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马关新约》,又名《春帆楼条约》。日本强迫清政府订立的关于结束中日甲午战争的不平等条约。1895年4月17日由清政府钦差头等全权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及其子钦差全权大臣李经方与日本全权代表、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在日本马关(今下关)春帆楼签订。主要内容有:(1)清政府承认日本对朝鲜的完全控制;(2)中国割让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和辽东半岛给日本;(3)赔偿日本军费库平银二万万两;(4)开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日船可沿内河驶入以上各口,搭客载货,日本政府可在各口岸设立领事馆;(5)日本可在中国通商口岸设立工厂,产品运销中国内地时,只按进口货纳税,并准在内地设栈寄存。《马关条约》是《南京条约》以来最严重的丧权辱国条约。它规定外国资本家可在中国投资设厂,为帝国主义对华输出资本提供了条约根据;割让台湾等大片领土,进一步破坏了中国的领土主权,刺激了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贪欲;巨额赔偿几乎是清政府全年财政收入的三倍,使清政府财政破产,只好大借外债;对日赔款和割让领土,大大滋养了日本军国主义,助长了它加紧经济侵略和分割中国领土的野心,其他帝国主义也更加疯狂地掠夺中国,使瓜分中国风暴日益逼进。辽东半岛的割让由于与沙俄的侵略野心相冲突,俄、德、法三国联合干涉,日本被迫退还辽东半岛,清政府向日本加付三千万两“赎辽费”。三国干涉还辽,暴露了沙俄侵略中国东北领土的贪婪野心,中国面临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
马关条约。推荐。爱诗词网。原名《马关新约》,又名《春帆楼条约》。日本强迫清政府订立的关于结束中日甲午战争的不平等条约。1895年4月17日由清政府钦差头等全权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及其子钦差全权大臣李经方与日本全权代表、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在日本马关(今下关)春帆楼签订。主要内容有:(1)清政府承认日本对朝鲜的完全控制;(2)中国割让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和辽东半岛给日本;(3)赔偿日本军费库平银二万万两;(4)开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日船可沿内河驶入以上各口,搭客载货,日本政府可在各口岸设立领事馆;(5)日本可在中国通商口岸设立工厂,产品运销中国内地时,只按进口货纳税,并准在内地设栈寄存。《马关条约》是《南京条约》以来最严重的丧权辱国条约。它规定外国资本家可在中国投资设厂,为帝国主义对华输出资本提供了条约根据;割让台湾等大片领土,进一步破坏了中国的领土主权,刺激了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贪欲;巨额赔偿几乎是清政府全年财政收入的三倍,使清政府财政破产,只好大借外债;对日赔款和割让领土,大大滋养了日本军国主义,助长了它加紧经济侵略和分割中国领土的野心,其他帝国主义也更加疯狂地掠夺中国,使瓜分中国风暴日益逼进。辽东半岛的割让由于与沙俄的侵略野心相冲突,俄、德、法三国联合干涉,日本被迫退还辽东半岛,清政府向日本加付三千万两“赎辽费”。三国干涉还辽,暴露了沙俄侵略中国东北领土的贪婪野心,中国面临空前严重的民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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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全祖望文《阳曲傅先生事略》
朱衣道人者,阳曲傅山先生也。初字青竹,寻改字青主,或别署曰公之它,亦曰石道人,又字啬庐。家世以学行师表晋中。先生六岁,啖黄精,不乐谷食,强之,乃复饭。少读书,上口数过,即成诵。顾任侠,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提学袁公继咸,为巡按张孙振所诬,孙振故奄党也,先生约其同学曹公良直等,诣匦使三上书讼之,不得达,乃伏阙陈情。时抚军吴公甡亦直袁,竟得雪,而先生以是名闻天下。马文忠公世奇为作传,以为裴瑜、魏劭复出。已而曹公任在兵科,贻之书曰:“谏官当言天下第一等事,以不负故人之期。”曹公瞿然,即疏劾首辅宜兴及骆锦衣养性,直声大震。
阳曲傅先生事略。推荐。爱诗词网。散文·全祖望文《阳曲傅先生事略》朱衣道人者,阳曲傅山先生也。初字青竹,寻改字青主,或别署曰公之它,亦曰石道人,又字啬庐。家世以学行师表晋中。先生六岁,啖黄精,不乐谷食,强之,乃复饭。少读书,上口数过,即成诵。顾任侠,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提学袁公继咸,为巡按张孙振所诬,孙振故奄党也,先生约其同学曹公良直等,诣匦使三上书讼之,不得达,乃伏阙陈情。时抚军吴公甡亦直袁,竟得雪,而先生以是名闻天下。马文忠公世奇为作传,以为裴瑜、魏劭复出。已而曹公任在兵科,贻之书曰:“谏官当言天下第一等事,以不负故人之期。”曹公瞿然,即疏劾首辅宜兴及骆锦衣养性,直声大震。先生少长晋中,得其山川雄深之气,思以济世自见,而不屑为空言。于是蔡忠襄公抚晋,时寇已亟,讲学于三立书院,亦及军政、军器之属。先生往听之,曰:“迂哉,蔡公之言,非可以起而行者也。”甲申,梦天帝赐之黄冠,乃衣朱衣,居土穴以养母。次年,袁公自九江羁于燕邸,以难中诗贻先生曰:“晋士,惟门下知我最深,盖棺不远,断不敢负知己,使异日羞称友生也。”先生得书痛哭曰:“公乎,吾亦安敢负公哉!”甲午,以连染遭刑戮,抗词不屈,绝粒九日,几死。门人有以奇计救之者,得免。然先生深自咤恨,以为不如速死之为愈,而其仰视天、俯画地者并未尝一日止。凡如是者二十年,天下大定,自是始以黄冠自放,稍稍出土穴与客接。然间有问学者,则告之曰:“老夫学庄、列者也,于此间诸仁义事实羞道之,即强言之亦不工。”又雅不喜欧公以后之文,曰:“是所谓江南之文也。”平定张际者,亦遗民也,以不谨得疾死。先生抚其尸哭之曰:“今世之醇酒妇人,以求必死者有几人哉。呜呼,张生!是与沙场之痛等也。”又自叹曰:“弯强跃骏之骨,而以占毕朽之,是则埋吾血千年而碧不可灭者矣。”或强以宋诸儒之学问,则曰:“必不得已,吾取同甫。”先生工书,自大小篆隶以下无不精。兼工画。尝自论其书曰:“弱冠学晋唐人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山墨迹,爱其员转流丽,稍临之,则遂乱真矣。已而乃愧之曰:是如学正人君子者,每觉其觚稜难近,降与匪人游,不觉其日亲者。松雪曷尝不学右军,而结果浅俗至类驹王之无骨,心术坏而手随之也。于是复学颜太师。”因语人学书之法: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君子以为先生非止言书也。先生既绝世事,而家传故有禁方,乃资以自活。其子曰眉,字寿髦,能养志,每日樵于山中,置书担上,休担则取书读之。中州有吏部郎者,故名士。访先生,既见,问曰:“郎君安往?”先生答曰:“少需之,且至矣。”俄而有负薪而归者,先生呼曰:“孺子来前肃客。”吏部颇惊。抵暮,先生令伴客寝,则与叙中州之文献,滔滔不置,吏部或不能尽答也。诘朝,谢先生曰:“吾其惭于郎君。”先生故喜苦酒,自称老糵禅,眉乃自称曰小蘖禅。或出游,眉与子共挽车,暮宿逆旅,仍篝灯课读经、史、骚、选诸书,诘旦,必成诵始行,否则予杖。故先生之家学,大河以北,莫能窥其藩者。尝批欧公《集古录》曰:“吾今乃知此老真不读书也。”戊午,天子有大科之命,给事中李宗孔、刘沛先以先生荐。时,先生年七十有四,而眉以病先卒,固辞。有司不可。先生称疾,有司乃令役夫舁其床以行,二孙侍。既至京师三十里,以死拒,不入城。于是,益都冯公首过之,公卿毕至,先生卧床,不具迎送礼。蔚州魏公乃以其老病上闻,诏免试,许放还山。时,征士中报罢而年老者恩赐以官。益都密请以先生与杜征君紫峰,虽皆未豫试,然人望也。于是亦特加中书舍人以宠之。益都乃诣先生曰:“恩命出自格外,虽病,其为我强入一谢。”先生不可,益都令其宾客百辈说之,遂称疾笃,乃使人舁以入。望见午门,泪涔涔下,益都强掖之使谢,则仆于地。蔚州进曰:“止、止,是即谢矣。”次曰遽归。大学士以下皆出城送之。先生叹曰:“自今以还,其脱然无累哉。”既而又曰:“使后世或妄以刘因辈贤我,且死不瞑目矣。”闻者咋舌。及卒,以朱衣黄冠殓。著述之仅传者,曰《霜红龛集》十二卷,眉之诗亦附焉。眉诗名《我诗集》。同邑人张君刻之宜兴。先生尝走平定山中,为人视疾,失足堕崩崖,仆夫惊哭曰:“死矣。”先生旁皇四顾,见有风峪甚深,中通天光,一百二十六石柱林立,则高齐所书佛经也。摩挲视之,终日而出,欣然忘食。盖其嗜奇如此。惟顾亭林之称先生曰:“萧然物外,自得天机。”予则以为是特先生晚年之踪迹,而尚非其真性所在。卓尔堪曰:“青主盖时时怀翟义之志者。”可谓知先生者矣。吾友周君景柱守太原,以先生之行述请,乃作事略一篇致之,使上之史馆。予固知先生之不以静修自屈者。其文当不为先生之所唾,但所愧者,未免为江南之文尔。这篇文章见于《鲒埼亭集》卷二十六“状略”类。“事略”,亦即“行状”,又称“行述”、“行略”,是记述死者生平事迹的一种文体。所谓“行状”,指一个人的德行状貌。其人死后,他的亲属或门生故旧,便本着“体貌本原,取其事实”(刘勰《文心雕龙·书记》)的要求记其一生主要事迹,送呈礼官或史官,以供议定谥号或采择立传之用。唐、宋以后,“行状”的用途已经不限于此,而大半属于请人代撰墓铭碑表以前准备的原始资料。本文结语处说“吾友周君景柱守太原,以先生之行述请,乃作事略一篇致之,使上之史馆。”可见全祖望的这篇文章是为史官立传而写的。今查《清史稿》卷五○一有《傅山传》,略同本文,正说明当年“史馆”诸公确实采用了这篇《事略》。“阳曲傅先生”指傅山(1607—1684),字青主,阳曲(今山西太原)人。他生当明末清初,深怀民族意识,志在前明,不甘臣服于清。入清后四十年,行为放诞,雌伏不出。当时的学者顾炎武称赞他:“萧然物外,自得天机。”(《顾亭林文集·文师》)全祖望则认为,顾炎武的话只是说出了“先生晚年之踪迹,而尚非其真性所在”。傅山的“真性”盖在于“时时怀翟义之志”(卓尔堪《明末四百家遗民诗》小传语)。按《汉书·翟方进传》,翟方进子翟义,为东郡太守,王莽称帝,起兵讨莽,兵败被杀。傅山之于明清之际,犹翟义之于两汉之间,两人行事有所不同,但其心情则毫无二致。这是全祖望要告诉世人的一个道理,同时也披露了这篇《事略》的主题。如果抹去作者为傅山涂饰的神秘色彩与灵光,可以说本文写主人公的民族气节主要讲了六件事,在明有三件,入清后也有三件。傅山生当明季末叶,社会凋敝已极,以致爆发了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大起义。作者写这个时期的傅山,一方面“少长晋中,得其山川雄深之气,思以济世自见,而不屑为空言”;一方面也“见天下且丧乱,诸号为荐绅先生者,多腐恶不足道,愤之,乃坚苦持气节,不肯少与时媕婀(圆通应世)”。先是想慷慨济世,不得已乃淡泊守志,这是傅山一生的行迹大略,而其前半生则以“济世”为主导方面。傅山的“济世”思想,具体表现为嫉恶如仇。他得知山西提学袁继咸遭到巡按孙振的诬陷,便联络同学曹良直等多次上书申冤,直至冤情昭雪。在傅山看来,这是与“阉党”(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余孽进行的殊死斗争,决不可退让。后来曹良直任兵科给事中,专司规谏、稽查之事,傅山写信要他直言敢谏,不避“天下第一等事”,于是曹良直疏劾首辅周延儒十大罪状、锦衣卫骆养性非君当死,天下为之震动。曹良直的所作所为不仅与傅山在思想上有一致处,而且是与傅山的直接激励分不开的。傅山在明亡以前还有一件事耿耿于心,就是平定所谓“时寇”(指李自成农民起义军)。蔡懋德巡抚山西,在三立书院开讲军政、军器之学。傅山欣然前往所课,但事后感慨系之地说:“迂哉,蔡公之言,非可以起而行者也。”迳斥其纸上谈兵,不切时用。后来李自成攻占太原,蔡懋德自缢而死,这也证明了傅山的先见之明。当然,在对待明末农民起义的态度上,体现出傅山思想的局限性,但他入清后守贫不仕的民族气节,不也正是出于这种忠于明室始终不渝的思想吗?甲申(1644年)之变,是傅山一生的转折点,标志着他从积极用世变为消极出世。傅山的消极出世,无疑意味着对清王朝的示威与反抗,全祖望秉笔直书恐亦有所顾虑,所以甲申年傅山变服黄冠朱衣,居土穴,竟托言于在天帝赐命。“天命不可违”,傅山可以借此放浪形骸,全祖望也可以就此放笔写开去。值得注意的是,写傅山的土穴生活,作用亦自生出波澜,于起伏中精心刻画傅山的“真性”所在。甲申入居土穴后的二十年间,南方的晚明政权还在抵抗,傅山的心境亦难得平静。袁继咸被降清叛将俘送燕邸,傅山痛失知己之余愈发激起了强烈的民族仇恨。等到顺治十一年(1654),因事受牵连被逮捕下狱时,傅山表现得异常坚定,“抗词不屈,绝粒九日,几死”。由抗辩而至于绝食,这需要何等的气魄和决心啊。幸被门生解救出狱,仍然“咤恨”不已,以为与其受悔而生不如速死。由此可知,傅山虽然形同黄冠,却依然壮怀激烈。用全祖望的话说,即是“仰视天、俯画地者并未尝一日止”。“仰视天、俯画地”的典故来自《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武安侯田蚡陷害魏其侯窦婴和灌夫,进谗言说:“蚡所爱,倡优、巧匠之属,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杰壮士与议论,腹诽而心谤,不仰视天而俯画地,辟倪两宫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按《史记》张宴注认为,“视天”是“占三光(日、月、星)”,“画地”是“知分野所在”,意谓从星象判气运,时刻准备造反。我们前已谈到,全祖望博通经史,极擅长运用古典来抒发今情。这里只是说“仰视天、俯画地”,于字面上无丝毫违碍处,而其背后却蕴含着“腹诽而心谤,辟倪(睥倪)两宫(指朝廷)间,幸天下有变而欲有大功”的深意,以此点醒傅山蔑视清王朝未尝一日忘怀前明的心境。“凡如是者二十年,天下大定,自是始以黄冠自放,稍稍出土穴与客接。”这一段以下写傅山晚年生活情景。清朝统治巩固以后,傅山情知无能为力,惟有诗酒风流放诞不羁而已。但他即使形似黄冠,仍不能心如古井,不时还会发泄出郁积的愤懑。他的朋友张际大抵和他处境相同,竟沉湎于醇酒和妇人,以求必死。张际死后,傅山抚尸大哭,谓“是与沙场之痛等”,完完全全是一种明朝遗民的立场。当他回顾自己眼前的作为时,也不禁慨叹:“弯强跃骏之骨而以占毕朽之,是则埋吾血千年而碧不可灭者矣。”就是说,他并不甘心老于笔砚诵读之间,曾梦想跃马横枪,为国家洒尽碧血。所以,有人问傅山治学倾向于宋儒何人,他回答说:“必不得已,吾取同甫。”“同甫”即陈亮,南渡后,上《中兴五论》,力主抗金。陈亮治学不尚微言高论,务建事功实绩。傅山晚年依然倾心陈亮的为人,令人不能不佩服他的矢志不移。《事略》写傅山晚年遭际,最著墨于康熙十七年(1678)的北京之行,这一年,清廷首开博学鸿词科,网罗天下名宿。给事中李宗孔荐举已七十四岁的傅山。傅山初时称病卧床,但被强行抬着上路。行至距京城三十里处,便死也不肯入城。公卿前来拜候,傅山踞傲卧床不迎送。朝廷特诏免试,加中书舍人,许其还山,行前又挟持入谢。一见午门,忆及前朝,痛极泪下,仆地不起。第二天,急急出城还家。对于这一段经历,傅山良多忌讳,惟恐后人把他与元朝的刘因相比。据陶宗仪《辍耕录》记载,刘因不受集贤学士之命,问其缘故,道是:“不如此,道不尊。”刘因辞官是为“道”摆架子,傅山辞荐是为民族争气节,二人行迹相似而本质不同。傅山说如果人们将二者混为一谈,那他就是死不瞑目了。作者详细记述此行细节,再三强调傅山的决绝态度,一切都是为了表彰明朝遗民的忠义节操。全祖望文集的很大一部分属于碑传墓表,号称是《明史》的补充,其实是有意识地表彰明季忠义,歌颂民族气节。他的表彰范围不仅限于抗清领袖,而且广及山林隐逸。这里所选的《张公神道碑铭》和《阳曲傅先生事略》,正可以作为这两个方面的代表。全祖望的这类文章对晚清的部分革命者产生过不小的影响,就是对普通的读书人也有扶植正气的鼓励作用。如李慈铭说:“予最喜国朝朱、毛、全、钱四家文集,所学综博,纂讨不穷。谢山尤关乡邦文献,其文多言忠义,读之激发。自十八九岁时即观之忘倦。平生坎坷,一无树立,惟风节二字,差不颓靡,诚得力于《后汉书》及《刘蕺山集》、谢山此集耳。”(《越缦堂读书记》)
陈平反间计。推荐。爱诗词网。(节自《陈丞相世家》)楚急攻,绝汉甬道,围汉王于荥阳城①。久之,汉王患之,请割荥阳以西以和,项王不听。汉王谓陈平曰②:“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曰:“项王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至于行功爵邑,重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而少礼,士廉节者不来;然大王能饶人以爵邑,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亦多归汉。诚各去其两短,袭其两长,天下指麾则定矣!然大王恣侮人,不能得廉节之士。顾楚有可乱者,彼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钟离昧、龙且、周殷之属③,不过数人耳。大王诚能出捐数万斤金,行反间④,间其君臣,以疑其心。项王为人,意忌信谗,必内相诛,汉因举兵而攻之,破楚必矣!”汉王以为然,乃出黄金四万斤与陈平,恣所为,不问其出入。陈平既多以金纵反间于楚军,宣言诸将钟离昧等为项王将,功多矣,然而终不得裂地而王,欲与汉为一,以灭项氏,而分王其地。项羽果意不信钟离昧等。项王即疑之,使使至汉。汉王为太牢具,举进,见楚使,即佯惊⑤,曰:“吾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复持去,更以恶草具进楚使⑥。楚使归,具以报项王。项王果大疑亚父。亚父欲急攻下荥阳城,项王不信,不肯听。亚父闻项王疑之,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请骸骨归⑦。”归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⑧陈平乃夜出女子二千人荥阳城东门,楚囚击之。陈平乃与汉王从城西门夜出。遂入关,收散兵复东。【译文】楚王很急迫地攻打汉王,断绝了他的甬道,将汉王围困在荥阳城中已经很久了。汉王很担忧,请求割让荥阳以西的地盘给项王与其讲和,项王不答应。汉王对陈平说:“天下如此纷乱,何时才能安定哪?”陈平说:“项王为人很恭敬,他爱惜人才,所以那些讲求廉节、喜好礼仪的人,都归附于他;至于论功行赏封爵邑之事,他却看得很重,因此有些人又不愿归附他。而今大王你很傲慢,缺少礼节,所以那些讲求廉节的人不来你这里;然而大王你能够很丰厚的封他们的爵邑,因此那些无才而蠢笨,只图钱财而不知廉耻的人,也多愿归汉。如果各自真诚地去除你两个的短处,用两个的长处,那天下在挥指间就可安定了。但是,因大王你恣意侮辱人,所以得不到讲求廉节的人。而楚却有隙可乘,项王那些忠心耿耿之臣,即亚父、钟离昧、龙且、周殷这类人,也不过几个人罢了。大王你如能拿出几万斤金子,进行反间计,离间项王君臣关系,以使他们心起猜疑。项王的为人生性好猜忌,相信谗言。这样一来,楚的内部必定相互诛杀。汉便因此而举兵攻打他,楚军必定破败。”汉王认为这计策很可行,便拿出黄金四万斤给陈平,任凭陈平怎么处理,不过问这批金子的出入去向。陈平既用大量的金子在楚军中实施反间计,又在楚军中宣扬钟离昧等诸位将领作为项王的战将,功劳已很多很多了,但是始终得不到割地封王,他们想投奔汉王,与汉一同来灭掉项氏天下,从而分割项王的领地。项王果然中计,不相信钟离昧等人。项王既然生了疑心,便派使节到汉。汉王为此备具了牛、羊、猪等精美食品,举着端进来。汉王见到楚使,故作惊讶地说:“我还以为是亚父的使节,那知是项王的使节。”随即将精美食品拿走,并将粗糙食品拿进来给楚使食用。楚使回去,便将此情形完完全全地报告给项王。项王果然十分怀疑亚父。亚父想急于攻下荥阳城,因项王不相信他,便不听他的意见。亚父知道项王怀疑他,于是十分气愤地说:“天下之事,大局已定了,君王你好自为之,我情愿请求带着这把老骨头回家去。”亚父在回归的路上,还未到彭城,就因他背上长的毒疽而死了。陈平趁着黑夜从荥阳城东门放出二千女子逃出,楚军便跑到东门去攻击抓捕她们。陈平便与汉王趁着黑夜从城的西门逃出去了。到了关中,收聚那些离散的兵马,再向东进攻项羽。【鉴赏】《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本文记述的是陈平用反间计解汉王刘邦荥阳之围,就是因为陈平在陈涉起义后,曾投奔项羽,任都尉,后又归刘邦,他对项羽和刘邦二人知之甚深,故能针对项羽的弱点行计,从而取得了成功。本文分为“献计”、“行计”与“计果”三部分。(一)献计。汉四年(前203),刘邦在荥阳被项羽围攻已久,面临粮绝乏食之危,刘邦欲解荥阳之围,陈平给他献计,分析说:“项王的优点是恭敬爱才,所以廉节好礼之士都归顺他;他的缺点是太看重行赏封爵之事,即不轻易进行封赏,所以有些人不愿归附他。汉王你呢,缺点是傲慢,缺少礼节,因此讲求廉节的人不来你这里;优点是你能很丰厚的进行封赏,因此那些才愚智笨、只图钱财的人多愿归汉。你们两人各自如能去掉两人的缺点,综合两人的优点,那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此外,陈平又根据项羽生性好妒忌,相信谗言这一弱点,建议行反间计,离间他与亚父范增、钟离昧、龙且、周殷几位忠耿之臣的关系,使之内部互相诛杀,楚必破,荥阳之围必解。(二)行计。陈平以汉王给的四万斤黄金作诱饵,大行其计。其一大量收买楚军官兵;其二在楚军中大造舆论,说钟离昧等跟从楚王征战,劳苦功高,但不能得地封王,现在想投奔汉王,共同消灭楚王,以分割楚王的领地;其三当楚使来汉之时,故意让汉王以精美食品迎接,又故意说他们不是亚父的使节,便以粗糙食品待之。假使节之口在项王面前说亚父范增与汉王有勾结。项王果然中计,不信几位忠耿大臣之言,缓攻荥阳。最后,亚父范增只好愤而请归,引发背疽而死。(三)计果。陈平趁黑夜放出二千女子出东门,让楚军去抓捕她们,然后与汉王等从西门逃出,到关中,聚兵力。全文围绕陈平的设计而展开,步步按陈平的预计而进行,情节曲折生动,充分展现了陈平知己知彼的智谋与韬略。
【诗句】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出处】唐·杜甫《偶题》。【意思】写文章是流传千古的事业,但其中的甘苦得失只有作者心里明白。文章:诗和文章。千古事:曹丕《典论·论文》:“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寸心:内心。【意思2】寸心:内心。此联的意思是:写文章是流传千古的大事情,文章的优劣成败作者自己心里完全清楚。后用来说明文人应该有一种自知之明的心态。【用法例释】用以说明写诗作文或创作其他作品,能够立身扬名,传之后世,但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甘苦得失,只有作者自己知道。[例1]古人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因为是“千古事”,所以必须认真严肃,同时由于改得好或改得不好只有“寸心知”,所以写作品的人和改作品的人之间,必须要有一种善意的、平等的、互相切磋求教的态度和关系。(夏衍《生活·题材·创作》)[例2]他先后去崂山二十多次,爬了几十座主要的山头,常常从日出画到日落,共得画稿百余幅。《崂山写生画展》的成功,绝不是偶然的。古人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绘画又何尝不是如此?(纪宇《海之旋律》)
文章千古事。推荐。爱诗词网。【诗句】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出处】唐·杜甫《偶题》。【意思】写文章是流传千古的事业,但其中的甘苦得失只有作者心里明白。文章:诗和文章。千古事:曹丕《典论·论文》:“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寸心:内心。【意思2】寸心:内心。此联的意思是:写文章是流传千古的大事情,文章的优劣成败作者自己心里完全清楚。后用来说明文人应该有一种自知之明的心态。【用法例释】用以说明写诗作文或创作其他作品,能够立身扬名,传之后世,但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甘苦得失,只有作者自己知道。[例1]古人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因为是“千古事”,所以必须认真严肃,同时由于改得好或改得不好只有“寸心知”,所以写作品的人和改作品的人之间,必须要有一种善意的、平等的、互相切磋求教的态度和关系。(夏衍《生活·题材·创作》)[例2]他先后去崂山二十多次,爬了几十座主要的山头,常常从日出画到日落,共得画稿百余幅。《崂山写生画展》的成功,绝不是偶然的。古人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绘画又何尝不是如此?(纪宇《海之旋律》)
【诗句】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出处】唐·李白《峨眉山月歌》【意思】〈名〉平羌(qiāng),平羌江,在峨眉山的东北,即今青衣江。半轮秋月高悬在峨眉山头上,月影映入平羌江中,又随江水流去。【全诗】《峨眉山月歌》.[唐].李白.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注释】①峨眉山:在今四川峨眉县西南。②半轮秋:半圆的秋月,即上弦月或下弦月。③平羌:即青衣江,在峨眉山东北。源自四川庐山,流经乐山汇入岷江。④发:出发。⑤清溪:即清溪驿,属四川犍为,在峨眉山附近。⑥渝州:指重庆。【解题】此诗作于开元十二年(724),时李白离蜀途中乘舟东下长江中下游地区。峨眉山:在今四川峨眉县西南,有山峰相对如蛾眉,故名。李白一生爱明月,对峨眉山月爱之尤深,晚年还写有《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诗。此诗四句嵌入五地名,竟浑然天成,无斧凿痕,诗境明朗,音韵流畅,为唐人七绝所仅见。明王世贞《艺苑卮言》卷四评云:“此是太白佳境”,谓前二句明写月映清江之美景,暗点秋夜行船之乐事,玲珑剔透,古今目为绝唱。【鉴赏】《峨眉山月歌》是李白自家乡经峨眉、渝州出蜀,途中寄给友人的绝句。苏轼曾写过一首《送人守嘉州》诗,云:“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谪仙此语谁解道,请君见月时登楼。”东坡是懂得李白《峨眉山月歌》诗意的,所以说“请君见月时登楼”,这是告诉友人张嘉州,如果看到月亮,就请登上高楼眺望,思念远方的我,我也在月下思念着你。“月”是解说李白诗的关键。诗的前两句,诗人着意创造一个优美静谧的诗歌意境。“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半轮散发着清辉的秋月,嵌在深蓝的夜空里,月光将雄伟秀丽的峨眉山峰的身影,倒映在澄静的平羌江水上,意境中有人在。原来,李白和友人昔日曾在峨眉山赏月,两人共同品评月夜的美景,友情也就在宁静清秀的意境中得以交融、得以发展、得以净化。诗的后两句,仍然从月夜着笔。诗人今夜从清溪出发,向乐山县的黎头、背峨、平羌“三峡”进发,准备到渝州去。“夜发”,是在月夜发舟。当行舟来到小三峡时,诗人睹月而感发兴会,眼前的蜀山蜀水,触发他脑海中浮现出昔日与朋友在峨眉山下、平羌江畔共同赏月的情景。尽管地点变了,故人又不在身边,而诗的意境中孕含着深挚的友情,怎能不令诗人深深地怀念旧友呢?于是,诗人无可奈何地发出“思君不见下渝州”的感叹,含情凄婉,抒写出他对朋友的恳挚的情感。“月”是贯串全诗诗意的重要诗歌意象,在全诗中成为感情发展的纽带和艺术想象的媒介。这首诗,连用了五个地名。如果是一般诗人,将五个地名写入仅有二十八字的一首小诗里,容易造成堆垛的毛病。但是,李白精心组织,“天巧浑成,毫无痕迹”(《唐诗选脉会通》载金献之语)。前两个地名峨眉山、平羌江,点出昔日赏月的地点,而“峨眉山月”,“平羌江水”,又成为被描写的景物,是构成优美静谧诗歌意境不可缺少的意象;中间两个地名清溪、三峡,点出月夜行舟的所在地,这里的山水胜景,与峨眉山、平羌江有相似之处,所以能引起诗人的联想。因此,这里的地名就成为表达诗思、创造意境的要素,不再是累赘之物。
思君不见下渝州。推荐。爱诗词网。【诗句】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出处】唐·李白《峨眉山月歌》【意思】〈名〉平羌(qiāng),平羌江,在峨眉山的东北,即今青衣江。半轮秋月高悬在峨眉山头上,月影映入平羌江中,又随江水流去。【全诗】《峨眉山月歌》.[唐].李白.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注释】①峨眉山:在今四川峨眉县西南。②半轮秋:半圆的秋月,即上弦月或下弦月。③平羌:即青衣江,在峨眉山东北。源自四川庐山,流经乐山汇入岷江。④发:出发。⑤清溪:即清溪驿,属四川犍为,在峨眉山附近。⑥渝州:指重庆。【解题】此诗作于开元十二年(724),时李白离蜀途中乘舟东下长江中下游地区。峨眉山:在今四川峨眉县西南,有山峰相对如蛾眉,故名。李白一生爱明月,对峨眉山月爱之尤深,晚年还写有《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诗。此诗四句嵌入五地名,竟浑然天成,无斧凿痕,诗境明朗,音韵流畅,为唐人七绝所仅见。明王世贞《艺苑卮言》卷四评云:“此是太白佳境”,谓前二句明写月映清江之美景,暗点秋夜行船之乐事,玲珑剔透,古今目为绝唱。【鉴赏】《峨眉山月歌》是李白自家乡经峨眉、渝州出蜀,途中寄给友人的绝句。苏轼曾写过一首《送人守嘉州》诗,云:“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谪仙此语谁解道,请君见月时登楼。”东坡是懂得李白《峨眉山月歌》诗意的,所以说“请君见月时登楼”,这是告诉友人张嘉州,如果看到月亮,就请登上高楼眺望,思念远方的我,我也在月下思念着你。“月”是解说李白诗的关键。诗的前两句,诗人着意创造一个优美静谧的诗歌意境。“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半轮散发着清辉的秋月,嵌在深蓝的夜空里,月光将雄伟秀丽的峨眉山峰的身影,倒映在澄静的平羌江水上,意境中有人在。原来,李白和友人昔日曾在峨眉山赏月,两人共同品评月夜的美景,友情也就在宁静清秀的意境中得以交融、得以发展、得以净化。诗的后两句,仍然从月夜着笔。诗人今夜从清溪出发,向乐山县的黎头、背峨、平羌“三峡”进发,准备到渝州去。“夜发”,是在月夜发舟。当行舟来到小三峡时,诗人睹月而感发兴会,眼前的蜀山蜀水,触发他脑海中浮现出昔日与朋友在峨眉山下、平羌江畔共同赏月的情景。尽管地点变了,故人又不在身边,而诗的意境中孕含着深挚的友情,怎能不令诗人深深地怀念旧友呢?于是,诗人无可奈何地发出“思君不见下渝州”的感叹,含情凄婉,抒写出他对朋友的恳挚的情感。“月”是贯串全诗诗意的重要诗歌意象,在全诗中成为感情发展的纽带和艺术想象的媒介。这首诗,连用了五个地名。如果是一般诗人,将五个地名写入仅有二十八字的一首小诗里,容易造成堆垛的毛病。但是,李白精心组织,“天巧浑成,毫无痕迹”(《唐诗选脉会通》载金献之语)。前两个地名峨眉山、平羌江,点出昔日赏月的地点,而“峨眉山月”,“平羌江水”,又成为被描写的景物,是构成优美静谧诗歌意境不可缺少的意象;中间两个地名清溪、三峡,点出月夜行舟的所在地,这里的山水胜景,与峨眉山、平羌江有相似之处,所以能引起诗人的联想。因此,这里的地名就成为表达诗思、创造意境的要素,不再是累赘之物。
姑射神人。推荐。爱诗词网。肩吾问于连叔①曰:“吾闻言于接舆②,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③,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④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⑤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⑥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庄子·逍遥游》【注释】①肩吾、连叔:古时修道之士,实为子虚乌有的寓言人物。②接舆:楚国隐士。《高士传》以为姓陆名通,字接舆。③姑射之山:神话中的山名。④淖约:轻盈柔美。⑤时女:褚伯秀《南华真经义海纂微》引赵以夫之说,以为即“是汝”。⑥旁礴:成玄英释之为混同。【意译】肩吾告诉连叔说:“接舆曾讲过这样一件事:在遥远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个神人,她的肌肤像冰雪一样洁白无暇,容态像处女一样轻盈柔美。她不吃五谷,只是吸清风、饮露水。乘着云气,驾御着飞龙,而遨游在四海之外。她的精神凝聚,能使百物不受灾害,年丰岁熟。我认为这是诳言不可相信。”连叔说:“的确,瞎子无法与他共赏文彩之美,聋子无法与他共赏钟鼓的乐声。难道只有形体有聋有瞎吗?人的心智也是有的。这话,就是指你而说的呀!这个神人,她的德量能混同万物而为一,人世纷扰求乱,她怎肯劳碌自身去管世间的俗事呢!这样的人,外物不能伤害她,即使洪水滔天也不会被淹死,能使金石熔化、山石焦枯的大旱也不能使她热死。而她的尘垢粃糠,也可以造成尧舜。这样的人怎肯去管俗事呢!”【解说】姑射神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说是神人,因为是神人,所以世间的凡人是难以理解的。连庄子的笔墨也是不落一点凡尘,那样的洁净超妙。你看那神人是那样的风姿绰约,那样的自由自在,那样的精神饱满!难怪连肩吾也不相信有这样的人。的确尘世间是不会有这样美丽绝伦的人品的,尤其是男人。大概也只有凭藉无阻无碍的自由心灵的慧眼,才能一睹仙容,因为一旦降凡,原来冰清玉洁的她也就不复存在了,尘世间的污垢总要让她染上几个黑点。尽管她的尘垢粃糠也可以捏出个尧舜来,但无奈她不想,也许也不能料理俗事,故对于尘世间千千万万的俗人又有什么补救呢?庄子希望用这样一个超越尘世功利的自由精神的象征来引导人们进入忘我无己的境界,从而泯灭尘世间一切苦恼,然而,这个境界也像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姑射神人那样可望而不可即。【相关名言】我们在人体中崇仰的不是如何美丽的外表的形态,而是那好像使人体透明的内在的光芒。——法国·罗丹
广名将传。推荐。爱诗词网。[原文](节选)越范蠡范蠡,越人也,事越王勾践与谋国。时吴王夫差日夜勤兵,且以报越。越欲先吴未发而伐之。范蠡谏曰:“不可。臣闻兵者凶器也,战者逆德也。阴谋逆德,好用凶器,试身于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越王曰:“吾已决之矣!”师遂出。吴王闻之,悉发精兵击越,败之夫椒。越王乃以余兵五千人保栖于会稽,吴王追而围之。越王谓蠡曰:“以不听子故至于此,为之奈何?”蠡对曰:“持满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与地,卑辞厚礼以遗之,不许而身与之市。”勾践曰:“诺。”乃令大夫文种行成于吴,请身为臣,妻为妾,吴王将许之。子胥曰:“天以越赐吴,勿许也。”种还以报,勾践将杀其妻子,燔其宝器,触战以死。种止勾践曰:“夫吴太宰伯噽可诱以利,请间行言之。”于是勾践乃以美女宝器,令种间献于噽。噽受之,因说吴王曰:“越已服为臣,若赦之,此国之利也。”子胥谏:“弗听。”吴王卒赦之,罢兵归国。勾践反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尝之,欲使范蠡治国政,蠡对曰:“兵甲之事,种不如蠡;镇抚国家,蠡不如种。”于是举国政属大夫种,而使范蠡为质于吴。二岁而吴归蠡,勾践自会稽归七年,拊循其士民,欲以报吴,蠡皆谏止之。既而吴赐子胥属镂剑以自杀。勾践乃召范蠡曰:“吴已杀子胥,导谀者众,可乎?”蠡对曰:“未可也。”至明年春,吴王北会诸侯于黄池,吴国精兵尽从王,惟老弱与太子留守,勾践复问范蠡。蠡曰“可矣。”乃发习流二千、教士四万人、君子六千人、诸御千人,伐吴。吴师败,遂杀吴太子。吴告急于王,王方会诸侯于黄池,惧天下闻之,乃秘之。吴王已盟黄池,乃使人厚礼请成于越。越自度未能灭吴,乃与吴平。其后四年,越复伐吴。吴士民疲弊,轻锐尽死于齐晋,越遂大破吴,因而留围之三年,吴师败,越遂栖吴王于姑苏之山。呈王使公孙雄肉袒请成曰:“孤臣夫差,异日尝得罪于会稽,夫差不敢逆命,得与君王成以归,今君举玉趾而诛孤臣,孤臣惟命是听,意者亦欲如会稽之赦孤臣之罪乎?”勾践不忍,欲许之。范蠡曰:“会稽之事天也越赐吴,吴不取;今天也吴赐越,越其可逆天乎?且夫君王早朝晏罢,非为吴耶。谋之二十二年,一旦而弃之可乎?天与弗取,反受其害。伐柯者其则不远,君忘会稽之厄乎?”勾践曰:“吾欲听子言,吾不忍其使者。”范蠡乃鼓进兵曰:“王已属政于执事,使者去,不者且得罪!”吴使者泣而去,勾践怜之,乃使人谓吴王曰:“吾置王甬东君百家。”吴王谢曰:“吾老矣,不能事君。”王遂自杀。越王乃葬吴王,而诛太宰噽。范蠡事越王,既苦身戮力,与勾践深谋二十余年,卒灭吴,报会稽之耻,称上将军还国,亦云功成名遂矣。然以为大名之下难久居,遂乘舟浮海,出齐变姓名为鸱夷子皮,耕于海畔,致产数千万。齐人闻其贤,以为相,范蠡喟然叹曰:“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至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以去,止于陶,所止必成名,卒老死于陶。初自齐遗大夫种书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东,子何不去?”种去不决,卒被杀。断曰:兵者凶器,战者逆德。勾践犯之,故遭天责。栖保会稽,已当死厄。厚礼卑辞,蠡之善策。使种请成,初犹不测。毁贿贪馋,乃许归国。尝胆卧薪,仇填肝膈。二十余年,报犹不得。至吴北盟,南师方迫。吴使请成,难援前迹。君纵哀怜,臣则赫赫。天与不承,死乃自贼。功成去之,有如行客。三致千金,三散岂啬。如此高人,千秋生色。齐孙膑孙膑者,孙武之后世子孙也。生阿甄之间,尝与庞涓同学兵法。约富贵相援引,后涓先事魏,得为惠王将军。然自以能不及孙膑,深忌之。乃阴使召孙膑,膑至,则巧以法刖其两足而黥之,欲隐勿见。适齐使如梁,孙膑乃以刑徒阴见齐使而说之,齐使以为奇,窃载归齐,见于田忌,忌喜而客待之。忌数与齐诸公子驰逐重射博利,前者胜。孙膑见其马足不甚相远,而马有上中下辈,往往相配而出,故胜负不决。膑因谓田忌曰:“君第重射,臣能令君胜。”忌然之,乃与王及诸公子约,遂射千金。及临质,孙膑曰:“取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之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之中驷,与彼下驷。”忌如之。既驰三辈毕,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于是忌以孙膑为能,遂进于威王。威王问以兵法,遂以为师。后魏以庞涓伐赵,赵急,请救于齐。齐威王欲将孙膑,膑辞谢曰:“刑余之人,不可为将。”威王乃以田忌为将,孙膑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田忌欲引兵之赵,孙膑曰:“夫解杂乱纷纪者不控卷,救斗者不搏戟,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疲于内,君不若疾走大梁,掳其街路,冲其空虚,彼必释赵以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救弊于魏也。”田忌从之,魏果去邯郸,与齐战于桂陵,齐因大破梁军。后魏复使庞涓伐韩,韩告急于齐,齐威王复使田忌为将,孙膑为师,以救韩。忌复直走大梁,庞涓闻之,去韩归魏。膑因谓忌曰:“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因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庞涓见之,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亡去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膑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此树下!”因令齐军善射者万驽夹道而伏,期曰:“暮见举火而俱发!”庞涓果夜至此树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其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孺子之名。”齐因乘势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以归。孙膑以此名重天下,世传其兵法。断曰:孙膑学艺,才高被忌。刖足致伤,黥刑使废。谁知载归,反为齐利。救赵趋梁,已夺其气。灭灶诱之,自奔速毙。万弩马陵,岂容迥避。孺子成名,是谁之意?秦王翦王翦者,频阳东乡人也,精于用兵,事秦始皇。攻赵,遂拔赵;攻燕,遂拔燕,是时秦将李信年少壮勇,亦曾以兵数千逐破太子丹,始皇奇之,因问信曰:“吾欲攻取荆,将军度用几何人而足?”李信曰,不过二十万人!”始皇问王翦,王翦曰:“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勇壮,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兵二十万,南伐荆。王翦言不用,因谢病,归老于频阳。李信攻平与攻鄢陵,蒙恬攻寝俱破之,于是引兵而西。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顿舍,大破李信军,入两壁,杀七都督,秦军败走。始皇闻之大怒,自驰如频阳,见王翦,谢曰:“寡人以不用将军计,李信果辱秦军,今闻荆兵日进而西,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耶?”王翦谢曰:“老臣罢病悖乱,惟大王更择贤将。”始皇谢曰:“已矣!勿复言。”翦曰:“大王必不得已而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惟听将军计耳。”于是王翦将兵六十万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翦将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始皇曰:“将军行矣,何忧贫乎?”翦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响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关,使使还请善田者五辈。或曰:“将军之乞货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粗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属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矣。”翦代信击荆。荆闻翦益兵而来,乃悉国中兵以拒秦。翦坚壁守之,不肯战,荆兵数出挑战,翦终不出,惟日休士沐浴,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使人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超距。”翦曰:“士卒可用矣!”荆兵数挑战不出,遂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击,大破荆军,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荆兵逐见走,翦因乘势略定荆地。岁余,虏荆王负芻,竟平荆地为郡县。翦与子贲俱有大功,后秦并天下,至二世,王翦及其子贲皆已死。而陈胜反秦,秦使王翦之孙王离击赵,围赵王及张耳于钜鹿城。或曰:“王离秦之名将也,今将强秦之兵,攻新造之赵,举之必矣!”客曰:“不然。夫为将三世者必败。何也?”以其杀伐多矣。今王离已三世将矣,应受不祥,居无何。”项羽救赵,击秦军,果虏王离。断曰:王翦事秦,论荆明果六十万人,缺一不可。李信少年,以毛赴火。兵败再与,其计已左。空国伐人,岂不疑我?美宅田园,固请琐琐。大国虽伤,其中犹伙。士卒投超,尚思闪躲。兵去追奔,万全方妥。为将阴残,一世坎坷。三世不祥,王离被虏。汉周亚夫周亚夫者,绛侯勃子也,汉文帝对为条侯,绩绛侯后。文帝六年,匈奴大入边。乃以刘礼为将军,军霸上;徐厉为将军,军棘门;亚夫为将军,军细柳,以备胡。上自劳军,至霸上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柳军,军士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对曰:“将军今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上至,又不得入,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吏谓从属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慰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群臣皆惊。文帝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取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耶?”称善者久之。月余,三军皆罢,乃拜亚夫为中尉。因诫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可任将兵。”文帝崩。孝景三年,吴楚反。亚夫以中尉为太尉,东击吴楚,因自请于上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乃可制。”上许之。亚夫至洛阳,见剧孟,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又以为诸侯已得剧孟,孟今无动,吾据荥阳,荥阳以东无足忧者。”至淮阳,问故父绛侯客邓都尉曰:“策安出?”邓客曰:“吴楚兵锐甚,难与争锋。然楚兵轻不能久。今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吴必尽锐攻之,将军深壁高垒,使轻兵绝淮泗口,塞吴饷饷道,使吴梁相弊,而粮食竭,乃以全制其极,破吴必矣!”条侯曰:“善!”从其策,逐坚壁昌邑南,轻兵绝吴饷道,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曰:“兵无奇道,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一奇也。”王不用。太尉既会兵荥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太尉引兵走昌邑,深壁而守,梁日使使请,太尉守便宜不肯往。梁上书言:“景帝使使诏救梁。”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而使轻骑兵弓高侯等,绝吴楚兵后食道,吴兵乏粮,饥,数欲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太尉帐下,太尉终卧不起,顷之复定,后吴奔壁东南,太尉使备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吴兵既饿,乃引而去,太尉出精兵追逐,大破之。吴王濞弃其军,而与壮士数千人亡走,因乘胜遂尽灭之,降其兵。月余,越人斩吴王头以告,凡相攻三月,而吴楚破平。于是诸将乃以太尉谋计为是,迁为丞相,其后匈奴有五人降,帝欲侯之以劝后。亚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侯之,则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帝曰:“丞相议不可用。”乃悉封为列侯。太尉因谢病,居无何,召诣廷尉,呕血而毙。断曰:亚夫治兵,既严且锐。军中不驰,天子按辔。霸上棘门,有如儿戏。吴楚反时,剽轻难制。坚壁守之,以挫其气。委梁绝饷,西北谨备。挑战不出,惊扰高憩。吴师饥奔,方乘其弊。既斩吴头,太尉谋是。功高难居,呕血而毙。李广李广者,陇西成纪人也,家世世受射。汉武帝时,匈奴大入萧关,而广以良家子从军,因善骑射,杀首敌多,为武骑常侍。尝从行,有所冲陷折关及格猛兽。文帝曰:“惜乎子不遇时,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及景帝初,吴楚反时,文为骠骑都尉,从太尉亚夫击吴楚军,取旗,显功名于昌邑。帝以梁王授广将军印,故还赏不行,徒为上谷太守。匈奴日以合战,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上泣曰:“李广才气,天下无双,自负其能,数与敌战,恐亡之。”乃徙为上郡太守。匈奴入上郡,景帝使中贵人从广击之。中贵人以数十人驰骋,见敌,以三人与战,三人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中贵人奔告广。广曰:“此必射雕者也!”乃以百骑往,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射雕者也。已缚之上马,敌人惊尽上山列阵,广之百骑皆大恐,欲驰还,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以百骑走,敌人追射,我立尽,今我留,敌人必以我为大军之诱,不敢击。”因令诸骑去敌营二里所,皆下马解鞍,敌果疑不敢击。有白马将出护其兵,广突前射杀之,复还,至骑中解鞍,敌兵终疑之,夜半皆引去。平明,李广乃归其大军。武帝时,以广为未央卫尉,程不识为长乐卫尉。及出击敌,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幕府省文书,远斥堠,然亦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进行伍营阵,击刀斗,士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程不识曰:“李将军极简易,士卒乐为之死,然敌卒犯之,无以禁也;我军虽烦扰,然敌不得犯我。”是时二人皆为名将,然敌人畏李广之略,士卒多乐从李广,而苦程不识。后广出雁门击敌人,敌人兵多,破败广军,生得广,置广两马间,络而盛卧。广行十余里,广佯死,睨其旁,有一敌儿骑善马,广暂腾而上敌儿马,因推堕儿,取其弓,鞭马南驰数十里,复得其余军,因引而入塞,敌人数百追之,广取敌儿弓射,杀之,以故得脱,至汉赎为庶人。尝夜从一骑田间饮,还至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尉曰:“今李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宿亭下。居无何,敌人入,杀辽西太守,于是天子乃召拜为右北平太守。广即请霸亭尉与俱,至军而斩之。广居右北平,敌人闻之,号曰:“飞将军。”避之数岁不取入右北平。广尝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不能入矣。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众共之,将兵至绝乏之处,见水食,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士卒以此爱乐为用。广猿臂善射,专以射为戏,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终广之身,为二千石四十余年,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产事。广尝与王朔语曰:“自汉击匈奴,广未尝不在其中,然列校以击敌功封侯者数十人,独广无尺寸之功以封邑。何也?岂吾相不当侯耶,抑命也?”朔曰:“将军自念,尝有所恨乎?”广曰:“吾尝为陇西太守。羌反,吾诱降者八百余人,吾诈而同日坑之,至今大恨。”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将军所以不封侯也。”后汉大将军卫青击匈奴,青卜捕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广出东道。广自请曰:“臣结发而与匈奴战,愿居前部。”青阴受上诫,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因不听广请。广不谢而走,意甚愠怒,及就部曲,引兵出东道,军无乡导,遂失道,后于大将军。大将军使长史问广失道状,且责广之幕府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因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吏。”遂引刀自刭。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垂涕。断曰:李广为将,才气无双。世世受射,射无不当。三人与战,中贵受伤。杀其二人。擒一以偿。孤军击敌,解鞍其傍。敌疑为诱,转奔而亡。不击刁斗,部伍偏强。凡战可侯,侯则未尝。细推其故,祸在杀降。迷道自刭,天意难量。三国魏邓艾邓艾,字士载,棘阳人也。每见高山大泽,辄规度指画军营处所,时人多笑之,惟司马懿见而奇之,辟以为掾。时魏欲于寿春等处,广田蓄谷,为灭吴计。艾以为良田水少,不足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引水灌溉,又通运漕之道,乃著济河论以谕其旨,又以为昔破黄巾,因屯田积谷于许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出征,运兵过半,功费巨亿,请于淮北屯二万人,淮南屯三万人,且田且守,岁收五百万谷,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乘吴,无不克矣。司马懿善之。事皆施行每东南有事,大军兴众,泛舟而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艾所建也。嘉平元年,艾与郭淮拒蜀姜维,维迟,淮因西击羌。艾曰:“敌去未远,或恐复来,宜分军以备不虞。”淮乃留艾屯白水。比三日,维遣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结营艾屯。诸将曰:“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吾,吾令不得还,维必自东袭取洮城。”洮城在水北,去艾屯六十里,艾即夜潜军径到,维果来袭,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败。是时并州右贤王刘豹,并为一部,艾上言曰:“夷狄兽心,不可义视,强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狁之寇,汉高有平城之困。今单于之尊日疏,外士之威浸重,则胡人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人,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此御边长计也。”司马懿纳之。姜维退驻钟提,议者皆以为维力已竭,未能更出。艾曰:“洮西之败,非小失也。今以策言之,彼有乘胜之势,我有虚弱之实,一也;彼上下相习,五兵犀利,我将易兵新,器仗未复,二也;彼以船行,吾以陆运,劳逸不同,三也;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各当有守,彼专为一,我分为四,四也;从南安陇西,因食姜谷,若趋祁山,熟麦千顷,以为之饵也,五也。彼有此数者,其来必矣。”顷之维果向祁山,闻艾已有备,乃回。后魏攻蜀,司马懿使艾与维相缀连于雍州,维闻钟会诸军已入汉中,乃引兵还守剑阁,钟会等攻维不能克。艾因上言:“敌势已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趋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二百里,以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若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艾因自阴平道,行无人之道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最为艰险,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纂,蜀将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阵拒守。艾遣子邓忠出其右,司马师纂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退还,曰:“贼未可击。”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乃叱忠纂等将斩之,忠纂驰还更战,乃大破之,斩瞻。进军到绵竹,刘禅遗使请降。艾至成都,禅诣军门,艾受而宥之,命将士无掳掠,纳降附,蜀人皆服。艾深自矜伐,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禅行骠骑将军,于绵竹筑台以为京观,用彰战功,士卒死事者,皆与蜀兵同共埋藏。又谓蜀士大夫曰:“诸君赖遭某,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又曰:“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与某相值故穷耳。”有识者笑之。又言于司马懿曰:“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度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三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治,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为顺风之事,然后发使,靠以利害,吴可不征而定也。”司马懿监军卫灌喻艾曰:“事当须报,不宜辄行。”艾又言曰:“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专之可也。今吴未定,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钟会胡烈师纂等,皆白艾所作悖逆,变衅已结,诏书槛车召艾,艾本营将士追出艾槛车迎还。灌遣田续等讨艾,遇于绵竹西,斩之,子忠俱死。断曰:艾凡遇境,规度其宜。不知者笑,知者惊奇。魏蓄田谷,破吴用之。田无水利,将何以滋。艾请开导,妙论皆施。偕淮拒蜀,揣度姜维。当渡不渡,袭洮无疑。急往先备,方不受欺。计蜀五利,料难直驰。阴平斜径,腹心所依。拚死涉险,舍命乘危。裹毡死战,方得济师。奇功异绩,成于一时。惜居不善,身道皆夷。算人妙矣,苦不自知。三国吴周瑜周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也。初孙坚兴兵讨董卓,徙家于舒,坚子策兴瑜同年相友善,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及策毙,弟权统事,瑜与张昭共掌众务。魏武人荆州,刘琮举众降,魏武得其水军船步兵数十万,欲窥江东。将士闻之皆恐,孙权召群下问计。咸曰:“曹公豺虎也,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今操得荆州,长江之险与我共之,而势力众寡,殊不相敌,不如迎之。”瑜曰:“不然。操虽名汉相,其实汉贼,将军以神武雄才,若仗父兄之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用足,英雄云集,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且北土未安,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安能旷日持久,与我争疆场乎?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况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兵家所忌,而操皆冒行之。将军擒操,正在今日。愿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徙忌二袁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适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因拔刀斫案曰:“有言迎操者,与此案同!”遂命发军,时刘备为曹操所破,遣诸葛亮诣权请助,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时曹操军中已有疾病,一战即败,退次江北。瑜等在南岸,听部将黄盖火攻之计,取艨艟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灌膏油于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因引船俱前。曹操吏士观望盖降大喜,盖放诸船,同时发火,会风盛猛,延烧岸上营落,烟焰涨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曹操大败,退保南郡,瑜与备复共追之。曹操留曹仁等守江陵城,竟自北归。瑜与仁大江相对克期大战,瑜亲跨马掠阵,会为流矢中左胁,创甚引还。仁闻瑜卧不起,勒兵就阵,瑜强起行营,激扬吏士,仁乃退去。刘备领荆州牧,诣京见权。瑜上疏曰:“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徒备置吴,盛为筑营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挟与战攻,大事可定英雄。”又恐备卒难制,不纳,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因说权曰:“曹公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争也。乞与奋威俱进取益,得益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瑜还江陵,治行装,而道于巴邱,病卒。断曰:周瑜英雄,才智奇特。曹下江南,兵威赫赫。众议迎降,方可解厄。瑜曰不然,今犹汉国。曹虽汉相,实为汉贼。将军江东,三世恩泽。粮足兵精,云集宾客。天下横行,亦无不得。曹今虽多,马韩在北。送死而来,有何难克。权喜为然,斫案定策。诸葛适来,遂同计画。赤壁火攻,曹兵丧魄。再战曹仁,伤犹起勒。虑备蛟龙,人难天测。凭吊江东,周郎出色。北朝秦王猛王猛,字景略,北海剧人也。家于魏郡,少贫贱,以鬻畚为业。尝货畚于洛阳,有一人贵买其畚,而云无直,又云家去此不远,欲随往取,猛利其贵而从之。行不觉远,忽至深山,见一老父须发皓然,据胡床而坐,左右侍十许人,有一人引猛进拜之。父老曰:“王公何缘拜我?”乃十倍偿畚直,猛异之,因拜为师,既出顾视,乃嵩高山也。猛自是博学好兵书,怀佐世之志,欲待风云而后动。桓温入关,猛被褐诣之,一面谈当世之务,扪虱而言,旁若无人。温察而异之,赐猛车马,请与俱南。猛还山谘师,师曰:“卿与桓温岂并世哉,在此可富贵,何为远乎?”猛乃止。苻坚将有大志,闻猛名,遣吕婆楼招之,一见便若平生。语及兴废大事,若元德之遇孔明也。岁中五迁,权倾内外。猛未至邺,劫盗公行,及猛至,远近帖然。先留镇冀州,俄入为丞相,稍加都督中外诸军事,猛表让久之。坚曰:“卿昔螭蟠布衣,朕龙潜弱冠。朕奇卿于暂见,拟卿于卧龙,卿亦异朕于一言,回考盘之雅念,虽傅严入梦,姜公悟兆,今古一时亦不殊也。朕且欲从容于上,望卿劳心于下,宏济之务,非卿而谁?”遂不许。猛乃受命。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滞,显贤才,外修兵革,内崇儒学,劝课农桑,教以廉耻,于是兵强国富,垂及升平,猛之力也。及率诸军讨慕容玮,军禁严明,师无私犯。坚常敕其太子宏长乐公丕等曰:“汝事王公,当如事我。”其见重如此,但性刚明,于善恶尤分,微时一餐之恩,睚眦之忿,靡不报焉,时论颇以此少之,寝疾,坚亲临问后事,猛曰:“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人患,宜渐除之。”言终而死。断曰:猛本贫人,忽遇异老。拜之为师,方事探讨。佐世为怀,待时迅扫。桓温入关,谒之潦革。扪虱而谈,旁若悄悄。桓惊异之,请同南保。并世知非,故宁怀宝。遇主苻坚,君臣敦好。一岁五迁,权兼大小。初宰冀州,俄拜京表。拔贤农桑,以图温饱。兵革外修,儒学内考。国富兵强,其功非渺。临死遗言,晋不可扰。正朔相承,天意可晓。细味其言,一何了了。隋贺若弼贺若弼,字辅伯,河南雒阳人也,骁勇更弓马。隋高祖受禅,阴有并江南之志,访可任事。高烦曰:“文武才干无出贺若弼者。”高祖曰:“公得之矣。”于是拜弼为吴州总管,委以平陈之事。弼欣然以为己任,与寿州总管源雄,并为重镇。弼遗雄诗曰:“交河骠绮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麒麟上,无我二人名。”献取陈十策,上称:“善。”开皇九年,大举伐陈。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大列旗帜,营幕蔽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而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若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因袭南徐州拔之,军令严肃,有军士于民问酤酒,弼立斩之。进屯蒋山,陈将鲁广达任蛮奴田端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端先犯弼军,弼击走之,广达等相继递进,弼军因而屡却,揣知其骄,士卒且惰,乃督励将士,殊死而战,遂大破之,麾下擒摩诃至,弼释而礼之,遂从北掖门而入。时韩擒已执陈叔宝弼到呼宝视之,叔宝股栗再拜,弼谓之曰:“小国之君,当大国卿拜,礼也。入朝不失作归命侯,无劳恐惧。”弼自以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许。既而杨素为仆射,弼仍为将军,甚不平,形于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后数年下弼狱,除名为民。岁余,复其爵位,上亦忌之,不复任使。尝遇突厥入朝,上赐之射,突厥一发中的,上曰:“非贺若弼无能当此!”于是命弼弼既射,亦一发中的,上大悦,顾谓突厥曰:“此人天赐我也?”炀帝之在东宫,尝谓弼曰:“杨素韩擒史万岁三人俱称良将,其间优劣何如?”弼曰:“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擒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曰:“惟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为大将。炀帝即位,尤疏忌,大业三年终坐诛。断曰:隋主选将,文武欲俱。除去若弼,更有谁如。所以委任,平陈是图。防人交代,炫帜耀旗。惊而细视,认常认虚。及至大举,安然长驱。蒋山大战,不戮不屠。直入北掖,叔宝已俘。功名赫赫,宰相所娱。将军如故,能不嚅嚅。怨望下狱,一旦名除。后虽复爵,疑忌情疏。评人猛骑,大将自居。骄狂不逊,终坐于诛。唐李诉李诉,字允直,有算略,善骑射。宪宗讨吴元济,唐邓节度使高霞寓既败,以袁滋代将,复无功,逆因求自试。宰相李逢吉以诉可用,乃命诉为唐邓节度使,讨之。诉以军初伤夷,士气未完,乃不为斥堠。部伍或有言者,诉曰:“贼方安袁公之宽,吾不欲使震而备我。”乃令于军曰:“天子知诉能忍,故委以抚养,战非吾事也。”众信而安之。蔡人以曾败辱霞寓等,又诉名非夙所畏,易之,不为备。诉务推诚待士,故能张其柔弱而用之。贼来降,辄听其便,或父母与孤未葬者,给衣帛遣还,劳之曰:“尔亦王人也,无弃亲戚。”人愿为诉死。故山川险易,与贼情伪,一能哓之。居半岁,知士可用,乃请济师,诏益河中辘坊二千骑,于是缮铠励兵。攻马鞍山下之。进军青陵,擒剽将丁士良,异其才,不杀,表为捉生将。士良谢曰:“吴秀琳以数千兵,不可破者,以陈克治为之谋也。我能为公取之,乃擒以献,于是秀琳以文城棚降。遂以其众攻吴房,残外垣,始出攻,吏曰:“往亡日,法当避。”诉曰:“彼谓吾不来,此可击也。”既引还,贼以精骑尾击,诉下马坐胡床,令军曰:“退者斩!”众决死战,射杀其将,贼乃走。或劝遂取吴房,诉曰:“不可。吴房拔则贼力专,不若留之以分其力。”初秀琳降,诉单骑抵棚下,与语,亲释缚,表以为将,秀琳因与诉策曰:“必欲破贼,非李佑无与成功。贼之健将也,守与桥棚,其战尝易官军。诉谍佑护获于野,因遣史用诚,以壮骑三百伏其傍,乃见赢卒,若将燔聚者,佑果轻出,用诚擒而还。诸将素坑佑,请杀之,诉不听,以为客待,间召佑及李忠义,屏人语至夜分。忠义亦贼将,军中多谏此二人不可近,诉待益厚。募死士三千人,命佑为突将以统之。会雨,自五月至七月不止,军中以为不杀祜之罚,将吏杂然不解。诉力难独完佑,乃持以泣曰:“天不欲以平贼乎,何见夺者众耶?”则械而送之朝,表言必杀佑,无与共诛蔡者,诏释以还诉。诉乃令佩刀以出入帐中,表为六院兵马使。六院者,隋唐兵也。凡三千人,皆山南奇材锐士,故委佑统之,佑捧檄呜咽,诸将乃不敢言,由是始定袭蔡之谋,奋令敢舍谍者族,诉刊其令,一切抚之,故谋者反效以情,诉益悉贼虚实。时李光颜战数胜,元济悉锐卒屯洄曲以抗光颜。诉知其隙可乘,乃遣从事郑解见裴度,告师期,时元和十一年十目己卯,师夜起。佑以突将三千为前锋,李忠义副之,诉率中军三千,田进诚以下军殿,出文城棚。会大雨雪,天晦,漂林偃旗裂肤,马皆缩怵,士抱戈冻死于道十二三,皆谓投不测。始发,吏请所向,诉曰:“入蔡州取吴元济。”士失色,监军使者泣曰:“果落佑计。”然业从朔,人人不敢自为计。诉分轻兵断桥,以绝洄曲道,又以兵绝郎山道,行七十里。夜半,至悬瓠城,雪甚,城旁皆鹅鸭池,佑令击之以乱军声。贼恃吴房郎山戍,晏然无知者,佑等坎墉先登,众从之,杀门者开关,留持柝,傅夜自如。黎明雪止,诉入驻元济外宅。察吏惊曰:“城陷矣!”元济尚不信曰:“是洄曲子弟来求褚衣耳。”率左右登牙城,田进诚薄之,火南门,无济方请罪,梯而下,槛送京师。申光诸屯尚二万众皆降,诉不戮一人,使不疑,乃屯兵鞠场以俟裴度至。诉以橐鞑见,度将避之,诉曰此方废上下分久矣,请因示之,度以宰相礼受诉谒,蔡人从观,乃还屯文城棚,有诏进尚书左仆射,山南东道节度使。诸将请曰:“始败于郎山而不忧,胜于吴房而不取,冒大风雪而不止,孤军深入而不惧,然卒以成功皆人所不喻,敢问其故。”诉曰:“郎山不利,则贼轻我,不为备矣;取吴房,则其众奔蔡,并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风雨阴晦,则烽火不接,不知吾至,孤军深入,则人皆致死,战自倍矣。夫视远者不顾近,虑大者不计细,若矜小胜,恤小败,先自挠矣,何暇立功乎?”众皆服,后师魏博,长庆间疾甚不能军,以太子少保还东都卒。断曰:唐宪宗时,元济据蔡。霞寓袁滋,屡讨屡败。李诉自求,因用为帅。欲示无能,事事忍耐。元济不知,提防果懈。蔡之英雄,李佑无赛。诉获降之,最亲最爱。众恐怀奸,请诛至再。朔只不听,愈加客待。捧檄统军,鸣咽感戴。因则请兵,直入侵隘。鹅鸭乱军,风雪压界。元济成擒,请裴受拜。方知将军,才高力大。五代宋曹彬曹彬,字国华,真定灵奇人也。始生周岁,父母以百玩罗其前,观其所取,彬左手持干戈,右手取俎豆,斯须取一印,他无所视,人皆异之。宋乾德二年冬,诏伐蜀,以刘光毅为前军,彬为都监。峡中郡县悉下,诸将咸欲屠城以逞其欲,彬独申令战下,所至悦服。上闻,降诏褒之。全斌等书夜宴饮,不恤军士,诸将多取子女玉帛,彬橐中图书衣衾而已。及还,上尽得其状,以全斌等属吏,诏彬清介廉谨,授宣徽南院使,义成军节度使。彬入见,辞曰:“征西将士俱得罪,臣独受赏,恐无以示劝。”上曰:“卿有茂功,又不矜伐,设有微累,仁贍等岂惜之哉。惩劝国之常典,无可让。”开宝七年,将伐江南,彬奉诏先赴荆南,发战舰由荆南顺流而东,破峡口砦,进克池州,连克当涂芜湖二县,驻军采石矶。十一月,作浮桥跨大江以济师。八年二月,师进次秦淮江南,水陆十余万阵于城下,吴人出兵来御,破之,自三月至八月又连破之。樵采路绝,李煜危甚,遣其臣徐铉奉表诣阙请缓师,上不之省。先是大军列三砦,图其形势,遣使上闻。太祖指此砦谓使者曰:“吴人必夜出兵来寇,尔急去!令曹彬筑深沟以防,无堕其计中。”沟既成,吴人果夜来袭,彬等依沟拒之,吴人大败。奏至,上笑曰:“果如此!”彬围城每缓师,冀煜归服,因使人谕之曰:“事势如此,所惜者一城生灵,若能归顺,策之上也!”城垂克,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问疾。彬曰:“予之疾非药石所能愈,惟须诸公诚心自誓以仁,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则自愈矣。”诸将许诺,共焚香为誓,明日即愈。又明日城陷,李煜与其臣百余人诣军门请罪,彬慰安之,待以客礼,请煜入宫治装,彬以数骑待宫门外。左右密谓彬曰:“煜入或不测奈何?”彬笑曰:“煜素懦无断,既已降,必不能自引决。”煜之君臣卒赖保全,初彬之总师也。太祖诏曰:“俟克李煜,当以卿为使相。”及是副帅潘美以为贺,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尊庙谟,乃能成事,吾何功哉?况使相极品乎。”美曰:“何谓也?”彬曰:“太原未平尔,及还献俘。”上语彬曰:“本欲授卿使相,然刘继元未下,姑少待之。”美视彬微笑,上遽诘所以,美以实对,上亦大笑,乃赐彬钱二十万。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过多得钱。”太宗即位,议征太原,召彬问曰:“卿以为何如?”彬曰:“以国家兵甲精锐,翦太原之孤垒,如摧枯拉朽尔,何为而不可?”太宗意遂决。三年果下太原,既而贺金图等言于上曰:“契丹主少,女后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上遂遣彬自雄州,田重进趋飞狐,潘美出雁门,约期齐举。将发,上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趋云应卿等以十万乐,声言取幽州,须持缓行,不得贪利,彼闻大军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又取飞狐灵邱蔚州,多得山后要害地。彬亦连下州县,势大振,每奏至,上已讶彬进军之速,及兵次涿州,旬日食尽,退师雄州,以援饷馈。上闻之曰:“敌在前,反退师以援芻粟,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引师缘白沟河,与朱信军会,按兵养锐,以张西军之势,候美等尽掠山后地,会重进之师,东合势以取幽州。时彬部下诸将,闻美及重进屡建功,而已握兵不能有所攻取,谋议蜂起。彬不得已,乃复裹粮再往,攻涿州,契丹大众当前。时方炎暑,军士乏用,粮且尽,彬退军无复行伍,遂为所蹑而败,还朝杂治,具伏违诏失律之罪,责授右骁卫上将军。真宗即位,召拜枢密使。咸平二年被疾,上趋驾临问,手为和药,仍赐白金万两,问以后事。对曰:“臣无事可言,臣二子材器可取,皆堪为将。”上问其优劣,对曰:“璘不如玮。”六月毙,追封济阳郡王。断曰:曹彬为将,与众不同,仁以戢下,廉以治躬。奉诏伐蜀,图书自封。毫不矜伐,上贺其功。江南之伐,命之总戎。城危将下,忽作病容。誓不妄杀,方起而攻。李煜伏罪,实待甚恭。尽贺使相,彬曰无庸。但多得钱,何必位崇。既而特异,北伐食穷。因念前绩,禄位善终。宋狄青狄青,字汉臣,汾州西河人,善骑射。宝元初,赵元昊反,诏择卫士从边,时偏将屡为贼败,士卒畏怯,惟青愿行,常为先锋。凡四年,前后大小二十五战,中流矢者八,破金汤城,略宥州,屠咩岁等族,燔积聚数万,收其帐二千三百,生口五千七百。又城乔子谷,筑大郎等堡,皆厄贼要害。尝战安远,被创甚,闻寇至,即挺起驰赴,临敌披发带铜面具,出入贼中,皆披靡不敢当。尹洙为经略判官,青见之,洙与谈兵善之,荐于经略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材也!”二人见而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氐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节读书,由是益知名。青奋起行伍,十余年而贵。是时面涅犹存,帝曾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第,臣所以有今日,由此耳,臣愿留此以劝军中,不敢奉诏。”皇佑中。广德州蛮侬智高反陷邕州,岭南骚动,师久无功,敕孙沔余靖为安抚使讨贼,犹以为尤,青因自请于帝曰:“臣起行伍,非战伐无以报国,愿得蕃落骑数百,益以禁兵,羁贼首于阙下。”帝壮其言,遂除宣徽南院使,经制广南盗贼事,置酒垂拱殿而遣之。时智高还据邕州,青合孙沔余靖兵次实州,先是蒋偕张忠战败,军声大沮,广西钤辖陈曙乘青未至,复以步卒八千犯贼,溃于昆仑关,殿直袁用等皆遁,青至乃曰:“令之不齐,兵所以败。”晨会诸将,堂上揖曙起并召用等三十人,按以败亡状,俱驱出军门斩之。沔靖相顾错愕,诸将股愕。已而顿申令,军中休十日。贼觇者以为军未即进,青明日乃整军骑,一书夜绝昆仑关,出归仁铺为阵,贼既失险,悉出逆战。前锋孙节搏贼死山下,贼气锐甚,沔等惧失色。青执白旗,麾骑兵纵左右翼,出其不意,遂大败之,追奔五十里,斩首数千级,智高纵火烧城遁去。明日,检贼尸,有衣金龙衣者,众谓智高已死,欲以上闻。青曰:“安知非诈耶?宁失智高,不敢诬朝廷以贪功也。”始交址愿出兵助讨智高。余靖言其可信,具万人粮于邕钦待之,诏以缗钱三万赐交址为兵费,许贼平厚赏之。青既至,檄余靖无通使假兵,即上奏曰,李德政声言将步兵五万骑一千赴援,非其情实,且假兵于外以除内患,非我利也。以一智高而横蹂二广,力不能讨,乃假兵蛮夷,贪得忘义,因而起乱,何以御之,请罢交址助兵,从之。及贼平,人服其有远虑,青在枢密四年,每出卒辄指目以相矜夸,因而判阵州,卒,赠中书令。青为人慎密寡言,其计事,必审中机会而后发,行师先正部伍,明赏罚,与士卒同饥寒劳苦,敌猝犯之,无一士敢后先,故其出常有功,尤喜推功与将佐,始与孙沔破贼,谋一出于青贼,既平,经制余事,悉以诿沔,退若不用意者,沔始欺其有勇,既而服其为人,自以为不如也。断曰:狄青为将,战功纷纷。带铜面具,所向吸魂。朝野名重,面涅犹存。帝命药去,请留劝军。依智高反,众败昆仑。青怒尽斩,突出关门。贼出不意,大败而奔。高死未确,不敢妄闻。智高一叛,青已早论,破之亦易,何假于人,贼平之后,方服其神。明李善长李善长,濠之定远人,少有志计,慷慨好功名,粗持文墨,里中推为祭酒。元末剧盗起汝颍间,淮南北豪杰多起应之,善长心薄之不出。会高帝为濠州帅,以兵略滁阳,善长被儒生服道谒,上素闻其名,礼之,与语取天下大计辄合,通夕恐旦,遂收以为掌书记,而从容谓之曰:“大帅与诸校不能相肺腑者,皆持牍者市权而行怨,使下不得上心,上不得下力,以致败也!”善长顿首曰:“命之矣。”于是诸将来归,必为上布款诚,皆使得自安,远近日附,上镇和阳,而元众犹盛,每分营侵轶,上欲出复鸡笼山塞,留少兵佐善长,戒曰:“敌至谨自保。”而元谍知和阳守兵少,亟来袭,善长设伏兵大败之,捷闻。上大悦曰:“谁谓则廑廑握算,此役几令执戈者屈之矣。“因谋渡江。善长曰:“兵众食少,舟楫不备,不足以争江左利,姑俟之。”会巢湖将俞通海廖永安等,以舟粮来归,或疑其诈,善长亟说上曰:“此天赞我也!机不可失。”上从之。遂拔采石,乘胜取太平。善长预置榜,谕士卒有掳掠者必斩,太平甫下,即悬之五父逵,肃然无敢犯。上为吴公,而善长拜参议,与宋思颜李梦庚郭景祥陶安等,俱为省僚。而军机进止十九取善长处分,上益礼重之。凡师行,善长必留守,转运兵饷无乏,而将吏帖服,居民安堵,寻奉上为吴王,超拜善长右相国,伪汉平。善长请榷两淮盐立茶法,制钱,开铁冶,定鱼税诸利,虽若烦悉,而裁取有衷,民不以为困,而国用益饶。既而吴亦就平,乃力请上即帝位曰:“殿下提三尺剑,不兹尺土而成大业,比肩之孽,划削且尽,不以兹时正位号,何以慰海内心?”上曰:“吾居恒笑友谅,甫得一隅而黄屋左纛,卒以畀我,我安得复效之,令后人笑也,天命果在我,自有时,毋庸汲汲。”平吴皆大将军功,上以善长有转饷劳,召见戟门,封宣国公,赉赐如大将军。上之初渡江,颇用重典,法有连坐三条,善长固请除之。既而命与刘基等悉加裁定,律令成,赏赉有差,善长复偕群臣劝进,凡三表,乃许。上幸汴梁,命善长居守者三月,一切听便宜行事,寻奏定三部官制,及官民丧服,朝臣服色俸赐,天下岳渎神祇名号,封建藩国功臣爵赏,事无钜细,悉委善长谋之。三年,大封赏,上谓善长虽鲜汗马功,然给足军食,其功甚大,进封韩国公,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岁禄四千石,子孙世世勿绝,赐钱券,身免二死,子免一死,诰词比之萧何云。断曰:善长文墨,目能识龙。会元丧乱,儒服归从。商筹大计,对合针锋。授掌书记,宣布恪恭。师出室悬,敌乘进攻。用奇设伏,大败元凶。整旅渡江,计食缓纵。巢湖粮归,众虑___蜂。亟言于上,天赞我公。长驱江左,榜谕士农。军政肃然,输饷足供。充裕国用,裁取中庸。固请正位,三表乃从。奏除苛法,定律建封。比之萧何,爵禄万钟。俞大猷俞大猷,其先凤阳人。世为泉百户,大猷髻龀时即倜偿,以豪杰自命。父卒袭官,学骑射,从李良学击剑,尽其术,益常山蛇势,以为兵法数起五,犹一身五体,虽将百万之众,固可使合为一人也。嘉靖中,会举高等,以千户守金门,上书部使者言兵,部使者呵辱之,夺官,大猷笑曰:“此岂我自见地耶!”遂尽鬻其家,游京师,以书干翟侍郎銮,翟得书惊叹:“礼之惊一军!”然终不尽用,迁广东都司。会安南叛,入钦廉为寇,诸司议募陆兵,大猷曰:“贼由海来,当以海舟破之,若专备于陆,贼舍此击彼,我不胜其备,贼不胜其击,彼逸我劳,非计也。乃多集海舟,连破之永安万宁,而安南函贼首以献矣。”倭难作,大猷以南直副总兵,战贼平望王江泾六金霸,皆连捷。而提督张经,以视师赵文华言化死,大猷因之坐落职,夺祖官。既而东南之祸日亟,复大猷浙江镇守。而大奠言防江必先防海,水兵急于陆兵,盖倭奴长陆战,令楼般高大,集万铳其上,倭船遇之,辄摧压焦烂,因我兵所长也。善战者毋以短击长,而以长制短,且海船无他法,在知风候,齐号令,以大舟胜小,以多胜寡耳。于是用舟师战,而舟山积岁不除之贼皆剿矣。盗王直者,徽人也,以亡命入海据烈港,勾倭贸易。为逋逃主,天子以连岁倭变,皆内诱。责督府胡宗宪,令必得之以自效。宗宪因诱之,大猷言直在海岛,非以缯物诱倭来,在彼国则一逋逃夫耳。倭之来不来,非关直之诛不诛也,若诱之来而杀之,则失信,且何以示后,盍请诸?宗宪不听,诱以来。天子闻得直则大喜,命诛之。于是宗宪恚失信,怏怏曰:“吾为俞帅笑矣!”而群倭闻杀直,焚舟殊死,战大创,入掠闽,宗宪惧,乃奏言大猷违节制,不穷追,以为解,而大宪逮诏狱,戍边。未几饶平民张琏反,流陷江闽诸州县,诏宗宪兼督江广,合诸道兵二十万讨之,而大猷迁南赣将。宗宪闻琏出行劫,下檄言贼弃巢出,此自投死,其速击,大猷前以违节制见劾得罪,欲言恐祸及,欲不言恐败事,已乃曰:“吾岂以一身之祸忘国事哉!”乃具言琏虽离巢出劫,其妻子财宝乃在巢,惹我以大兵迫其巢,彼必聚众自救,譬之虎方逐鹿,熊据穴而搏其子,虎安得不置鹿而还,还而蹙之,如拉朽耳。且三省会击有期,又岂可以数万之师,从一夫围走哉!于是以兵万五千人疾走柏嵩岭,瞰琏巢,琏果归保巢,而大猷出击,俘斩者千余,乘胜潜使说琏党执琏,己为两广帅所夺,或请讼之。大猷曰:“贼恶其不灭,岂必在己。”翌日班师,不杀一人以示信,升副总兵,加节钺,命控制江湖闽广四道兵,加祖官一级。会倭陷兴化,大猷自赣书夜驰赴,而戚继光浙兵尚未至。时上怒督府失泉城,责战急,而闽士夫又汹汹急功,大猷念贼且万人,能战入死地,官军数仅相当,若迫城攻之,彼实我虚,彼饱我饥,彼逸我劳,一挫而东南之事去矣。不若列营以困之,彼欲攻栅以遁,则彼虚我实,彼劳我逸,彼饥我饱,而我师犄角驭之,可使无孓遗,且速战,胜亦可遁,负亦可遁,此贼之利也。迟则我兵日多,贼日益困,盖敌以战为守,我以守为攻。于是星布兵营,画地凿沟,令东西通,而列栅其上,贼挑战不动,已竟迁贼,诸将各加秩,而大猷止赐金币,盖闽士夫诟病其缓,已流言闻之期矣。倭三万宪潮州,与盗吴来相犄角为广患,诏移镇湖广。群盗畏大猷名,兢出降,吴平虽不能坚,然亦诡杀倭自效,遂与倭人绝,于是大猷请于督府吴桂芳曰:“陆贼以出边为生路,山贼以归巢为生路,今潮兵驱贼益深,益深则益以汁耳,是死路也,当大集精兵,士围五攻,无使片甲得还,如兵力单砦不胜,不散之,令得遁去,则迁旷日久,而劳费无已也。”于是将漳兵二万以来,果破平。而御史以招平为大猷负,坐免官。吴桂芳抗言于朝,乃得留。二源山袤千里,贼据洞如蜂房水窝,介三郡六县之间,而云溪尤固。大猷曰:“此当诱而聚之者也。”遣王驾者盛驺从,充裨将,为死间,贼得变自安,而大猷日发兵击旁诸巢之未下者以驺之,诸巢果毕集云溪以缓讨,乃阳言诛李明,过云溪巢,贼出牛酒犒兵,须臾兵悉集,击破之。于是赏先登,酬死间,而东峒遂平,桂芳上其功云,董五哨十万之全师,如奕棋着着先手,剪三郡六县之妖逆,如振落次次划平,以为方叔元老之猷云。断曰:大猷为将,事必先周。陈师鞠旅,言必尽谋。水灭倭氛,陆俘琏囚。闽广奠安,漳泉少忧。比之方叔,实称其俦。[鉴赏]《广名将传》,源于宋人张预从正史各传辑出的《百将传》。至明初,又有后人进一步修订的《新刊官校批评正百将传》问世。万历年间,继有张藻节评的《正续百将传评林》刊行。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陈元素应人之邀,以急就方式加以增补,收录人数超过百人,遂改为《名将传》。后经明末著名学者、大臣黄道周进一步增广辑评,定名为《广名将传》,选录了周初至明后期历朝将帅175人的军事事迹,并评其功过及作战得失,有加韵文断赞,共成20卷,18万余字,图20幅。书中对历代名将的介绍,侧重于其人的智勇所在和奇正之法,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勇敢精神与用兵谋略。如范蠡攻吴的“乘隙捣虚”之计,王翦击楚的“反客为主”之法,李诉袭蔡州的“出奇制胜”之功,等等。黄道周附于每传之后的韵文赞断也很有特色。他生逢明末,痛感武备不修,国家多难,发愤编订此书。他不仅在名将事迹重要之处旁批圈点,还要总结其用兵艺术,使读者能“悟兵家正之为正如此,奇之为奇如此,奇正之变化无穷又如此。即至用众如何,用寡如何,巧久如何,拙速如何,莫不了然于胸”。该书还比较注意介绍历代名将在战术思想,部队编制等方面的改革创新活动。如明将《戚继光传》中就不惜笔墨谈到他练兵束伍,创立“鸳鸯阵”的事迹。称赞其“因练三军,短长互纽。南北并驱,利于险走。阵名鸳鸯,可暂可久。”把冷兵器与火器结合时代的战术思想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该书的另一个特点是文字通俗,便于诵记。多取用正史资料,传后赞断也很少用诘屈之词,深受人们欢迎。入清以后,《广百将传》重被翻刻,并誉为“实为营伍中必不可少之书”。民国年间,黄道周所作的韵文断赞被列为《武学丛钞》的一种。辑者认为“于各名将立名成功之要,言之甚备,且均属韵语,尚便诵习。有志为将者,倘细讽之,必有得也”。该书对于了解古代战争舞台一些著名指挥者和一些著名战例,体会一些用兵的道理,是很有帮助的,可作为学习研究中国古代兵法的一种入门书,而且在文学艺术上的意义也功不可没。主要缺点是、个别地方与史实有出入,个别人物带有迷信色彩。