酒香满室的艺术氛围,仅七字,就产生了如此惊人的艺术效果,这种高超的艺术表现力古今文坛,实不多见。这首诗展示了诗人写作风格另一个光耀的侧面:浓艳如抹,光色四射的华美风格。这一风格所达到的成就也值得认真研究。此诗另一重要技巧是参差与错落。景中有情,景后托情;先暗写,后明写。在短短的四句中形成了色彩的错落(头两句浓艳,后两句淡泊)、感情的错落(头两句抑制,后两句突放)、笔法的错落(头两句暗写,后两句明写),可见诗人手笔的圆熟。读了这首诗,会觉得诗写得美,美在哪里,其实就是美在它的参差与错落。
点击进入:孙犁《采蒲台的苇》原文
文章贵在出奇制胜,孙犁的《采蒲台的苇》便如此。初读它,感觉真是有点矛盾。一方面,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文字质朴,明白如话;歌颂抗日军民英勇无畏的主题,也并不新鲜。但另一方面,我们又确实被打动了、感染了,要不,何以那随处都是的苇,那“倒在冰上”、“血冻结了”的“他”,宛如挺立在眼前?何以那“沙着嗓子”喊出的“没有!没有!”会轰响在耳畔?于是,我们蓦然想起了古人说过的“看似寻常最奇崛”,饶有兴趣地寻觅其艺术魅力的奥秘。
采蒲台的苇。推荐。爱诗词网。点击进入:孙犁《采蒲台的苇》原文文章贵在出奇制胜,孙犁的《采蒲台的苇》便如此。初读它,感觉真是有点矛盾。一方面,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文字质朴,明白如话;歌颂抗日军民英勇无畏的主题,也并不新鲜。但另一方面,我们又确实被打动了、感染了,要不,何以那随处都是的苇,那“倒在冰上”、“血冻结了”的“他”,宛如挺立在眼前?何以那“沙着嗓子”喊出的“没有!没有!”会轰响在耳畔?于是,我们蓦然想起了古人说过的“看似寻常最奇崛”,饶有兴趣地寻觅其艺术魅力的奥秘。“艺术就是感情”(《罗丹艺术论》)这句话,是对艺术特征的一种概括。《采蒲台的苇》在根本上,是以炽热至真的感情征服人的。写景状物,叙事写人,无不如此。苇,本是“无情物”,但经过作者感情的投射,却变得那么通人性,有人情。作者到白洋淀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到处是苇”,但他既不写苇之茂盛状,也不写苇塘之浩荡貌,却从苇与人的关系上落笔:“人们依靠苇生活”,“人和苇结合的是那么紧。人好像寄生在苇里的鸟儿,整天不停地在苇里穿来穿去”。苇,是人的养育者,又是人形影相随的好朋友,引得读者也对它充满好感、亲切感。然后,作者介绍了苇也有若干品种,“因为性质的软硬、坚固和脆弱,各有各的用途”。写的虽是苇的“性质”,我们却分明感受到与人的品质的内在联系。作者没有使用拟人的修辞手法,照样产生了赋人的色彩於苇的艺术效果,替本来并不熟悉苇的读者,减弱了陌生感。同时,四种用途的苇中,“有骨性”的正草,又为下文将出现的英雄气概作了情感上的预伏、铺垫。当写到苇的集中地时,作者便直接以拟人手法,使每一片苇塘,都染上了英雄的光辉。“敌人的炮火,曾经摧残它们,它们无数次被火烧光,人民的血液保持了它们的清白”。孙犁亲历了抗日战争,深切地理解苇与人的休戚与共、血肉相连的关系,他在这里,饱蘸感情的浓汁写出了这种关系,也就使“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人间词话》),使苇具有感人的力量。文章转入叙事写人时,过渡句是“最好的苇出在采蒲台”,名为写苇,实是写人了。“最好的苇”,显然指最坚强的人了。出色的白描,清楚地展示了作者的感情流程,牵动着读者的心,犹如身临其境。先是静的处理:妇女们默默地把“最后战斗流血”的危险接过去,把安全送给干部。作者几乎屏声息气地写着,敬佩的暖流在心里奔突。接着,是动的描写,主要是对话、声音。回答敌人的盘问,“他”一共只说了四句,都是否定句。十分明显,是拒绝回答。即使半边脖子被砍断,歪着头,他最后的一句,仍然是“没有”。四句回答,“简短有力”,凛然不屈,掷地有声。真的是“掷地有声”——因为紧跟着,所有的妇女都随之喊“没有!没有!”如回声般,齐心与“他”一起掩护着干部,反抗着兽行。“他”牺牲了,倒下去了,而悲壮的呼声“没有!没有!”却升腾起来,直冲云霄。作者的情感,此时已达到了沸点,他直抒胸臆,赞颂道:“这声音将永远响在苇塘附近,永远响在白洋淀人民的耳朵旁边,甚至应该一代代传给我们的子孙。”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这动情的歌颂,这至诚的希望,在今天,依然感人肺腑。文章以赤诚的心,点燃了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点燃了民族的心。它,是永恒的。写得集中紧凑,是文章成功的又一因素。苇,作为歌颂立意的寓托物和行文的脉胳,贯串全文,地位显赫,几乎每一自然段都有苇出现。而苇,又因为被描写成品性通人,所以,处处皆苇,便处处皆人,便处处都有英雄气息。文章的对象,集中於人与苇,而所涉及的季节,又都在冬天:“我来的早”,是冬末;英雄壮举:发生在严冬。连牺牲的“他”,也刚“从苇塘打苇回来”。有如此集中的安排,短短的篇幅方能酿出浓烈的情味。文章十分朴实简洁,惜墨如金般的。这一方面暗合了苇的特点和普通民众的朴实,另一方面,也使短兵相接的场面,不致淹没在繁复的词藻中,反而“素以为绚兮”,有其自然天生、真挚可信的风采。
八大山人,明宁藩宗室,号人屋。“人屋”者,“广厦万间”之意也。性孤介,颖异绝伦。八岁即能诗,善书法,工篆刻,尤精绘事。尝写菡萏一枝,半开池中,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张堂中,如清风徐来,香气常满室。又画龙,丈幅间蜿蜒升降,欲飞欲动;若使叶公见之,亦必大叫惊走也。善诙谐,喜议论,娓娓不倦,常倾倒四座。父某,亦工书画,名噪江右,然喑哑不能言。
甲申国亡,父随卒。人屋承父志,亦喑哑。左右承事者,皆语以目;合则颔之,否则摇头。对宾客寒暄以手,听人言古今事,心会处,则哑然笑。如是十余年,遂弃家为僧,自号曰“雪个”。未几病颠,初则伏地呜咽,已而仰天大笑,笑已,忽跿跔踊跃,叫号痛哭。或鼓腹高歌,或混舞于市,一日之间,颠态百出。市人恶其扰,醉之酒,则颠止。岁余,病间,更号曰“个山”。既而自摩其顶曰:“吾为僧矣,何可不以驴名?”遂更号曰“个山驴”。数年,妻子俱死。或谓之曰:“斩先人祀,非所以为人后也,子无畏乎?”个山驴遂慨然蓄发谋妻子,号“八大山人”。其言曰:“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
八大山人传。推荐。爱诗词网。八大山人,明宁藩宗室,号人屋。“人屋”者,“广厦万间”之意也。性孤介,颖异绝伦。八岁即能诗,善书法,工篆刻,尤精绘事。尝写菡萏一枝,半开池中,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张堂中,如清风徐来,香气常满室。又画龙,丈幅间蜿蜒升降,欲飞欲动;若使叶公见之,亦必大叫惊走也。善诙谐,喜议论,娓娓不倦,常倾倒四座。父某,亦工书画,名噪江右,然喑哑不能言。甲申国亡,父随卒。人屋承父志,亦喑哑。左右承事者,皆语以目;合则颔之,否则摇头。对宾客寒暄以手,听人言古今事,心会处,则哑然笑。如是十余年,遂弃家为僧,自号曰“雪个”。未几病颠,初则伏地呜咽,已而仰天大笑,笑已,忽跿跔踊跃,叫号痛哭。或鼓腹高歌,或混舞于市,一日之间,颠态百出。市人恶其扰,醉之酒,则颠止。岁余,病间,更号曰“个山”。既而自摩其顶曰:“吾为僧矣,何可不以驴名?”遂更号曰“个山驴”。数年,妻子俱死。或谓之曰:“斩先人祀,非所以为人后也,子无畏乎?”个山驴遂慨然蓄发谋妻子,号“八大山人”。其言曰:“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山人既嗜酒,无他好。人爱其笔墨,多置酒招之,预设墨汁数升、纸若干幅于座右。醉后见之,则欣然泼墨广幅间,或洒以敝帚,涂以败冠,盈纸肮脏,不可以目。然后捉笔渲染,或成山林,或成丘壑,花鸟竹石,无不入妙。如爱书,则攘臂搦管,狂叫大呼,洋洋洒洒,数十幅立就。醒时,欲求其片纸只字不可得,虽陈黄金百镒于前,勿顾也,其颠如此。外史氏曰:山人果颠也乎哉?何其笔墨雄豪也?余尝阅山人诗画,大有唐宋人气魄。至于书法,则胎骨于晋魏矣。问其乡人,皆曰得之醉后。呜呼!其醉可及也,其颠不可及也!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著名书画家朱耷的晚年之号,明宁王朱权的后裔。明亡后剃发为僧,遁隐奉新山中,潜心书画。擅长山水花鸟竹石,笔墨恣纵,独具一格,对后来写意画影响颇深。在中国古代画坛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样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天才画家、自然成为众多作家笔下的人物。陈鼎的《八大山人传》以简约流畅的语言,朴实舒缓的笔调,生动逼真的刻画,塑造出古代画坛怪杰的迷人风采,成功地写出了八大山人“这一个”。八大山人的奇闻逸事五彩纷纭,如何入笔,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鼎不愧是写人记事的高手,他紧紧抓住八大山人的性格和画技铺排展开,这就抓住了这一人物的最大特点。作者开篇简介他的情况之后,高度概括指出他“性孤介”、“尤精绘事”。这不仅是对八大山人的准确评断,而且是作者的匠心安排。以后的内容就是循着这七字依次展开的。因此,它们是全文之纲,可视为理解这篇文章的钥匙。“孤介”表现之一是其“善诙谐,喜议论,娓娓不倦,常倾倒四座”。作者这里是从行为和结果上勾画他的性格,缺憾是未能从内容上加以说明。表现之二是他装哑。“左右承事者,皆语以目;合则颔之,否则摇头。对宾客寒暄以手,听人言古今事,心会处,则哑然笑。”作者准确传神地描写了他装哑的动作和神态,形神兼备,惟妙惟肖。“喑哑”和“孤介”似乎扯不到一块儿,但是,它和“喜议论”殊途而归,是孤介的反常表现形式。高谈阔论、语惊四座固然是耿介方正,沉默不语同样表现他的傲骨。这种非常之态是非常环境的产物,是八大山人遭国亡家变后为免遭杀身之祸不得已而为之的巧妙的韬晦之计,是他绝不和清政府合作的无声的宣言,是忠于故国,抗议清廷的特殊手段。作者以“如是十余年”句收煞了“暗哑不能言”的描写。仅仅五字,却造成悠长沉重的压抑感,激起读者对八大山人命运的深深同情,对其铮铮傲骨的赞赏。这五个字真有力拔千钧之势,作者笔力之简赅可见一斑。表现之三是他装颠弄狂。朱耷以沉默喑哑对现实进行消极反抗,并不能丝毫减轻其内心的痛苦和郁闷,相反,只会愈积愈深、愈演愈烈。为了求得心理平衡,就必须渲泄长期郁积于心中的苦闷。面对严酷的现实,他不能痛快淋漓地一吐为快,那只会招至杀身之祸,于时他巧妙地利用颠狂加以渲泄和反抗。这“颠狂”就成了“孤介”的发展形式。为了表现其“颠狂”,作者不惜浓彩重笔渲染,从三方面加以描绘。其一写他的颠态。“伏地呜咽”、“仰天大笑”、“跿跔踊跃,叫号痛哭”寥寥数笔,力透纸背,活灵活现地刻画出朱耷的疯颠形象,此一形象和前面的“喑哑”形成强烈的反差,深刻的展示了八大山人内心的巨大苦痛。其二写其狂态。他弃家为僧,以“个山驴”自嘲。皈依佛门,本应绝儿女之情,弃传宗接代之想,却突然“蓄发谋妻子”。这些怪诞无拘之举在佛教大盛的清初无疑是惊世骇俗的晴天霹雳。最能突出其“狂”的是他自号“八大山人”。“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这是全文文眼,是时代狂人的内心独白,是狂放不羁行为的原动力,是蔑视清廷权贵的宣言,是自我的觉醒和膨胀,是对传统思想束缚的冲决,是其恣纵艺术风格的总源,朱耷诗文言论传世不少,作者惜墨如金,从其众多的言语中只撷取这一吉光片羽,足见作者选材功力之深。其三写其醉态。这是特定情况下的颠狂,是其性格在艺术王国自由的翱翔。《荷花》(笔者所加)是八大山人众多艺术精品中的佼佼者,它在作者生花妙笔之下活现于读者面前。“菡萏一枝,半开池中,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张堂中,如清风徐来,香气常满室。”其语言之洗练,节奏之分明,句式之整齐,用词之准确,意境之深远,形神之毕肖都达到完美无缺的地步。尤其“张堂中”句更是神来之笔,它调动了读者的感觉和嗅觉,把八大山人无与伦比的画技写得神乎其神。对《龙》(笔者所起)一图的描绘也同样形象生动。作者通过对龙“蜿蜒升降,欲飞欲动”动态的描写和化用叶公好龙之典的大胆想象,把八大山人的非凡画才展示得极为充分。要强调的是,作者不仅生动地再现了八大山人的传世之作,而且自然天成地传达出画家的独特气韵。那“半开”、“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的荷花难道不是画家处逆境而不屈品格的象征?那在云雾间蜿蜒升降的巨龙难道不是画家放荡不羁性格的真实写照?如果说两画的描绘是从结果上映衬了八大山人的画风画技,那么,大醉时的挥毫泼墨却是从过程中展现画家不同凡俗、别具一格的画风画才。醉画是全文最为精采之处。酒酣耳热,现实的痛苦被酒神驱走,艺术之神伸展开自由的羽翼,他“欣然泼墨广幅间,或洒以敝帚,涂以败冠……提笔渲染,或成山林,或成丘壑,花鸟竹石,无不入妙。”“如爱书,则攘臂搦管,狂叫大呼,洋洋洒洒,数十幅立就。”这些描写令人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它把八大山人潇洒自如的画姿,狂放不羁的性格,炉火纯青的画技合盘反映了出来。作者还通过鲜明的对比凸现八大山人的高风亮节。“醒时,欲求其片纸只字不可得,虽陈黄金百镒于前,勿顾也。”一笔记叙,主人公蔑视权贵,鄙视金钱,与统治者绝不合作的宝贵品质被充分揭示。清人张山来对此较详述:“予闻山人在江右,往往为武人招入室中作画,或二三日不放归。山人辄遗矢堂中,武人不能耐,纵之归。后某抚军持柬相邀,固辞不往”。又据清诗人邵长衡《八大山人传》记载:“贵显人欲以数金易一石,不可得,或持绫绢至,直受之曰:‘吾以作袜材’。”但对于友人雏僧从不吝笔墨,“以故贵显人求山人书画,乃反从贫士、山僧,屠沽儿购之。”这些记载充分说明,八大山人有着鲜明的爱憎,因此,他绝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疯颠之徒,而始终是一个清醒的反清志士,一位才华横溢的丹青高手,这才是八大山人的真实面目。文章结尾的评论“其醉可及也,其颠不可及也”,正是八大山人真实面目的诠解,对于读者理解八大山人,赏鉴其书画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